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要把他吊起來打。
現在領了十鞭鋼鬃鞭,萬一須磨師叔回來,不認……可怎么辦?
再被打一頓嗎?
謹山抹一把頭上的汗,好想哭一場!
可是不能哭,盧悅那還要借他之勢,把所有對她不懷好意之人的念想,給打掉。
謹山覺得自己虧死了,那些人關他什么事啊?
他要這樣,被盧悅立起來當靶子打?
“……吊……吊起來……打!”
思過來,想過去,謹山到底不想第二次再被須磨師叔,拎過來打一頓。
這時候被吊起來打,須磨師叔回來,也不能再打他了吧?
謹山在心里祈求著!
刑堂的劉師兄等人,把十二萬分的同情,給了謹山。
宗門所有律令,在殘劍峰面前,那根本連紙糊的都不算。
廢人丹田的秦天不罰,居然……
刑堂好些中下弟子,敢怒不敢言,很快就把謹山倒霉之事,傳了出去。
申生看著桌上被一眾人等夾著尾巴拿走的花帖,就忍不住想要……呵呵!
宗門大了,什么鳥都有,可是這般,敢朝他逍遙核心弟子打主意的,他也算是見識到了。
梅枝師妹常年煉丹,心到底慈了些,按申生自己的本意,原是要用那些混蛋,給秦天、楚家奇還有盧悅三人煉手的。
只要他們三個能連起手來,一致對外,逍遙還有什么可愁的?
真是好可惜……
申生若是知道,那天只差兩個時辰,天亮后。楚家奇就會找他們,談他愿意付出所有,讓宗門給予盧悅一如既往的庇護之話,一定會更后悔。
他們幾個老的,對楚家奇都不知有多怨念,從他拜進宗門,這十來年。加上須磨這個當他師父的。愣是百句話都未聽他說過。
從來都是他們說,他在那默默聽著。
若是不懂的,他給個不解的眼神。也不會來問你。
好像就是說,你愛解釋不解釋,解釋他聽著,不解釋。他自己慢慢摸索!
秦天在他們面前,就是一個賴子。
唯一稍為正常的盧悅。一放出去,又跟脫韁的野馬,可勁的歡……
申生想到那個現在乖乖呆在丹獅峰養傷的丫頭,覺得自己的牙疼
那半顆造化丹宗門整整傳承了八千多年。
想不到。他當宗主這般倒霉,不僅西南諸星暗淡,還讓他再傳下一代宗主的時候。又少了件拿得出手的寶貝!
唉!真是越傳越少啊!
申生悠悠嘆了口氣。
現在他已經不求在他手上能多些東西傳承下去,只希望在他手中。逍遙不會再如前三次一般慘烈!
他們把關系變數的殘劍峰弟子,都找齊了,這是前三次,任何一代都未做到的事。
盧悅在丹獅峰鞏固養傷半個月后,終于獲得梅枝師伯恩準,坐著千機椅回到殘劍峰。
她以前在宗內就沒結交多少人,現在因為溫行劍一事,遠遠看到她的同宗弟子,基本都是繞著走。
甚至……原先一直在殘劍峰做任務的十幾個人,看到她時,有如見到鬼魅一般。
這樣的目光,讓她很不喜,卻也懶得說話。
鄭爽和劉雨匆匆迎上來。
雖然她是坐在千機椅上回來的,可她們卻還是高興得很。
“你可把我們嚇死了。”兩人見到她的第一面,還是忍不住,想要說說她。
盧悅看看太陽,嘴角揚笑,“難不成我現在見到的是兩個千年老鬼?嚇死了,還能來迎我啊?”
“去,怎么說話呢?”
劉雨都想敲她一下,“我們是迎你嗎?我們是迎逍遙門才火爆出爐的逍遙明悅。”
這是她的新外號?
“應該是逍遙殘悅吧?”
她在煉氣修為時,神識就比正常人要多個一兩米,那天服過紫府丹,又漲了些。
有弟子以為在八十米外說話,她看不到,也聽不到,其實她都聽得真真的。
殘就殘唄!
