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明白這些,既不想糟踐女兒后半生,又不想讓她們青燈古佛一世,那就只能另謀出路了。他對你的才華極其看重,又十分欣賞,未嘗沒有將愛女許配給你的意思。如今出了這件事情,更加不可能放過你這個賢婿人選,我說你是未來半個妹婿,哪里錯了?”
亓官讓聽后,沉默半響,或者說,他已經無言以對。
這個叫柳羲的少年,分析得沒錯,不過他有幾點還有疑惑。
姜芃姬湊近了,神秘兮兮道,“是大娘子,對吧?”
亓官讓眼神一覷,得,疑惑又多了一個。
他快步走,不想去看姜芃姬臉上的八卦表情。
他想靜靜了。
失戀陣線聯萌:蜜汁心疼啥官讓,一見面就被主播掀底子,估計他現在心里也有些毛毛。不管那個大力不要停,是不是慶幸了,反正我是超級慶幸我生活的環境沒有主播qwq
雖然看直播看得超級歡樂,甚至還能配合彈幕吐槽,圍觀主播欺負別人或者手撕她自己的直播觀眾,然而這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的,看看熱鬧,打發打發時間而已。
若是現實中有這種人,一照面就摸清楚自己身上的秘密,這也太恐怖了。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為只有特定的幾個人知道,然而姜芃姬的行為打破了這個規則,自然會引起旁人惶恐和排斥。
不按規矩出牌,秘密在她面前無所遁形,這種人簡直就是怪物好么!
戀愛百分百:查了一下度娘百家姓,姓氏的話,應該是亓官吧?通“其”,二聲。
百鬼夜行:_(:3)∠)_我是俗人一個,自己看得開心就好,沒想那么多。
偷渡非酋:同上,看得開心就好,反正我們只是看直播的啊,想那么多干嘛。
主播正面上我:我們是以主播的視角看直播誒,觀看體驗應該是帶入主播的立場和角色。如果換成一個蠢的主播,到處被欺負被踩踏,誰還看得下去啊,反正我現在各種爽。
主播側面上我:23333看了直播,感覺自己的智商都漲了好幾個百分點。
主播背面上我:智商充值哪家強,宮斗直播幫你忙
姜芃姬:“……”
不管是什么時候,她都無法面對這些充滿魔性的觀眾,以及他們的id。
風瑾雖然沒聽到這倆人說了什么,然而一看亓官讓的反應,他不由得想起當初被姜芃姬恐嚇的自己,頓時間,一股同情油然而生,對著她抱怨,“你把人嚇到了。”
“這就嚇到了?那以后可怎么辦呢?”她意味深長說,“豈不是要日日一驚一乍?”
老司機聯萌:一驚一乍是誰啊?
姜芃姬:“……”
風瑾:“……”
有種不翔的預感。
盡管魏淵心中極其不爽,依舊按照姜芃姬所說,讓府中女眷出來,隔著略薄的屏風過一眼。
她蹙眉搖頭,魏淵陰著臉,讓女眷的貼身侍女將她們帶回去。
接下來便是仆婦了,仆婦不同于女眷那么精貴,被外男看一眼兩眼也沒事兒,所以干脆就讓她們聚在面積比較寬闊的廊下,周圍的家丁各自舉著火把,將這方庭院照得通明。
風瑾見她神色認真,也不敢出聲打攪她的思緒。
亓官讓眸色認真地看著姜芃姬,似乎要從對方的臉上讀出什么有用的訊息。
然而結果令他意外,分明是十二歲的少年,本該是情緒最為外露的時候,就算經受世家教育,但礙于年紀以及閱歷,也做不到像老狐貍一般滴水不漏,總會讓人抓住空隙。
可這少年的情況卻令他心驚膽戰,隱隱又十分激動。
越是探查不出什么,越能說明此人身上滿是秘密!
在亓官讓看來,東慶近些年有兩個奇人,一是瑯琊淵鏡先生,一人之力奪回邊陲三城,二是河間柳佘,多年勵精圖治使滸郡起死回生,做到前朝大夏多位能臣也做不到的壯舉。
這個柳羲是柳佘之子,有其父風姿,竟然也是個深藏不露的。
“蘭亭可看出什么了?”
亓官讓難得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唇角姿態不自然地揚起,大概是習慣常年陰冷著臉,笑這種情緒對他而言太過陌生,所以笑起來更像是皮笑肉不笑,透著一股子的怪異和詭譎。
“我自然是看出來了,不然的話,今天也沒辦法向先生交代不是?”
說完,姜芃姬起身走到廊下,徑直走入仆婦人群,雙眸盯著一個目標未曾轉移。
那是一個模樣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肌膚偏向棕褐,眉間有三道抬頭紋,眼角有明顯的笑紋,顯得比實際年紀老了好幾歲,雙肩微塌向內,瞧著極其老實本分。
露在袖外的指尖通紅得發紫,被喊到這里之前,她還在勤勤懇懇用井水漿洗衣裳。
一眼瞧上去,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仆婦,帶著老實人的木訥勤懇,并無其他特殊的地方。
要真說哪里不對勁,估計就是容貌平庸,但五官顯得和善,給人一種極其容易親近的感覺。
不過有些人天生親和力就強,這也不能作為她有問題的證據。
亓官讓快速掃了一下姜芃姬注視的目標,心中略有狐疑,她找一個仆婦做什么?
難道說?
眼神迅速一轉,亓官讓瞬間回過神來,雙眸因為內心閃爍的答案而錯愕睜圓。
真相竟然是這樣!
亓官讓眼神一閃,開口道,“捉住那個女子!”
姜芃姬朝著對方走去,仆婦一直垂著頭,仿佛最為尋常的漿洗粗婢,神色間并無任何破綻。
只是她的神經卻暗暗提了起來。
直到姜芃姬即將走到跟前,她的神經已經處于最為敏感、風聲鶴唳的時刻,就在此時,耳邊炸開亓官讓的聲音,她……或者說他才完全慌張,知道自己身份暴露,而不是有意詐他。
“你還想逃!”
那人慌不擇路,迅速抓過身邊一個丫鬟推向姜芃姬,人群間炸開了鍋,秩序瞬間混亂起來。
不過她應對自如,一邊伸手保住那名尖叫侍女的腰,一個旋身將她穩穩扶住,卸去大半沖力,另一手將手中檀香扇對著那個方向擲過去,下一秒便聽到一聲極其慘烈的“啊”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