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平天將軍帶著兵馬離開角平縣,意圖偷襲象陽縣的時候,姜芃姬正帶著一千五百精銳錯開了他們的行軍路線,悄咪咪摸向他的老巢,還帶了不少攻城器械。
瞧著摩拳擦掌,興致勃勃的姜芃姬,亓官讓只能苦笑著道,“主公,讓可不想回去被孝輿和子孝撻伐征討……你若是哪里受了傷,回去不好交代……”
換而言之,要是姜芃姬有本事保證自己毫發無損,那就盡管浪。
姜芃姬聽了啞然失笑,她道,“你這話的意思倒是有趣,鬧得我好像要做什么壞事一樣。”
亓官讓挑了挑眉梢,用眼神反問姜芃姬,她這不算干壞事兒?
要是帶著徐軻或者衛慈,她肯定要被勸阻,但帶著亓官讓,這人卻不會攔著她。
“得得得,算是我做壞事兒行了吧。”姜芃姬失笑著壓低聲音,與亓官讓說道,“按照你這么說,我沖在前頭是在干壞事兒,那你亓官讓豈不是成了幫我望風把門的小廝?”
說話間,視線內已經出現一道黑色的陰影。
角平縣趴伏在地平線上,好似一座沉睡的猙獰野獸,令人無端緊張起來。
這些兵卒基本都是參戰經驗豐富的精銳老兵,如何不動聲色地接近目標,他們熟得很。
約莫過了大半個時辰,終于靠近角平縣,城墻上的守衛十分稀少,一個一個哈氣連天。
亓官讓一介文人,如今也顧不得地上有多臟,只能學著藏在陰暗處。
他瞅了大半天,發現城墻上的人影少得可憐,明顯就是一副守衛不嚴的模樣。
姜芃姬伏在草叢,她的目力和夜視力遠比正常人好,她問亓官讓。
“你說,上面會不會有詐?”
亓官讓暗暗翻了個白眼,要是他說有詐,自家主公會乖乖守在大后方么?
“肯定不會,青衣軍領著至少五千余人出城,根據消息,角平縣的青衣軍至多不過七千,換而言之,留守在城內的青衣軍也就一千到兩千左右。這么點兒人,還不夠一口咬的。”
亓官讓斟酌著說道,姜芃姬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角平縣的那個青衣軍頭目,倒是個極為心寬的人物,沒點兒本事也敢拉這么多人出去,真不怕自己老巢被人一鍋端了么?”姜芃姬嘖了兩聲,譏誚地道,“文證,你說是不是?”
亓官讓表示這話他無法回答。
要說心寬,還有誰比自己身邊這位主公更加心寬?
要不是徐軻幾個阻攔,她說不定就留守幾個守城門的兵卒,然后拉著所有家當出門了。
想想帶著四千兵卒留守象陽縣的風瑾,亓官讓長長地嘆了一聲,無比同情這位老兄。
自家主公剛剛入主象陽縣的時候,亓官讓就守過象陽縣,那會兒可沒有那么多守城器械,完全靠戰術和心狠手辣的計謀,以及兵卒們悍勇不畏死的前赴后繼,這才將青衣軍打退。
當然,要是那會兒那支青衣軍有足夠的糧草,估計象陽縣也保不住了。
所以,作為一個過來人,亓官讓完全能理解那種艸蛋又想罵娘的心情,滋味酸爽極了。
與亓官讓有一樣看法的,還有十幾萬觀眾呢。
心態爆炸:辣雞主播,烏鴉還笑豬黑?說別人心寬的時候反省一下自己。
今天不知道:主播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太霸道了。
能有幾更:樓上幾位仁兄,你們要知道主角作死和炮灰作死,兩者的結局是不一樣的。
很顯然,姜芃姬就是那個主角,人家不只有主角光環籠罩,人家還有強有力的實力。
她作死,死的是別人。
炮灰作死,死的只是炮灰。
平天將軍顯然就是這么一個炮灰,心里想著別人鍋里的美食,全然忘了自家鍋里還煮著粥。
“主公說的是。”亓官讓丟棄了節操,選擇了附和姜魔王的話。
“我有個新奇的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試一試。”
姜芃姬縮在草叢里,跟著自家謀士開會,兵卒默默地等著,等候進一步的指令。
亓官讓聽到這話,心中一個咯噔,生怕自家主公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情,回去之后,他真害怕被徐軻和衛慈懟死啊。
徐軻還好說,有些老實,衛慈那個體弱心黑的,亓官讓是真的不想得罪。
“什么想法?”亓官讓問。
姜芃姬招手,對他道,“附耳過來,仔細聽著。”
聽完之后,亓官讓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原來攻城還能這么玩。
自家主公的心,到底是有多么臟?
東慶母親河都沒辦法將它洗干凈好么?
另一廂,李赟和徐軻等人領著剩下兩千多兵卒火速趕往茂林縣。
一路疾馳,期間無人敢談論嬉鬧。
短距離負重行軍,大部分兵卒都是練過的,除了徐軻這樣的文人有些扛不住之外,其他人的表情倒還算好。令人詫異的是,本以為會掉隊的數百女兵也緊緊跟隨,只是面色有些蒼白。
相較之下,全軍唯有騎著馬還氣喘吁吁的徐軻最不中用了。
因為刻意繞著原路,避開茂林縣的青衣軍軍隊,全軍兩千余人在一處山坳間稍作休整,預備等青衣軍全部離開之后火速圍攻茂林縣。徐軻有些難受地動了動腳,臉色煞白。
李赟這個耿直的小伙兒見徐軻動作有些異樣,張口就問。
“大腿內側磨破了?走路時會有點兒疼,不過抹點藥就能好。我這里有要,先生要么?”
徐軻臉色一沉,發現周遭有狐疑的目光投來,尷尬地婉拒了,“不用,我還沒事。”
李赟一邊調整呼吸,一邊關心徐軻,“先生臉色有些不好。”
徐軻嘴角一抽,沉默是金。
面對這么耿直的boy,正常人的臉色能好得起來?
“我只是擔心主公那邊,會不會有什么變故……”徐軻隨便扯了個話題。
因為任性,姜芃姬只帶了一千五精銳和少有的攻城器械,徐軻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不過想到主公也曾帶著部曲占領象陽縣,他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事實證明,自家主公的思維不是常人能理解的。
哪怕是在打仗,她的畫風也與普通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