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呼嘯而來的遁光,讓離魂扇西門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看到了嗎?那就是結丹散魔當中,最厲害的兇人鐵翅公。”謹山微皺眉頭,“還帶了兩個人,看樣子是又有人來送死了。”
今天是第二十九天了,從各地趕來的散魔很有些不甘心的,每來一個,都會送上一兩個后輩弟子的命,前六個擂臺,早就被煉尸宗和煉魂宗的人包場了。
看到第一擂臺上,馮超滿臉期待的樣,蘇淡水幾個同時嘆了口氣,與鐵翅公同來的兩個人,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永呆他的煉魂幡了。
“鐵兄!小弟等可算把你盼來了。”
西門杵說這話時,絕對是真心的,散魔當中,已經成就元嬰的,哪一個都各有地盤,根本看不上他們的散修之城,他們沒有強力大能,又在擂臺前一再失利,其實早就沒了底氣,只盼能有個漂亮收場,全一點臉面。
現在鐵翅公能來,散修之城建不建的無所謂,他們終于可以把這里的事,全全交到鐵翅公手上了。
看看前五個有點暗紅淋漓的擂臺,還有后五個干干凈凈,守擂之人一幅無聊的樣子,鐵翅公有什么不知道的。
“老夫就是來看個熱鬧!看樣子,你們闖擂闖得不怎么樣啊?”
鐵翅公一邊打哈哈,一邊傳音,“方梅,黎景,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四大魔門派出的人,絕不是那般簡單的。”
盧悅當然也看到十個擂臺的不同,更看到某些人隱晦的憐憫之情。
那種恨不得張口說,千萬別闖擂的表情,她不是在一個人臉上看到。
與黎景對視一眼。黎景神情堅定地朝她點了點頭。
“唉!別提了。”西門杵不動聲色地瞅了瞅盧悅和黎景,在鐵翅公打哈哈的話里,當然聽出這獨行俠,對這兩人有些維護的未竟之言。
“這幾日許千盞他們都帶有后輩弟子前來,可惜,我們最厲害的,也不過闖到第五擂。煉魂宗和煉尸宗的人欺人太甚。輸了的人。神魂被收,肉身被煉。我們……我們無能啊!”
人家有混蛋老魔在前看著,他們沒本事把那些失敗的孩子搶回來。
跟在人后的許千盞雙目赤紅。他把他自己的兒子,陷在那里面了。
“哈哈哈……,鐵翅公,別來無恙啊。這兩個孩兒是來闖擂的?”混蛋老魔一幅倒八字眉,打量盧悅和黎景的時候。目中冰涼的好像他們已經是幡鬼了。
鐵翅公正要搖頭,黎景已經上前一步,“不錯,小子是來闖擂的。”
“黎景
“鐵翅公。我意已決,小子習得是劍!”黎景拎著那把上輩子讓他成名的漆黑鬼劍,“劍之道。是沒有退路,沒有畏縮。以弱搏強,哪怕結局慘烈也永遠都要一往無前。”
“方梅!”
鐵翅公真不想這兩個傻子去闖這種擂臺,喊盧悅的時候,聲音里帶了某些求懇。
“我修的也是劍。”盧悅臉上嘻笑如常,“我之劍,講究一劍在手,劈山斷海,刺破天穹!……我的劍,不容我退縮!”
又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洛夕兒站在人群里,耳中聽到無數嘆氣聲!
這兩天,真正看到魔門修士出手的恐怖,很多人,其實也早就在反思自己,他們做為天之驕子,是不是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換成他們上臺,他們能闖到第幾擂?
