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掉水里了?殿下送我回來的?”盈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確實是半濕,“……可是,殿下不是不會游泳嗎?”
這件事在她腦海里盤桓了一會兒,她隱隱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但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到底是什么。
也許最好的辦法,就是等以后有機會見到執政官殿下,再親自問他吧。
盈袖想通了,就不再糾結。
眼看日頭漸漸西沉,兩個弟弟要從學堂回來了,她得趕緊做晚飯。
盈袖顧不得再想七想八,鉆到廚房里捅開火,一邊去淘米,一邊燒水。
盛五弟和盛六弟兩個人是黑著臉回來的。
他們一回到廚房,就大聲道:“四姐!我們今天就在廚房睡吧!我不要去夏村長家去了!”
“怎么了?”盈袖將鍋里的菜盛到盤子里,又給三個弟弟一人裝了一碗飯,“夏云得罪你們了?”
想來想去,只有夏云讓這兩個弟弟不高興了,他們才會不想去夏村長家住。
盛五弟看了盛六弟一眼。
盛六弟低頭默默地吃飯,根本就不說話。
盈袖看出來這兩個孩子確實神情有異,便笑了笑,若無其事地道:“你們先吃,吃完再說。如果你們說的有道理,我們就不去夏村長家。”
反正在小廚房里擠一個晚上也沒啥。
現在正是九月初的天氣,晚上不那么熱了。
盛五弟和盛六弟點點頭,幾個人悶聲不響吃完飯。
盛六弟去洗碗,盛五弟就怒氣沖沖地道:“四姐,你知道嗎?夏云跟那個白云婉好得手拉手了!”
盈袖:“……”
“……四姐。你就不生氣嗎?!夏家不能這么欺負人!”盛五弟揮了揮拳頭,“我已經警告過夏云了,可惜……我打不過他。”
“你們打架了?!”盈袖臉色一變,“有沒有受傷?快讓四姐看看!”
“沒有打到。”盛五弟躲開盈袖的手,“沒受傷,我就是心里不高興。他不能這樣欺負人!”
“沒受傷就好。”盈袖嘆了一口氣,將廚房的小飯桌收拾了。騰出一塊空地。準備將以前的被子褥子搬過來,一邊道:“四姐跟夏家的親事,其實還沒說定。你們以后不要搭理夏云,更不要搭理那個白云婉。她如果喜歡夏云,就讓給她算了。我不喜歡跟人爭。”
而且也沒有想過跟白云婉爭夏云。
夏云又不是謝東籬,有什么好爭的?
盈袖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他們就在自己家里睡下了。
而夏家是到了很晚。才知道盛家的幾個人晚上沒有來他們家住。
幾個下人想了又想,最后還是報給夏村長和大少爺知曉。
夏村長不耐煩地道:“沒來就去他們家看看。這有什么好著急的?”說完就自己睡了。
大晚上被吵醒他都快煩死了。
夏云今天一直處在亢奮之中。
他沒想到那白云婉居然對他有意思,雖然他看出來白云婉是故意跟盛姑娘過不去,才跟他套近乎,但是對他的好感也是明明白白做不了假的。
這個姑娘。夏云算是看出來了,典型的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自己的東西覺得不好。一定要搶別人的東西才覺得好……
夏云知道自己這一次是身為被人搶的東西,所以才得到白云婉的重視。
至于白云婉為什么要跟盛琉璃過不去。夏云覺得這件事還能再琢磨一下。
畢竟兩個女子之間差距太大。
就跟有人說夏云會嫉妒他們家的馬伕一樣不可能。
因為差距太遠,是比不起來的。
但是白云婉確實又把盛琉璃當攀比的對象了。
這樣一想,夏云對盛琉璃這個姑娘的興趣就更濃厚了。
雖然他在學堂跟白云婉勾搭得挺開心,但他是不會放棄盛琉璃這個未婚妻的。
在把白云婉搞定之前,盛琉璃還得是他的未婚妻。
而且這件事,本就是他對不起她。
如果他能娶到天正帝國的小公主白云婉,那他一定納盛琉璃做妾,而且一輩子不再要第三個女人。
所謂賢妻美妾,他就能享齊人之福了。
至于白云婉對執政官殿下的遐思,夏云也看在眼里。
他是男人,自然看出來執政官殿下對白云婉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他才敢大膽地上……
其實也不能怪他。
這些外來客的來歷實在太過古怪,夏云非常想知道他們來這里到底要做什么。
他用了很多法子都沒法接近那個圈子,最后覺得從白云婉入手,才是一個可能的突破口。
別的人是絕對不會告訴他那些外來客自己的秘密的。
白云婉就不一樣了。
首先女子本來就是女生外向,只要愛上你,就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
其次,這個女子性情急躁,志大才疏,但是又出身天正帝國數一數二的世家豪門,她知道的秘密,肯定比別的外來客都多。
最后,因為盛琉璃的關系,白云婉對夏云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所以這樣好的目標在面前,他不好好利用,就枉費他穿越一次了……
但是盛琉璃也是他有好感的姑娘,不能讓她太傷心。
夏云想到這里,披衣而起,來到外院客房,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怎么沒有回來睡覺?”
