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馬車,如何能比得了修仙者的一刀。
老道眼見這個魔崽子,居然敢當著他的面,這么殺人,狠狠一掌擊至。
呼嘯而來的刀氣,盧悅又如何沒聽出來,如是她一個人,直接跳車就是。可是現在車里還有娘呢。
著急之下,狠狠踹在馬屁股上,借著那點力,退到車里,抱住方二娘,不顧一切地,撞上左邊車窗。
馬車要歪未歪間,就在眼前,被刀氣劃成兩半。前面的老馬,一聲悲鳴都未發出,同樣被分了尸,鮮血噴得到處都是。
‘嘭!’半邊的馬車,承受不住母女兩的重量,慣性往前飛馳兩米,摔倒地上的時候,已經散得什么似的了。
“娘,娘你怎么啦?”
將要倒車之跡,方二娘終于反應過來,把盧悅緊緊護在懷里。盧悅只聽到一個悶哼,感覺方二娘濃郁的血腥味,嚇得心肝俱裂。
方二娘撞在國師府大殿時的樣子,是她最恐怖的惡夢。
“娘沒事。”方二娘上上下下地檢查女兒,生怕她傷著哪了,“你個傻丫頭,管娘干什么,自己逃都不懂嗎?”
“啪!”苗五被老道踢得七葷八素,就倒在她們不遠的地方。
盧悅悲喜兩重天,被震醒過神來,頓時紅了雙目,在這人還沒起來前,一下子跳過去,不顧一切地出拳。
加持了銳金之氣的拳頭,哪怕苗五是個煉氣九層修士,在還沒清醒過來前,無法用靈氣護體,也是頂不住的。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狀若瘋狂的盧悅,一拳拳擊在這人頭上……。
“……別打了,人都死了,這樣你不惡心啊……?”
老道被小丫頭暴力的樣子,給嚇到。堂堂煉氣高階修士,就這么,被這一個才到煉氣二層的小修士,給活活打爆頭,也算死得凄慘了。
盧悅根本不知道身下的人,被她打成什么樣子。聽過這炸在耳邊的話后,回神一看,果然就被手上紅紅白白的東西,給惡心到。
不過她此時,顧不得惡心,第一時間,回看方二娘,她怕她的樣子嚇著娘。
誰知方二娘不知何時,就站在她身后,抖著手,拎著把菜刀,那隨時要倒,卻又隨時要砍的樣子,讓盧悅傻眼。
“娘……”
“……這人該死。”
方二娘平時柔弱得很,可是關系到女兒的生死,她也化身母老虎。眼前的景像雖然可怖,可當年,她能從死人堆里爬出,并且活下來,神經的堅韌遠比她以為的要強得多。
老道被這母女倆,給弄到無語。
“……多謝老神仙相救!”
盧悅心知沒這老道,自己和娘今天決無生理。
修仙者的恐怖,也加深了她強大自身的心理,一個模糊的愿望在心里發芽抽枝。
“對……,多謝老神仙兩次相救。”方二娘拉著女兒,從他的葫蘆上,看出他就是那次在漓江救她們的人,不知為何,這張滿是溝壑的臉,很是親切。
老道看她們連磕了三個頭,才摸摸胡子,“你是秦嶺人士,叫方二娘,你爹是誰?”
方二娘一愣,“我爹叫方大柱。”
“方大柱?”老道拽著胡子,目中精光閃現,帶著希冀,“你家住方家屯,方有財是你爺爺?”
“是!”
盧悅恨不得捂了娘的嘴巴,這老頭剛剛的眼光不對啊。
誰知方二娘此時也有些不對,盯著老道,越看越熟悉,自家爺爺據說與早年失蹤的小爺爺,長得非常像。
“……您……,您……,您是小爺爺?”
老道點頭不絕,雙目有些微濕,“我整整找了你一年又四個月啊。”
“小爺爺,您回來了啊……?”
方二娘抖抖索索地膝行幾步,抱住老道的腿,就那么大哭起來。
盧悅傻眼,她只知道,娘是因為二十多年前的一場瘟疫,逃離家鄉。最后餓暈路邊,被親娘梅若嫻給撿著的。
娘還跟她說過,方家屯活著逃出命來的人,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著,怎么還會有親戚是修真者?
“回來了,回來了……”
老道也是情緒激動,他興沖沖地回家,結果,得到的卻是整個方家屯二十年前就沒了的事。
報著一線希望,他一點點地查,希望還有親人活著的消息。好容易從一個當年逃過一劫的人口中,知道家中還有一個女娃娃被大戶人家小姐救走。
因為事隔多年,方二娘又從來沒回去過,再加上當年的梅家只是一個小商行。他愣是找了一年多,在灑水國到處奔波,卻始終沒有一點消息。
帶著最后的留念,他又回了一趟方家屯,結果卻聽到國師府的人,在找方二娘。不由報了無數希望,跟著兩隊黑騎衛轉來轉去。
這一轉,又是兩個月,他沒了信心,想跟最前面的黑騎衛碰碰運氣。
幸虧來了。
……
坐到叔祖爺爺的葫蘆上,盧悅滿是好奇,不時伸手撈一片白去,那傻兮兮的樣子,讓方二娘原本的恐高癥,都消了好多。
方有富對盧悅也很滿意,哪怕他知道,這丫頭不是方二娘親生的。
在漓江,還有剛剛她不顧一切,回到馬車里,抱著方二娘側身避過那致命刀氣。這一切,都說明了,這小丫頭,是把方二娘當親生娘,沒一點打折的。
這就夠了。
“谷家這般找你,你確定要跟我們浪跡天涯?”
方二娘緊張盯向女兒,到現在,她也不知道,盧悅是如何知道當年事的。
盧悅握向方二娘的手,朝叔祖爺爺笑,“祖爺爺既然查到谷家,那也一定知道,國師像豬一樣生孩子的本意。……我憑什么回去,幫他撈好處?”
“靈墟宗啊,大陸四大頂尖宗門,你也不動心?”
“谷家也在靈墟宗。”整個谷家都被靈墟宗庇護。
上輩子,明知道月蝕門之事,宗家的人,不也沒提醒便宜老爹一句嗎?要不然,憑谷正蕃那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性子,如何會讓他自己陷入到那樣的險地。
盧悅對整個谷家都無有一點好感,哪怕谷令則最后還助她輪回。
方有富眉眼都笑開了,“好,好,好……,悅兒呀,來來,把手放上去,讓祖爺爺看看你的靈根值。”
玉盤中,一塊圓潤潤的淡黃石子。
“祖爺爺,我是三靈根,每天修煉的時候,都能看到三色靈光進入身體。”
“那也要測,”方有富嚴肅起來,“靈根的純粹度不同,強度亦不同。光看顏色你是不可能知道,你的靈根值到底是多少的。”
“比方說,金靈根有白金銀三色,它們代表了三種不同的純粹度,白色,是金靈根的最純色,靈根純粹度,至少達到八十以上。金色次之,在六十到八十之間,而銀色,則降到了五十,或五十以下。純度越高,吸收靈氣就越快,將來出道法的速度就越快。”
“除了這些,還要看靈根的強度,顏色把測靈石覆蓋得越廣,說明靈根強度就越高,根值也就越好。”
盧悅從不知道測個靈根,還有這么多講究。上輩子,谷正蕃到底對她得有多視,才一句話,都不愿跟她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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