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讓當然沒發現她裝昏,不止他,其他人都被嚇得一愣一愣。
沒有多久,姜芃姬因為祖母之死大受打擊,一病不起的消息傳了出去,惹得人心惶惶。
她是整個勢力的首腦和主心骨,突然病重昏迷,不少人都開始慌張了。
軍醫診治之后說姜芃姬這是悲慟過甚,引發宿疾,要不是年紀輕,說不定就醒不來了。
為了她的身體和性命著想,不宜疾行奔波或者憂思勞心,安安心心修養個三五月。
三五月?
黃花菜都涼了!
眾將士得知此事,心里頭哇涼哇涼的。
出師未捷主公病倒、軍心打亂,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一時間,營地彌漫著頹喪氣氛,擔心姜芃姬的情況。
此時,幾位將領站出來整頓軍營,符望接管兵權、激勵眾將,整體士氣不降反升。
主公病倒了,他們更需要振作起來,捍衛治地,讓敵人不敢來犯!
“外頭軍心穩住了?”
傳聞中病重昏迷的姜芃姬正靠在憑幾上,精神高昂、氣色紅潤,哪有半點兒病患的樣子?
符望神色肅穆地道,“穩住了,兵卒氣勢高昂,練兵也比先前更加努力刻苦。”
姜芃姬點頭。
她的思緒不禁回到了那天,眾人以為她真的病倒了,一個一個急得不行。
奈何人精就是人精,急了一陣紛紛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自家主公壯得跟野熊一樣,哪怕真的悲慟過度,她也沒那么容易昏倒吧?
最后,他們屏退左右閑人,坐等姜芃姬醒來。
姜芃姬躺在病榻上,悄悄睜開一只眼,發現帳下心腹都在,一個一個面色不善盯著自己。
她翻車了——
車禍現場慘烈無比。
配合著直播間咸魚無情的嘲諷,現場狀況混亂無比。
鐵甲武士:主播,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雷電法王:辣雞主播,白白浪費寶寶的感情,剛剛的擔心全部喂狗了。
黑衣劍圣: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主播,什么時候練就如此嫻熟的裝昏大法?
一掌超人:震驚,知名主播現場翻車,多名純情少男上當受騙卻癡心不改!
姜芃姬的臉皮堅挺厚重,刀槍不入。
她笑著起身道,“你們還沒走呀——”
眾人:“……”
衛慈無奈道,“主公這是作甚?”
姜芃姬內心一噎,真實理由怎么說得出口,她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她神色淡然地道,“祖母病逝,我身為孫女肯定要去奔喪,但河間郡已是伯高的地盤。我要真去奔喪了,不知道這是給祖母奔喪還是給自己……伯高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亓官讓神色有些不贊成,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主公用裝昏伎倆逃避奔喪,不免給外界留下不孝和畏懼黃嵩的印象。
“此事并不難解決,主公大可遣派一人代為奔喪。人雖不能親至,但心意到了也一樣。”
自家主公一向精明得像是狐貍,她怎么會頭昏腦漲用這個昏招?
“這個我知道,但伯高取了河間郡,嚇死祖母的仇不能這么算了。”姜芃姬眼底閃過幾分算計和冷光,笑道,“倘若傳出我悲慟過甚,引出宿疾,病重難行的消息呢?伯高那邊必然生疑,一旦證實消息是真的,他們便會放松警惕,大軍可以借此機會調兵繞道,來一個突襲。”
眾人一怔,他們沒想到姜芃姬裝昏竟是她的策略。
姜芃姬繼續道,“河間郡歷來是兵家必爭之地,伯高屯兵此處,占了天時和地利。他坐擁昊州與諶州二地,可以借地勢之便,分兵攻打丸州和滄州,我們只能被動應對。除此之外,伯高與我結盟共伐滄州孟氏,他便是從松河下游峽江渡河攻入滄州,早就熟門熟路。”
雖說黃嵩只有兩州之地,但他所處的位置對姜芃姬而言很是蛋疼。
黃嵩拿了河間郡,丸州對他而言便成了近在咫尺的打擊目標。
姜芃姬在丸州經營了那么多年,哪里會舍得將丸州當做兩軍對壘的主戰場?
哪怕打了勝仗,丸州也毀了,真應了那句——
忙忙碌碌好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她現在是投鼠忌器,黃嵩卻是有恃無恐。
為了保住丸州,姜芃姬勢必要先動兵,進一步將戰線推到黃嵩的領地。
眾人聽后露出深思的表情。
自家主公說的正是他們這些日子最擔心的,丸州絕對不能有失!
未曾想,主公心細如此,冒著風險也要促成這條計劃。
直播間的咸魚聽得一愣一愣的。
偷渡非酋:我真是信了主播的邪!
老司機聯萌:堵上一年份的泡面,主播這話絕對是臨時想出來圓場的!
音樂家諸葛琴魔:呵呵——主播真是睜眼說瞎話的精英翹楚,信她的話才是眼瞎!
他們追了直播間那么多年,姜芃姬是個什么尿性他們也摸清楚了好么?
奈何他們的吐槽除了姜芃姬沒有第二人能看到。
楊思找來軍醫給姜芃姬診斷,最后得出她悲慟過度、引發舊疾的結論,只能靜養不能勞累。
值得一說,這位軍醫不是旁人,正是典寅他媳婦。
典寅、孟渾和風瑾被姜芃姬調去了滄州,以防黃嵩從松河峽江渡河偷襲滄州。
韓彧、謝則和秦恭被她調去了浙郡和滬郡,防范的同時配合主力圍剿黃嵩勢力。
主力由姜芃姬坐鎮,衛慈、楊思和亓官讓為軍師,符望為統帥,李赟和姜弄琴為副,正面牽制黃嵩兵力。孫文鎮守北疆,防止北疆牧民趁亂生出反心,徐軻、豐真固守丸州和崇州兩地,柏寧首次領兵駐守后方,程遠被調去滸郡。兵力看似分散,實則都將矛頭對準了黃嵩。
商討出周全的計劃,姜芃姬繼續當她的病患,每日負責裝病就行。
衛慈則擔負起代表姜芃姬去奔喪的重任,連夜疾行趕往河間郡。
針對這個安排,亓官讓表示他可以勝任。
衛慈又不是河間郡人士,路不是很熟悉,亓官讓不同呀,他好歹是半個河間女婿,待在這地方好幾年呢。姜芃姬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將目光落向衛慈,于是亓官讓就沉默了。
他怎么又忘了呢?
衛慈是自家主公盯上的人,此次代表她去奔喪,本身也有變相承認衛慈身份的意味。
嘖——
戀愛的酸臭味無處不在!
亓官讓心神領會,明白姜芃姬的暗示,表面越發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