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嘿了一聲,說道,“這里好玩的可多了,幾位郎君要是感興趣,小的就給您講一講。”
“那你就講一講,小爺聽聽。”
孟悢嘴上如此說道,內心一陣得意洋洋。
“好嘞,您聽清楚了!單雙骰子翻觔斗,番攤葉子四方寶,大小豬窩雙蹙融,斗雞斗鴨斗鵪鶉……”報菜名一般,不帶一口喘氣地報了十幾項花樣玩法,末了還帶著吆喝的音。
“不玩!”姜芃姬打斷對方滔滔不絕的話頭,轉身作勢要走。
小二一看傻眼,報名單的聲音戛然而止,甚至沒來得及上前阻止她。
不過呢,既然人都已經來到賭坊了,孟悢又豈會讓她不玩就走?
“蘭亭表弟,既然人都已經到這里了,那就耍兩把再走,反正外頭除了那些小玩意兒,也沒什么別的好玩的。”孟悢臉上掛滿笑容他,抬手搭著姜芃姬的肩頭,將她往回哄。
姜芃姬一臉不耐煩地蹙眉,義正言辭地道,“表哥之前還說只是進來瞧一瞧,如今怎么又玩了?賭博之人無下梢,這種東西聽著就不是什么好的,表哥還是不要太過好奇了。”
孟悢心中翻了個白眼,說教起來倒是一套一套的,不過是個不知道尋樂的呆子罷了。
松開搭著她肩膀的手,雙唇一噘,嬌嗔道,“蘭亭表弟想要走,但我可不想走。”
孟悢干脆耍起了誣賴,他是吃定姜芃姬不敢將他一個“弱質女流”丟在賭坊這種地方。
最后,姜芃姬還是不得不留了下來,這讓孟悢十分有成就感。
小二哥雖然想宰肥羊,然而也不是沒有眼色的,默默等這幾位糾結出一個結果。
別看他表面上實誠,內心早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賭坊是什么地方?
能讓人腰纏萬貫,也能讓人傾家蕩產,甚至賣兒鬻女,給婆娘拉皮條的地兒。
財神大爺來一圈,也得被人活生生扒下一層皮,更別說三個沒見過世面的天真小孩兒了。
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剛進來的是大爺,賭桌上的是老子,賭輸的連孫子都不如。
小二哥只需要將這三人哄進來,自然會有人將他們全部吸成人干。
孟悢好奇地湊近其中一桌,“這一桌玩的是什么?”
那些賭徒剛剛賭完一局,情緒激動地將腦子都催熱了,贏了的人激動得大汗淋漓,輸了的人一臉晦氣,還有人輸得太狠,如今更是失魂落魄,一副飽受打擊活不下去的模樣。
小二哥說道,“這一桌玩的是大小,骰盅里面有三個骰子,搖完骰子選擇賭大還是賭小。”
規則簡單且簡單粗暴的玩法,哪怕是從來沒有玩過的人也能一下子就上手。
姜芃姬冷眼瞧了一眼莊家手里的賭盅,此時賭盅的蓋子并沒有蓋上,她可以看到三顆顏色有些灰撲撲的骰子,眉梢一挑,唇角溢出些許笑容,“只賭大小,這樣不是很簡單么?”
小二哥笑笑說,“的確是簡單,也好賺,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人玩了。”
不少賭徒一開始都覺得一半的勝率太賺,所以才會邁出第一步,然后就被坑的不要不要的。
三顆骰子,四點至十點為小,十一點到十七點為大,若是出了三點或者十八點,也就是三顆骰子都是一點或者六點,那么就是莊家通吃,賭大或者賭小都會輸,賠率一比一。
這種小兒科的玩法,也敢在她面前耍弄?
“蘭亭表弟,你選什么?”
眼瞧著新一輪賭注又要開始,莊家已經花里胡哨地搖完了骰子,正要下注了。
姜芃姬表面上義正言辭,不肯陪著玩,然而孟悢對自己的魅力十分有信心,各種撒嬌賣癡,最后還是“成功”磨得蘭亭表弟邁出第一步,兩人一個賭大,一個選了小。
開出來之后,結果喜聞樂見,姜芃姬丟下的一兩被吃了。
“玩也玩過了,表哥可以走了么?”姜芃姬臉色不愉地道。
“這算什么玩過了?一兩也是一兩,蘭亭表弟就真甘心自己的銀錢落入旁人口袋?你不玩我玩,蘭亭表弟又不是缺錢。千金難買我高興,只要找到樂子就好,管其他那么多做什么。”
孟悢不肯離開,又湊著完了兩把,竟然全部贏了。
不少賭徒也在一邊起哄,姜芃姬看似冷淡,內心已經開始動心了,孟悢見狀立馬煽風點火。
“干站著也無聊,那就陪表哥玩一會兒好了。”姜芃姬扯出孟悢當借口,然而到底是陪對方玩呢,還是她自己想要玩,孟悢表示自己的眼睛已經看穿事實了。
相較于孟悢連贏的手氣,姜芃姬就比較倒霉了,連輸五次,一下子五兩銀子就出去了。
一旁的弄琴看著干著急,賭坊都是些什么人?
你有錢就是大爺,賭輸了錢連孫子都不如!
“放心,我的運氣一向很好。”
姜芃姬把玩著最后一兩碎銀,笑得意味深長。
這種粗劣的玩法,旁人輸贏看運氣,她純粹是愿不愿意贏。
孟悢見姜芃姬已經有些進入狀態,暗中笑了笑,拿著連贏的銀錢去了另一桌。
“小郎君還玩么?”莊家問。
“當然。”姜芃姬無所謂地將最后一兩碎銀丟到小這邊,“開吧!”
時來運轉,連輸五把的姜芃姬一下子賭贏了,開出來的賭數是小。
賠率一比一,現在手里又有二兩碎銀了。
她一下子將二兩都放在小這里。
莊家笑了笑,“小郎君還賭小?”
因為連續開了八次小,這一局許多人都壓在大這里,唯獨姜芃姬依舊選擇小。
“嗯。”
莊家拿開骰盅罩子,一、三、四,八點小。
現在到手四兩了。
“這一局,全部賭大。”姜芃姬依舊是將所有碎銀壓了出去。
莊家開了骰盅罩子,四、四、五,十三點大。
到手八兩,“這次依舊選大好了。”
一開結果,十六兩。
莊家表情略略有些僵硬,扯了扯嘴角笑道,“小郎君運氣真不錯。”
姜芃姬內心一哂,這就算運氣好了?
她賭起來,連自己都害怕,
殊不知聯邦黑市賭場因為她偶爾光顧打秋風,零零總總倒閉十幾個了。
她身份特殊,黑市賭場輸得連褲衩都沒了,也不敢對她下手。
因為誰都清楚,誰對她動手,她就敢對賭場背后勢力動手,就是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