闖擂的散修之中,不乏能人,為節省靈力,他們都只在人家認輸時候收手。而在第四第五擂失敗,在很多人看來,不完全是他們的責任,而是這些守擂的已經摸到他們出手的軌跡,也知道他們的絕招是什么樣。
有心算無心下,實在是太吃虧了。
“罷了!”鐵翅公從周圍人的神情上,知道此事太過兇險,深深看了一眼混蛋老魔,“你們非要闖,我攔不住,可你們是我鐵翅公帶來了,誰敢動你們的神魂肉身,哪怕天涯海角,我都會讓害你們的人,百倍千倍的償還。”
馮超面上一僵,瞅一眼自家師祖。
混蛋嘴角扯了一下,“呵呵!鐵翅公啊,話何必說得這般狠呢?我們是什么交情啊,你放心,看在你鐵翅公的面上,我家的小子們,保證不會動他們的神魂。”
“呸!”盧悅和黎景一齊怒目,“鐵翅公你會不會說話?”
鐵翅公瞪他二人,“劍之道,還講究置之死地而后生!……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要是敢讓我給你們收尸,再投胎的時候,千萬別遇到我,否則見一次,我打一次。”
盧悅翻了個白眼,“不懂劍,就別亂說。你這在泄我們的氣,懂不懂?”
他是在給他們泄氣嗎?
鐵翅公砸吧砸吧嘴,真不知該如何說好了。
他這輩子,除了蟻后還有那群寶貝們,從來沒真正跟哪個人好好相處過。
大部分的人,在看到他的寶貝們,都是一幅避而遠之的樣,所以一直以來,從沒親近過別人。
可是這幾個月,雖然他時時擔心寶貝兒被這臭丫頭拐走,卻還是對這兩個相處幾個月的人,生出了一點不舍之心。
“得,我說錯話了x頭請你到仙客來,你想吃什么,點什么行了吧?”
“這還像句人話。”盧悅一把拽回黎景,“他在后面拖后腿,你還想跟我搶生意?”
怎么叫搶生意?
黎景輕咳一聲,“我是你的侍衛,有事自然是第一個上
。更何況,也是你自己說的,打架我先上。”
她有說這樣的話嗎?
“那我現在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跟在后面,好好看看你家主人,是如何大殺四方的。等我殺得心情好了,保證給你留一口湯。”
“哼!老大的口氣!”混蛋冷哼一聲。“鐵翅公,不介紹一下嗎?”
雖然他要看在那群鐵翅蟻的面子上,給鐵翅公面子,可不代表,人家把他們的面子踩地上了,他還要顧忌下去。
“黎景,出身黎城。”
“師祖。他應該是黎家家主除名的庶子。當年……”
煉魂宗一個修士。大聲把黎景的真正出身叫了出來。
“散修方梅!”盧悅打斷他的介紹之言,冷笑一聲,“這位道友既然如此博聞。可知我的出身?別又說我是那什么方家除名的庶女吧?”
方家好像確實有叫方梅的,那修士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方順,方順朝他搖頭,“嘿嘿!方道友以為方家是那般好攀的嗎?”
“方梅?”長街盡頭沖出一隊修士。“你還敢到此?拿下她。”
“嗡……!”
一群鐵翅蟻在空中組成無數箭頭,盯著那隊修士。
“方梅。你要干闖擂大事,李家的事,我幫你接下來如何?”
看到鐵翅公幫人都是一幅商量的口氣,不少心思快的人。再打量盧悅的時候,都有些驚疑了。
盧悅朝鐵翅公齜了一個牙,“那就謝了。”
“李家小子和鄭家那個紈跨。妄想搶我們的東西,他們兩個不過是提前我一步動手。”鐵翅公冷笑威脅之意明顯。“這件事我接下了,有本事,你們都朝我鐵翅公來吧。”
李家幾個人,臉上肌肉不受控制地抽了好幾下,窺身鏡中,老祖說是看到鐵翅蟻了。
面對這個兇人,李家家大業大,反而真不敢惹。
“可是當日,方梅自個說……”
“說?說什么?”鐵翅公雙眼一瞪,鐵翅蟻組成的箭再次往李家修士身有逼近了點,“老子現在通知你們,不管她當時說什么,都不算了,這件事我接下,聽明白了嗎?”
“明……明白!”
