顏家大伯是真的很生氣,現在人都還沒有嫁到齊亦家里去,他媽就敢這么說,那以后要是真的成了他們家的媳婦,哪里還會有什么安生(日rì)子過?
“大伯,工作室的(日rì)常運營、發展戰略、商務合作,我除了簽字什么都沒有做。
我已經把堂哥給‘壓榨’到極限了。
堂哥這些年,要多努力有多努力。
是我比較笨,出設計稿的速度和烏龜走路似的,還要時不時地難產一下。
我參加的時裝周,又都是有作品數量限制的,我不努力不行啊。
而且,光努力還沒有用,還得要有靈感。
你們這么一反對,我心(情qíng)就不好,心(情qíng)一不好,就沒有靈感。
一沒有靈感,就要沒(日rì)沒夜地加班。
一加班,就更加沒有靈感。
這樣就變成了一個惡(性性)循環。
最終大概連設計師也沒有辦法做了。”顏滟可憐兮兮地向自己的大伯“哭訴”。
“不做就不做,我們顏家還不至于養不起自己的女兒。
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待著,我們養你一輩子都輕輕松松的。”顏定邦繼續選擇無視顏滟的“可憐”。
“那哪兒行啊?我和堂哥奮斗了這么久,就是想要讓我們中國皮鞋走向世界奢侈品的舞臺。
現在都已經成功在望了,我怎么能安安心心地回去啃老呢?
我如果不繼續做設計的話,那堂哥怎么辦?品牌夢想怎么辦?
我要是想要你們養我,那我干嘛孤苦伶仃地在巴黎奮斗了這么多年?
大伯,這是堂哥的品牌夢想,也是我的品牌夢想,這還是中國制造的品牌夢想。”顏滟一句話里面說了三個夢想。
這幾個夢想,顏滟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因為她其實是一個沒有什么夢想的人。
整天把夢想掛在嘴邊的人,多半都是那種離夢想還非常遙遠的人。
而顏滟和顏凌的品牌夢,現在最多也就是最后一步之遙而已了。
比起夢想,顏滟更愿意讓自己擁有目標,一個一個小目標,一個一個趨勢線。
真要說夢想的話,顏滟的夢想完全是建立在顏凌品牌夢的基礎之上的。
顏凌出國那會兒,美國基本上都還是“國家公派”的那種留學生為主。
和現在不太一樣,那個時候“自費”去美國的留學生,多半都會被認為有移民傾向,并不怎么容易拿到美國的簽證。
在當時,覺得中國人只有靠獎學金才能留得起學,才沒有移民傾向的美國人眼里,中國還是一個比較貧窮的地方。
顏凌的品牌夢想就是那個時候在他的心里萌芽的。
很多人都說,只有出了國,長期在國外生活,才知道“(愛ài)國”這兩個字的真實含義。
這句話,可能有些以偏概全,但再多的(愛ài)國教育,可能確實也比不上去到國外生活,親(身shēn)體驗國家的富強或者羸弱給自己帶來的影響來的直觀。
到了顏滟選擇到墨爾本念書的時候,顏凌都已經在美國生活了超過十年了。
這十年,中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留學生的自費和公費的比例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所以顏滟沒有顏凌那么強烈的“民族品牌”的(情qíng)節。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因為顏凌有做品牌的夢想,顏滟可能壓根也就不會往這個方向發展。
搞不好她墨爾本大學畢業以后,找家建筑師事務所,也就開始了愉快的職場生涯。
只有目標沒有夢想的顏滟,之所以這會兒會把夢想掛在嘴上,還把夢想拔到了中國制造的高度,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大伯,骨子里面,一直都是那種非常有“民族氣節”的軍人。
在“民族氣節”這件事(情qíng)上,顏定邦和顏凌父子兩個,倒還是極為相似的。
“那你要怎么樣才能心(情qíng)好一點?
你不要和我說什么讓我同意你和你高中同學在一起。
這事兒沒得商量,就算你爸媽同意,我都不會同意。
其他的要求你隨便提。
什么夢想不夢想的,真的沒有靈感,咱就不做了。
你現在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顏凌要是還沒有辦法把他的品牌夢想給繼續下去,那就是他的問題。”顏定邦前半段的語氣已經變得非常地溫和了。
顏定邦面對顏滟的撒(嬌交),始終還是定力不太夠。
但是后面說到顏凌,那語氣又整個都變回去了。
顏凌經常都會覺得顏滟才是他爸親生的,而他一定是當年凌煙鞋廠進鞋料的時候送的。
顏滟每次聽到顏凌類似的“抱怨”的時候,都會點頭如蒜。
大伯對她,確實是要比對顏凌好多了。
顏定邦大概是覺得,男孩子和女孩子應該區別對待。
再加上顏滟自己爸爸媽媽對她的縱容,顏家絕對是型的“重女輕男”的家庭。
“哎,算了吧,連最(愛ài)我的大伯都不站在我這邊了,真的是郁悶地一點想法都沒有了。
都這樣了,我還能有什么要求呢?
我還是給自己換個環境,去從來沒有去過的荒郊野外,看看能不能尋找到一些新的靈感。”顏滟甚是“委屈”,委屈到連要求都不想提了。
“女孩子家家的,去什么荒郊野外?你真要去也行,我就讓你堂哥陪著你去。”顏家大伯這會兒是希望盡可能地滿足自己侄女的愿望。
“堂哥他要管理公司,而且現在是品牌發展的關鍵階段。
我這個設計師出不了設計影響就已經夠大了,堂哥再不管公司的話,以前的努力也就付諸東流了。
我才不要堂哥陪,我要自己去。
我要去草原,我要去沙漠。
對,我一定要去。我現在就要去。
我要去看看草原的遼闊,沙漠的荒蕪。
我要去那些我以前覺得我一輩子都不會想去的地方。”顏滟說完,就開始認真地“回味”自己的想法。
“你一個女孩子家,要去什么沙漠?”顏定邦的語氣,既是擔心,又有些不忍,稍微還有那么一些生氣,總之就是有點復雜。
“什么沙漠啊~嗯……當然是撒哈拉沙漠了。”顏滟想到撒哈拉,就一副要拿著包直接往機場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