反正又要不了她的一塊肉。
對于手上的第六指,她現在滿是期待,好想馬上回自已家,把一指笑天法決好生看看。
鄭爽和劉雨相視一眼,都沒想到,她居然知道了。
大家明面上,叫她逍遙明悅,私底下,對溫家稍為同情的,基本都叫她逍遙殘悅。
“咳!別人的話,你不必在意。”鄭爽臉上堆笑,“好聽的,你聽著,不好聽的,就把耳朵閉著。”
都落到站不起來的地步了,再避諱這個殘字,也是無用的
“嗯!其實我也覺得,殘悅好聽一點。”
盧悅正經點頭,“明這個東西,太高大上,喜歡不起來。”
秦天廢了溫行劍,她是那般的高興,顯然她從骨子里,就不是好人。
而且這輩子,除了鬼面幡,是她不得不毀的東西。其他的……她愿意殘暴一些,讓壞人看到她,繞著路走。
雖然這其中,也會有值得她相交的人,把她列為不往來戶,可她又不缺朋友,兩位同峰師兄就不說了,宗內的幾位師兄師姐,就夠她應付的了。
鄭爽不知她說的是真的呢?還是反話。
對這位師妹惹事的本事,她也是醉了……
“只要你喜歡就好!”劉雨沒那么多彎彎繞,在她心里,盧悅能認同逍遙殘悅之名,以后會少很多麻煩。
畢竟叫她這個名字的,基本遍布全宗。
她總不能再借眾長輩之勢,把大家都拎來打一頓吧?
盧悅喜歡劉雨還如之前的單純樣,拍拍她的手,“秦師兄和楚師兄呢?”
自己回來,都沒看見來迎。顯然現在不在峰內。
“秦師兄去地焰室了,你不是說,天羅陣被毀了嗎?他磨了蓬生師伯,說是要給你弄個復合大陣出來。”
鄭爽其實不無羨慕,“楚師兄也不知你這時回來,到坊市去給你尋摸角糜獸還有高階靈獸肉了。”
盧悅點點頭,身體回復一段時間。她已經可以不用再喝藥粥。這些天。兩位師兄變著花樣,給她煲各種營養湯。
說話間,已經到了她的洞府。盧悅一個法決打過去,里面一如她離開前的樣子,沒有一點改變。
把梅枝師伯送她的紫色靈玉所制茶具拿出來,給她們一人倒上一杯靈茶。“你們還是兩頭跑嗎?”
這幾年,她和兩位師兄。都不經常在家,殘劍峰,其實是她們兩個在管。按她的心思,殘劍峰上洞府挺多。隨便選一個,比她們來回跑要強些。
“秦師兄出關的第三天,曾找我們兩個談過。他的意思是,讓我和劉雨擔任殘劍峰外事執事。我們……也答應了。”
以前秦天沒啃聲。她們哪敢住這?
現在秦天主動找她們,誰敢不給面子,更不敢不住這了。
所以鄭爽認為,她和劉雨也算被趕鴨子上架,連個回旋余地都沒的,就被秦天從她們原先的峰頭,給要了過來。
“嗯!我和鄭師姐的洞府就在你的上兩層,反正你看到有禁制的,不是我的,就是鄭師姐的。”
劉雨其實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尤其是秦天給了名頭之后,以后她也是一峰執事了。
殘劍峰沒人敢惹,因為她在殘劍峰工作,這些年,家里好過很多。
兩人說話的語氣不一樣,盧悅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樣,秦天總算進步了那么點,知道留住人才了
“不知秦師兄和你們怎么談收益的?”
“咳!秦師兄說,峰內收益,會拿出十分之一。只要我們把在峰內事務,按你在時的樣子,安排好,剩下多余的,全是我們的。”
盧悅心中默算,殘劍峰這幾年,因為打理得好,比她剛來時,收益要增出好些。靈果出產,一年差不多二十萬靈石,十分之一,就是二萬靈石,去除做任務的雜役弟子的兩三千靈石,她和劉雨的收益,在宗內執事之中,也算不錯了。
“酒池那里,秦師兄把師祖留下的靈酒配方,也給了我。今年你們的兩萬收益從我這拿,所有靈果,全都送到我這來。”
鄭爽點頭,知道盧悅不缺那點錢,“好,若是釀酒的話,你……,若不然和我劉雨來幫你吧,我們一人只干一兩道工序!”
“就是,我們只做一兩道工序,你做最關鍵的,靈酒配方,肯定不會從我們這泄出去的。”
劉雨和鄭爽都擔心她現在的身體,支撐不了……
若不是修仙界好的靈酒釀制方子,都珍貴無比,她們還真愿意,幫她把事情做了。
盧悅往千機椅了靠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微微淺笑,“你們既然已經加入殘劍峰,自然就是殘劍峰的人,我如何還能不相信你們。”
“師祖留下的靈酒方子,都是爭對殘劍峰各類靈果的,你們若是有門路賣錢,也是本事!”
