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地方。
看著還未散去的蜘蛛,慕天顏抹抹頭上的汗。
他確實不適合來此啊,在外面殺什么,他都沒憷過,可到這里,他怎么覺得兩腿抖得厲害。
還有——還有眼暈,那密密麻麻的東西,他看著眼暈頭暈,哪都暈。
“看看……,吳道友,慕道友又不行了。前面我帶他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很怕這些東西,所以,你們兩顆蓮子,我真是看在你會破陣的面上。沒算到他頭上。”
慕天顏臉色更蒼白了,不過這下是氣的。
吳露露也被盧悅的毒嘴給噎了一下,他們是散修,出門的那一刻,爹爹就千叮萬囑,不要跟那些大宗門的弟子比。若是不幸跟他們組隊了,那事事能拿一半,就算是幸運的。
千萬不能相信他們的平攤之話,如果他們說了那樣的話,一定是打著滅口的主意。
她一直以為,那兩顆蓮子,是她與師兄一人一顆,結果盧悅這般一解釋,她師兄是個玻璃心,萬一從此一蹶不振怎么辦?
“你在那邊布個陣吧,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讓他在里面看著,我們隨時可以撤回去。”
盧悅好心指點,“慕道友,你說呢?”
慕天顏怒目,可他卻拿盧悅沒辦法,他是真的害怕,他可以跟盧悅拼了,可是拼過之后,師妹的兩顆七彩蓮子,也會飛了
“師兄,你去那邊吧。”
吳露露知道再呆下去,師兄只會更難受,忙忙拉上到前面的實地布陣。
“……你從哪找這么一個奇葩的?”葉晨陽非常鄙視某個仙人樣的大爺。看著人五人六的,原來是草包一個。
盧悅撇了他一眼,“他不行,可不代表他師妹也不行。那處的五行八卦,我們只能指著她破了。”
“還有,不要看不起任何一個人,尤其是修士。”
“不錯!”明石接口。“我小的時候差點被水淹死。后來看到稍大的一點的水塘,就暈,感覺自己要掉下去。后來當了修士。還是那樣。”
“那你現在呢?”
葉晨陽好奇了一下。
明石摸摸鼻子,“有一次丁師兄捉弄我,在一個水塘里布了幻陣,我以為那里是實地。結果掉到里面,他一次又一次地把我按到水里。……當時我害怕極了。我以為我肯定得死,結果一次又一次,每當呼吸不了,感覺要窒息而死的時候。我發現,不用口鼻,我還有內呼吸。原來我是個修士。修士比凡人多了很多優勢。”
“噢……!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很忍丁岐山?”盧悅有些恍然。上輩子的經歷來看,明石面對別人的時候,其實也挺硬氣的。唯有在面對丁岐山時,他一次又一次的退讓。
明石點頭,他也不明白,為什么盧悅平時都很正常,每次一提丁師兄,就像要炸毛的樣,她好像對丁師兄深惡痛絕。
“丁師兄為人是討厭了點,不過他那人就那樣,有時他從師父那里弄靈石花,也會露一兩塊給我。”
盧悅瞬間冷臉,她要殺丁岐山,或許這明石會是頭一個畔腳石。想到這里,如風一般沖進蛛群,拿這堆東西撒氣。
眼見她劍氣縱橫,葉晨陽白了明石一眼,“我們分開打。”
等到吳露露安頓好自家師兄,他們三個,已經殺了好一片蜘蛛了。
面對這些大宗修士的厲害,吳露露終于把自己的芯傲往下按了按。
也幸好,她從來沒想過,和他們這些人并駕齊驅。能得兩顆七彩蓮子,其實她已經非常滿意了。
讓三人沒想到是,吳露露的八卦盤,還能當攻擊性武器,凡是被八卦盤罩上的毒蛛,一個個的,全都暈了,人家只要隨便拎一把下品靈器,就能把里面的蜘蛛全都敲碎腦袋。
總算還有一個能干的,葉晨陽瞟了一眼。
盧悅和明石心善,他可不,若是沒點本事,就想得兩顆蓮子,也要問問他同不同意。
吳露露自然看到明石和葉晨陽瞅她的目光,心中氣苦,師兄的性子再不改改,以后可怎么得了,自己總不能老跟他屁股后面,幫他掃尾吧?
