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學功夫?為什么?”
雖然看不見師父的相貌,但是司徒盈袖能夠感覺到師父的眉頭皺了起來。
她低下頭,走過去坐在師父旁邊,抱著雙膝,垂眸看著面前清澈深藍的海灣。
瑩白的月光當空灑落,溫柔地照在海面上。
整片海灣如同一只巨大的藍寶石,瑩澈剔透。
海水輕輕蕩漾,發出嘩嘩的響聲。
“有人欺負你了?”師父見司徒盈袖久久不說話,便又多問了一句。
司徒盈袖點點頭,然后很快搖搖頭,悶聲說道:“……暫時沒有人欺負我,但是,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師父的聲音柔和了許多,那股金石鏗鏘之聲漸漸不明顯了。
司徒盈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若有所思地道:“……我要未雨綢繆。”說著,抬頭看著師父,“就像游泳一樣。我學會了游泳,才能救弟弟……”
機會向來只給有準備的人。
師父看了她一眼,緩緩回頭,移開目光,看著面前的海灣,沒有再追問原因,點頭道:“好,我教你。”
“真的?”司徒盈袖的心里陡然輕松下來,她沒想到,這樣容易就爭得了師父的同意!
不過,司徒盈袖又有些猶豫,“……師父,我聽人說,學功夫,要從小開始學,我現在已經快十三歲了,會不會太晚了?”
“知道太晚了還問?”師父橫了她一眼,“你剛才說要學功夫的時候怎么沒有想清楚?”
司徒盈袖怔了怔,很快笑了,道:“我當時沒有想起來。不過現在想起來了,也無所謂。反正不管怎樣。我都是要學的。遲一些總好過沒有,是吧,師父?”
“這就對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瞻前顧后,這樣永遠成不了大器。”師父溫柔地鼓勵她。
司徒盈袖掩袖笑了起來,“師父真有意思。我能成什么大器呢?只要我弟弟有出息就行了,我自己怎樣都行。”
“你和他是一樣的。不要妄自菲薄。”師父伸出手。輕撫司徒盈袖的頭。
司徒盈袖半垂著頭,并不敢動彈,笑道:“師父對我這樣有信心。我一定不辜負師父的教誨!”
“我還什么都沒教你,哪有什么教誨?”師父別過頭,從袖袋里掏出一個小小的藥瓶,遞到司徒盈袖手里。“你年歲確實大了,想要功夫有成。不比那些三歲就開始練武的小孩子容易。這是一瓶洗髓丹,你每個月吃一粒,然后用我教你的法子吐納。等打好基礎,明年的這個時候。我來教你運氣的法門。諸般兵器,你任選一門來練。”
司徒盈袖笑開了花,將那瓶洗髓丹握在手里捏了捏。然后打開瓶蓋倒出一粒,看也不看就要扔到嘴里。
師父閃電般伸出手。握住司徒盈袖的手腕,輕責道:“……你難道都不看看這瓶里裝的是什么?萬一是毒藥呢?你也吃?”
司徒盈袖坦然看著師父,鄭重點頭:“師父給的,就算是毒藥我也吃。”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更何況這個師父,上一世的時候就已經是救了她一命,沒讓她在愧疚中抑郁而死……
這一世,師父每次都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來到她身邊。
這樣的人,怎么會殺她?
如果真的想她死,在她先前幾次遇險的時候袖手旁觀就行了。
師父的聲音已經帶了笑意,他揉揉她的秀發,“……傻孩子,傻人有傻福,幸虧你遇到我……”
“是啊,我也覺得自己很幸運。”司徒盈袖點點頭,將那粒洗髓丹吃了下去。
開始的時候沒有什么感覺,但是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得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熱水中,她有些冰冷的手指和腳尖都暖和起來。
司徒盈袖笑道:“……師父,這藥跟暖爐似的,冬天多吃幾顆,都不用暖炕了。”
師父面具背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外面市面上萬金難求的洗髓丹,到了這姑娘嘴里,就跟烤火的爐子、冬日的暖炕一樣,實在是讓人無語地很……
吃完這粒藥,司徒盈袖就覺得有些困了,她打了個哈欠,將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慢慢睡了過去。
師父的手從她頭上移下來,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給她診了診脈。
還好,一切正常,身子也沒有虧損。
看來這姑娘的身體底子打得非常牢靠,一般的損傷都能很快修復。
診完脈之后,師父的手指從司徒盈袖的手腕處移了下來,反手交握,五指糾纏,默默給她調理脈息。
如同上一次和師父見面之后一樣,司徒盈袖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睡在自己房里暖閣里的暖炕上。
她微笑著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掀開被子,從暖炕上下來,走到浴房去洗漱。
司徒盈袖意外地發現自己氣息綿長,身姿輕盈,跟昨日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洗漱完畢,司徒盈袖趕去大伯父和大伯母所住的知了院,道:“大伯父、大伯母,早飯好了,你們是想跟我們一起吃,還是自己單獨吃?如果自己單獨吃,我可以命人給您送到院子里來。”
“不用了,我們跟你們一道吃吧。”趙大太太笑著說道。
司徒健行也點點頭,問道:“你爹呢?”
司徒盈袖笑道:“我爹和母親、妹妹,昨兒都沒有回內院。想是傷情嚴重,所以需要在外院休養。”
“……嚴重?”趙大太太翻了個白眼,“盈袖,你現在大了,大伯母什么話也不瞞你。你那個繼母啊,身子好著呢!這一點小傷對她來說完全不當一回事。”
司徒盈袖想起了繼母沒了的那個孩子,飛快地脧了大伯母一眼,一邊揣測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邊暗道大伯母那么彪悍的人,估計覺得別人都跟她一樣渾身有鋼盔銅甲,刀槍不入吧……
繼母那樣國色天香的女子,就算是蹭破一點油皮,她爹司徒健仁都會心疼死。
“大伯母,母親也許真的受了傷。我爹一直很緊張母親,大伯母,您這一次,真是有些下手過重了……”司徒盈袖帶著趙大太太和司徒健行往至貴堂走去。
“切,我還可以更重一些,你信不信?”趙大太太哼哼唧唧地道,又撇了撇嘴,“其實啊,你那繼母慣會做表面功夫。我今兒除了開始那一巴掌,別的時候,根本碰都沒有碰到她!后來她突然抱著她那個拖油瓶女兒摔倒了,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司徒盈袖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她也不會心生疑竇,起了要學功夫的心。
因為繼母張氏在閃躲趙大太太的時候,表現出來的可不是一般的巧合,那明明是極有章法,而且運用得極巧妙的一種功夫。
一個死了男人的窮寡婦,什么時候學到的這樣精妙的功夫?
還有她那可以媲美御廚的廚藝,如何能窮家小戶里練出來?
憑心而論,張氏對司徒盈袖確實好得沒話說。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司徒盈袖都覺得無可挑剔,所以從來沒有,也不愿用懷疑的眼光看她。
但是張氏身上的謎團越來越多,為了司徒晨磊的安全著想,司徒盈袖不得不對她起防范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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