“小的也不知道……小的等了一晚上,都不見人,才……”那下人戰戰兢兢說道,不敢說實話是他們偷懶,才沒有及早去回報。
“滾!”夏云踹了那下人一腳,“當我不知道你們那點子心事?!趕緊去把盛家人請回來!如果他們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
那幾個下人連滾帶爬地去盛家請人。
在小廚房門口敲了半天。盈袖才睡眼惺忪地起來問道:“誰在外面?”
“是小的們。大少爺來請姑娘小少爺們過去住,這天晚了,外面……啊——!”
一聲長長的慘叫響起來。
盈袖嚇得瞌睡都醒了,忙將衣服裹緊了,從小廚房的門縫里往外看。
結果她看見一個巨大的兇獸,有人的腦袋,羊的腿。全身的黑毛。在院子里正跟一個人打得虎虎生風。
那跟它對打的人如同一道銀色閃電,身形快得不可思議。
盈袖看著那人的身法,心頭大震。
那是謝東籬的身法!
她不會認錯!
謝東籬教了她六七年。她的所有基礎都是他一造的。
他在半空中每一個轉折,每一次升降,都讓盈袖熟悉到眼睛發熱!
她再也顧不得,猛地一下拉開門。卻看見夏家的幾個下人暈倒自己門前。
而院子里那兇獸聽見旁邊有聲響,一雙黃色的眼睛如探照燈一樣看了過來。
嗷嗚!
它怪叫著就撲了過來!
盈袖的心法飛快地在體內運轉。身形斜斜飄起,跟剛才那道銀色身影如出一轍,來到院子中間。
那人身形一頓,若有所思地看著盈袖。緩緩地道:“……你果然會我們的心法。”說著,他騰地躍起,已經來到盈袖身邊。扣住她的脈搏,“說。誰教你的?!”
這人正是執政官殿下謝瞬顏。
他追蹤這只野生梼杌追了好幾個晚上了,終于在夏家村再次發現了它的蹤跡。
梼杌有人的腦袋,比別的兇獸要狡猾,費了他不少功夫,卻還沒有拿下。
盈袖感受著執政官殿下的內息汩汩而來,跟她自己的心法融合在一起,讓她的功力陡生。
那野生梼杌見這兩人突然停手不打了,眼睛往兩邊看了看,正想偷偷溜走。
謝瞬顏卻和盈袖心靈相通,兩人同時躍起,雙掌齊出,往那兇獸背上猛擊!
被兩大高手同時打擊,特別是其中還有戰力兇猛到變態的謝瞬顏,這兇獸的心肺一下子被拍碎了。
它唔地咳了一聲,從嘴里吐出一些被打碎的內臟殘渣,就如同一座山一樣,倒在院子里。
它一死,監察部的衙差便拿著大網兜出現了,將這野生梼杌的尸首帶回監察部存放。
院子很快收拾干凈了。
夏家那幾個下人暈倒在地上,并沒有蘇醒的跡象。
盈袖看了看他們,嘆了口氣,道:“得把他們送回去,不然恐怕晚上還是有危險。”
謝瞬顏卻握著她的手腕不放,固執地問她:“誰教你的心法?你怎么會這一套心法?!”
他這一次探知到盈袖真正的功力和心法,比別的人還要震驚。
因為他清清楚楚感覺到,那是他自己特有的心法!
難道……是他教的她?!
盈袖別過頭,倔強地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上一次我在水里給你渡氣,就會了……”
“還騙我!”謝瞬顏舉高她的手腕,目光森冷,語氣生硬:“到底是誰?!你不說,今天就跟我回去!直到你說為止!”
“不要!”盈袖大急,生怕謝瞬顏也覺得她是進化者,盈袖直覺謝瞬顏這個人非常難忽悠,他對于真相有一種本能的直覺,僵持片刻,只好投降:“我說……我說……”
“是誰?!”
“是你!”盈袖一咬牙,將這鍋甩給謝瞬顏,“是你教我的,你忘了嗎?!”
“我?真的是我?”謝瞬顏僵硬的神色慢慢軟化,他低頭看著盈袖,臉上的神情似悲似喜,“我真的教過你?”
盈袖也看著他,極力忍著淚水,告訴自己,謝瞬顏十有是謝東籬的前世,那么,說是他教她的,也不為過吧?
盈袖點點頭,“真的是你。你是我師父,從我十二歲那年,你就偷偷教我功夫,還讓我不要告訴別人……不然你掉到水里,我怎么會去救你?無關緊要的人我會救嗎?”頓了頓,她又道:“不過,你現在都忘了,這也沒什么,我也沒想過要借此跟你套近乎,只希望你從此不要再懷疑我……”
這是今天的第一更,提醒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