四人身上靈氣,幾乎同時用盡,一齊回吳露露的陣中休息
“這些蜘蛛不像那天那么有序攻擊了。”
慕天顏現在努力涮存在感,把目光直直盯到盧悅那。
對于這一點,盧悅亦有所感,她懷疑那人死了,這些蜘蛛無人指揮,靈智又跟不上,所以才會如此。
如果那樣,那這趟就容易很多了。望望慕天顏眼巴巴的樣,盧悅微笑道:“慕師兄如果可以克服怕蜘蛛的毛病,那一顆蓮子,給你也未償不可,師兄可以嗎?”
慕天顏要被她氣死,氣憤扭頭。
吳露露撫額,她頭一次發現,自家師兄在盧悅面前,居然使起了小性,這東西,不是應該只對她使嗎?
“真生氣了?”盧悅也覺慕天顏搞笑,“你怕蜘蛛是種病,今天你還可以呆在這陣中,將來,萬一你跟別人正打架的時候,人家拿出一只蜘蛛靈寵,你可怎么辦?也跑嗎?”
慕天顏愣住。
“一會我們出去殺的時候,你就靠近一點看著吧!”盧悅根本不給他反悔的時間,“既然生在了修仙界,除了殺出一條血路,從來就沒其他路走。”
看著依然淡笑的盧悅,慕天顏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來。
“師兄,就這么說定了,我用八卦盤,你到里面殺。”吳露露此時也顧不得自家師兄難看的臉色,“殺著殺著,飛慣了就好。”
慕天顏張張口,可看三個大宗之人,已經閉目煉化體內補氣丹藥力。終于在吳露露嚴重威脅的眼神下,敗下陣來。
搞定師兄,吳露露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盧悅,爹爹評論各宗時說,逍遙殘劍峰,是逍遙門最為特殊的存在,那里的人都是真性情。若是有幸得他們示好。那就沉下心與之相交,漫漫修仙路,總要有一二好友。
逍遙殘劍峰從來沒出現過。背棄朋友之人。
反之,若是他們一開始就百般看你不順眼,那就離遠些,因為得罪不起。
師兄雖然不爭氣。可盧悅……
倒是可交之人。
一個時辰后,看到盧悅拿出靈酒來回復靈力。葉晨陽和明石不無羨慕,手上的補靈丹,勉強吃下去。
同是大宗弟子,他們的日子跟人家過得。可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了。
“我們殘劍峰有很多靈果植,除了上交宗門一半外。其他的,都被我釀成了靈酒。若你們想要,拿五百年以上靈草來換。”
盧悅笑咪咪拿出四個軒蘆,“都是二百斤裝的,靈氣溫和無需煉化,可比補氣丹好多了。”
“真有你的,這生意也太賺了吧,一株五百多年靈草,換五百斤靈酒差不多。”明石常在外面行走,當鋤她砍價。
盧悅擺擺手,收回靈酒,“那是外面的價格,當初你們在外面的時候,有那么多靈石買靈酒嗎?一株靈草,在一線天內算什么?還有四個月,特別是最后一個月,那些筑基修士跟我們雜處一個空間,嘖嘖……
未盡之言讓大家無語。
葉晨陽拿出一個玉盒,“你狠!”
“哈哈哈……”
看他們四人都拿出一個玉盒來,盧悅樂得不行,“再過兩個月,你們恐怕就得拿二株靈草,才能換我一百斤靈酒了。”
明石郁悶,“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有當奸商的潛質。”
“有嗎?”盧悅驚喜,“我的目標是賺好多好多的錢,有一間用上品靈石蓋出來的大房子,然后我在里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慕天顏‘噗!’的一聲,噴笑出來。
原來這人的毒舌,不只是針對他一個,真是太好了。
“很好笑嗎?”盧悅臉現認真,“你花錢沒節制,心里沒成算,若不跟我學學,以后可不知要禍害什么人呢。”
看到吳露露對他的關切之情,盧悅深深覺得她不應該救這妖孽男,一代陣法大師,可能就因為她這一救,而變沒了。
現在的吳露露,就是個不停給她師兄掃尾的小女人……
吳露露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機靈,滿腹的話,愣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盧悅,我的玉笛不是你想得那般不堪,”慕天顏聲音悠悠,“我就是怕一下子那么多的蜘蛛。”
“所以你才要鍛煉啊。”
盧悅無辜眨眼,“吳道友的八卦盤很厲害,你殺著殺著,難受難受就過去了。噢……還有,不能像那天一樣,一邊撒符紙,一邊還想給自己丟凈塵術。”
慕天顏瞪她。
盧悅寸步不讓,“難道我說錯了?這樣一邊殺妖獸,一邊給自己丟凈塵術,不僅浪費時間,還浪費靈力。”
還有更難聽的話,她看在吳露露份上,都沒說了,像他這樣的男人,正常是當男優的。長成這樣,若是被天欲宗葵姬看到,憑吳露露現在的本事,是保不住他的。
葉晨陽和明石對望一眼,同時郁悶,男人長得帥就是占便宜。
“……行了,我們出去做事吧!”