這是……完全把她們當自己人的架式啊?
鄭爽心下一頓間,已經明白了盧悅的意思。
這位師妹,有時候對人心的把握,簡直……
私底下,她和幾位相熟的師兄師姐,也分析過,她不把鬼面幡認主的真正原因!
一個連自己都不完全放心的人,現在這般對她和劉雨示好……
劉雨性子單純又純善,若是能賣了方子,只說明,她的進步。這一點,憑盧悅和劉雨的交情,應該是喜聞樂見的。
而她自己……她的心性,因為秦天的強勢,原有的一點怨念,也因為盧悅的這份把她當自己人的架式,而改變了些。
她現在也是殘劍峰的人了呀!
盧悅輕輕舉起手中的茶杯,朝鄭爽遙遙一祝,“我以茶代酒,歡迎師姐!”
鄭師姐的神色變化,讓盧悅放下好大一段心事,她要閉關修煉新得功法,沒時間管殘劍峰,秦天做事毛躁,楚家奇心無旁騖,劉雨太過單純,只有這位師姐,只要她能立正心思……
她就再也沒有后顧之憂了!
鄭爽端起茶杯,“殘劍峰的東西,自然是殘劍峰的。”
盧悅一笑,“大師兄說,他會擔起殘劍峰大師兄的責任,也請你們能相信他,在遇到某些事的時候,他解決起來,要比你們絞盡腦汁容易許多
這個?
她們當然信!
三人的杯子,在空中一撞,發出來的清音之聲,悅耳得很。
盧悅把四個玉簡拿出來,“你們自己回去研究,缺什么靈藥引子的,我從丹獅峰出來的時候,跟蘇師姐說過,可以從她那里拿。”
四個靈酒方子,她都看過。
第一次知道,原來靈酒提升品質,還要用上一些起到激發調和作用的靈草。
鄭爽沒管劉雨,自然而然地接過,“靈酒的事,我和劉雨接下了。師妹不舒服,早點休息吧!”
跟梅枝師伯磨了半天,現在又陪她們說這么長時間話,她確實有些累了。
盧悅朝二人點點頭,“秦師兄沒回來前,有什么事找楚師兄,麻煩告訴他們一聲,我要閉個胸,三天之內,不會出來。”
劉雨正要張口,被鄭爽輕輕踢了一腳,也不敢再說了。
二人才出門,劉雨就朝鄭爽叫道:“她傷才剛好一點,怎能閉關?你怎么就不能讓我勸勸她?”
鄭爽目光復雜,“你不會以為,盧悅就認命了吧?”
劉雨瞪眼,不認命又能怎么辦?
“連修真聯盟的崇遙真人,都說了……盧悅能回復大半筋脈,就算不錯了。”
還剩下那么多,若是一個個剝筋續脈……
劉雨打了個抖,身為修士,受傷再所難免。她連剛受傷后,接續筋脈,都疼得有些受不了,更何況,盧悅現在連腿都動不了。
聽說,她的腿骨好些都碎得不成樣子,崇遙真人等十來位丹師,當時還曾建議梅枝,讓她幫盧悅斷腿!
“你和她是怎么做朋友的?”鄭爽拿劉雨沒辦法,只好提點。
怎么做朋友的?
就是……
劉雨張張口,她突然想到那日,那個才進宗門,不過半個月的盧悅,因為進講經堂遲到。
被謹山真人打了十鞭鋼鬃鞭后,還是擠在前面,抖著小身體,聽了兩個時辰的課。
她們做朋友,是因為那天,她幫盧悅上藥了。
“……明白了嗎?盧悅是不會讓自己落到廢人的地步,”鄭爽嘆口氣,“哪怕在壽元將近的最后一刻,她也會接著剝筋續脈!”
密室內,盧悅可不知鄭爽這般了解她,拿出期待以久的一指笑天法決,把神識探進去,就再也移不開眼了。
“……天六地四,陰無一,陽無十,故不足於后;本一氣也,生則為陽,消則為陰;日月星辰共為天,水火土石共為地,隨血骨肉共為身;氣一而已,神亦一而已,一非數也,非數而數以之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