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讓。”喬昭沖西姜公主微微欠身,抱起瑤琴走向大梁貴女們當中。
大梁貴女們眼神熱切看著走過來的喬昭。
怎么能彈出這么好的琴聲呢?好想拉一拉黎三姑娘的小手。
喬昭走到許驚鴻面前,把瑤琴遞過去:“許姑娘,完璧歸趙,多謝了。”
許驚鴻目露異彩看著喬昭,輕聲道:“名琴易得,知音難覓。黎姑娘,這張冰清我送給你了。”
喬昭與許驚鴻對視。
冷如冰雪的少女,一雙眸子如琉璃一般通透。
喬昭想,這樣一個女孩子說出的話,她無法拒絕。
“冰清我收下,多謝許姑娘相贈。”
“黎姑娘先上場吧。”
待喬昭返回場中,朱顏微訝道:“許姑娘,你真要把冰清贈給黎三姑娘?”
許驚鴻愛惜撫摸著名琴冰清,淡淡道:“她是比我更適合的主人。”
“冰清”音色偏冷,她以往彈奏的也是高冷之曲,可是今日從黎姑娘手中她才知道,原來“冰清”是能給人帶來這樣愉悅享受的。
從黎姑娘的琴聲中,她聽到了生機勃勃,聽到了陽光普照,聽到了打破樊籠得到心靈自由的平靜。
這樣的琴聲真好,比她一直以來推崇的高冷出塵之音要好得多。
她甘拜下風。
“公主,我們繼續下一場?”
輸了一場,西姜公主看向喬昭的目光帶了鄭重,微微頷首:“好。”
“等一下。”沐王妃笑得一臉溫柔,“公主可要嘗嘗我們大梁美酒?”
這小丫頭片子,先前她們大梁輸的時候一杯杯盯著她們喝酒,還要夾槍帶棒地擠兌人,現在風水流輪轉,莫非想要蒙混過去不成?
有她在,休想!
沐王妃沒嫁人之前也是個潑辣性子,現在面對外賓要端著王妃架子任人嘲笑,可憋屈死她了。
西姜公主一張臉漲得通紅,舉杯把酒一飲而盡,揚聲道:“再來!”
簽筒轉動,掉出一支花簽。
西姜公主急忙去看,就見花簽上寫著一個“書”字。
大梁貴女席中立刻響起陣陣低呼聲。
“太好了,黎三姑娘的書法是得過疏影庵師太夸贊的,這么多年來還是頭一個,這一場比試定然沒有問題。”
“嗯,看了黎三姑娘琴藝這場比試,我對她的書法更有信心了。”
“看來運氣還是站在咱們大梁這一邊的。”
“什么運氣,人家黎三姑娘憑的明明是實力嘛。”
議論聲傳入西姜公主耳邊,西姜公主心中一緊。
黎姑娘最擅長書法?
剛剛的琴藝比試她就被黎姑娘壓了一頭,這次的書法比試絕不能再輸!
“這一次,公主認為該怎么比?”
貴女席中響起竊竊私語。
“怎么每一次都是由西姜公主定規則?這對咱們不公平。”
“這樣她們才能輸得心服口服嘛。”
“呃,說的也是。”
西姜公主聽在耳里,氣得暗暗咬牙。
這些人一朝得志便猖狂,不是前兩場輸得灰頭土臉的時候了。
西姜公主看著面色平靜的少女,眼珠微轉。
不行,既然書法是對方所長,那她要好好想想規則才行。
喬昭把西姜公主的神態瞧在眼中,莞爾一笑。
對方想得多,證明了不自信。既然對方都不自信了,那她只能更自信了。
祖父乃當世大儒,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廣受天下文人墨客追捧。
她雖不及祖父才學之萬一,卻自幼得祖父手把手教導,若比不過外邦公主,還真是無顏自稱喬先生的孫女。
“公主想好了么?”心平氣和等了一會兒,喬昭含笑問道。
西姜公主臉上微熱。
等回到西姜她就去王兄府上把那個舞姬的臉刮花了狠狠出氣!
“一人寫一張字讓人判斷孰優孰劣未免無趣,畢竟咱們這是給宴會助興。黎姑娘看這樣如何,咱們拿一本書冊,在一炷香的時間內看誰寫得多的同時還能寫得好,這樣就有意思多了。”
喬昭微怔:“公主要與我比寫字速度?”
見喬昭遲疑,西姜公主心頭一喜,點頭道:“對,在保證字寫得漂亮的同時看誰寫得多,咱們就用簪花小楷來書寫好了。呃,黎姑娘會簪花小楷吧?”
喬昭似笑非笑看著西姜公主,語氣溫和:“會的。”
西姜公主想起先前眼前少女對瑤琴的那一番理論,忽然不敢多說了,轉頭對沐王妃道:“公平起見,書冊就由王妃提供吧。”
“不必。”少女平靜聲音響起。
西姜公主看向喬昭:“黎姑娘何意?”
“書冊由公主提供就好。若是王妃提供的書冊我看過,而公主沒看過,那有失公平。”
“既然這樣,我們干脆抄寫女誡好了,對于此書我們都熟知,對雙方都公平。”西姜公主提議道。
她才剛輸了一場,不能讓人說她這一場怕了,想盡法子占便宜。
呵呵,若是比書寫優美她或許會輸給眼前的人,要是比速度,她贏定了。
雙手書寫本就是她所長。
沐王妃很快命人布置好一切。
“二位若是準備好了,我就命人燃香了。”
“等一下。”西姜公主指著書案上的狼嚎小楷筆,“一支筆不夠用,我還需要一支。”
沐王妃心中驚疑,面上卻不露聲色,吩咐婢女干脆給二人各送上一筒筆。
這西姜公主鬧什么幺蛾子?一筒八支筆,這下夠用了吧?
“開始了。”
香煙燃起,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西姜公主看喬昭一眼,一手提起一支筆,快速書寫起來。
貴女席中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
“西姜公主居然會用雙手書寫!”
“太過分了,難怪她提出要比速度,規則憑什么由她定呀?”
“剛剛你還說規則由著她們定,到時候才能輸得心服口服呢。”
“哎,你們看黎三姑娘,她怎么不動呢?”
“該不會是見西姜公主會雙手書寫,打算直接放棄了?”
就在這時喬昭有了動作。
她拿起女誡先不急不緩掃了一遍,再仔細打量鋪開的宣紙片刻,手伸向筆筒。
“黎三姑娘用左手拿筆了,莫不是她也會雙手書寫?”
一位貴女猛然睜大了眼睛,喃喃道:“是我眼花了嗎?為什么黎三姑娘拿起了三支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