吳露露踢了一慕天顏一下,拉他起身先出陣。
“盧師妹……,只要再過兩天,我身上的余毒清了,我也很帥的。”葉晨陽揚揚頭,用手拔拉一下掉下來的一縷頭發,佯裝傷心欲絕的樣子,也出了大陣。
盧悅莫名其妙,看向明石。
明石臉上抽抽,他知道自己長得不帥,沒有女人緣,宗門師姐師妹們,都愛往丁岐山那里湊。
“帥不能當飯吃,盧師妹,那位吳道友跟人家應該是青梅竹馬。”
看著一臉深沉狀的明石也要出陣,盧悅終于反應過來,狠狠一腳踢在他屁股上,“什么都不知道,亂放什么屁?”
她也懶得管明石五體投地狀,狠狠瞪了一眼慕天顏,拎著金游劍,就沖到蛛群之中
慕天顏縮縮脖子,跟著八卦盤在里面殺妖獸,這次吳露露可能真得下了狠心,沒給他一點打理自己形象的時間,這邊妖獸剛剛罩暈,那邊,又移了方向,若是慕天顏慢一丁點,蜘蛛醒過神來,他會更倒霉。
幾番大戰之后,眾蜘蛛也反應過來,日夜圍住他們的大陣,往里面狂吐蛛網。
一層又一層,直把他們呆的幾百平米實地,變成厚厚的蛛繭。
陣法上部藍汪汪的蛛絲,看得人滲得慌,幾乎每隔十個時辰,他們便要服一粒解毒丹。
“盧悅,你確定那些蜘蛛確實是少了?”
慕天顏那天被逼得出去一次,回來差點吐死,這幾天臉色始終未復。現在唯一安全的地,又被這般圍著,他心中慌慌。
明明蓮子沒他的份,他還在這里湊什么熱鬧。
盧悅打個哈氣,躺至飛毧上,“嗯!”
“多說一個字,你會死啊,再這么下去,我們這里,都要被那些死蛛尸給淹了。師妹,明天我們再尋個遠一點的地方布陣吧。”
盧悅吸吸鼻子,確實有股甩不開的腥臭味。
不過,她倒也沒在意,拿出一塊點心,放進嘴巴里,慢慢嚼著。
吳露露看了他們一眼,“再忍幾天就好,現在若是換地方,這些蜘蛛一定會跟著我們的,那七彩蓮便沒人看守了。”
若只是因為某一人的潔癖,讓七彩蓮與他們失之交臂的話,那可就太虧了。
“盧道友,明日我們把蛛群引到七彩蓮那吧,我想看看那陣。”
“好!”盧悅咕嚕一聲,又拿了塊點心塞嘴里。
對于她的好胃口,不要說慕天顏了,就是明石都自愧不如。
“你不能吃辟谷丹嗎?”
慕天顏吐得渾身脫力,現在已經連黃膽都吐沒了。
“我從來沒吃過辟谷丹,”盧悅努力咽下口中的食物,“知道要進一線天,我領了半年的靈面饅頭,還拿了宗門四份甲餐。你們吃不下,是因為你們還不太餓,生命沒受到威脅,還有時間矯情。”
當鬼的時候,她什么沒見過,若是這點臭味都受不了,早死八百回了。
陣內只有盧悅努力咀嚼食物的聲音,過了一會,她又拿了一個酒葫蘆來,往口中灌了兩口,沒一會,臉上微紅,“呵,真是好日子!”
慕天顏已經攤在陣邊上,再無力氣跟她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