“明白就好,滾遠一點,老子還要看他們闖擂。”
鐵翅公的眼中,蘊染某些黑氣,已經在心里打定主意,若是闖擂失敗,他馬上就去滅了這李家還有那鄭家。
黃泉路上,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的兩個小朋友太孤單了。
兇人出手就是不一樣!
盧悅摸摸鼻子,自知闖擂之后,以后的麻煩會更多,現在有人幫她接一個,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拱手間,一個旋身,她就站到了擂臺上。
“煉魂宗馮超,見過這位方道友,敢問方道友出身何地?”
馮超其實非常郁悶,不能動人家的神魂,更不能賣她的尸身,今天這擂,根本沒什么大賺頭好吧。
可……現在最關鍵的不是這,而是鐵翅公的態度,此女只怕身手不凡,若是能問清楚來歷,他的把握能更大點。
“怎么?想找到我的出身地,將來讓煉魂宗的人幫你報仇?”盧悅生平大概最恨的就是這些執各種魂幡的人,“你就別做夢了。我是劍修,你只要記得,那個李家的大少,是我殺的就成了。”
“那對不住,這不合規矩!”馮超很冷靜,“不把你的出身說出來,萬一你是道門那邊來搗亂的怎么辦?”
“嗬!原來魔門這么怕道門修士搗亂啊?”盧悅笑笑,在進死石林前,她就想好要幫黃浩收尸的,“家師飛毛腿黃浩。”
馮超接過黃浩在很多年前的身份牌,朝下面亮了亮。
先前認識黎景的修士,馬上反問,“黃浩可不是劍修。”
“家師曾與人闖過好些秘地,得到的東西,不知凡已,怎么?我就不能撿其中最厲害的學?”
這個?
還真可以。
很多世家,當年也從微末散修一點點地發展起來。
光顧的秘地多,得到的東西就多,自然一輩更比一輩強。
“問完了吧?問完了……可以動手嗎?”
盧悅鄙視的目光太過明顯,馮超自然不滿,冷哼一聲后,一面繡著猙獰鬼頭的小旗,就飄在了他身邊。
一瞬間,擂臺上的黑霧彌漫!
凄厲的鬼叫聲,讓下面的一些膽弱修士白了臉。
眼見那碩大鬼頭,拖著眾許真的朝那女修撕過去的時候,某些人攥緊手而不自知。
千魂萬鬼噬體陣?
盧悅眼中閃過莫名的光,當年,她也曾是跟在鬼王后面的許,此術膽氣弱的人,一見之下,神魂大亂下,身體陽氣自失,其實先就敗了一半。
“叮……!”
一聲清越的劍鳴,在無數鬼叫當中,顯得尤其悅耳,馮超執幡,輕輕一搖,驅動所有幡鬼全部出動。
只要她困在噬體陣中,不用半個時辰,他的許們,都會把她撕得體無完膚。
那種神魂還有的痛苦,哪怕男人,能堅持的也少之又少。
黑霧中,雖然沒聽到那女修的痛呼聲,馮超卻翹了翹嘴角,他的鬼王已經咬到血肉了
“叮——”
又一聲劍鳴在耳邊響起,馮超剛要皺眉,突然睜大了眼睛,面前那個穿著湖綠色法衣的女修,正朝他微笑。
“你死了,鬼陣再厲害,又能厲害到哪?”
馮超想要催動鬼王回頭來救他,可是鬼王正在吃什么血肉,而他發出的命令,連沖出腦海都難了。
馮超緩緩伸手摸向自己有些涼的眉心,輕輕翻手間,手指上的一抹血痕,讓他的腿抖了抖。
“聽說,你們喜歡收魂?你知道神魂被收到煉魂幡后,可能受過的痛苦嗎?”
馮超不敢動了,也不敢說話,那道劍氣在他還不知道的當口,沖進他腦跡,若是一動,里面的腦汁一亂,哪還有他?
盧悅手中升起一點火星,在馮超越睜越大的眼睛中,一把按進那道血線里。
“啊……!”
擂臺上,眾鬼齊聲痛叫,“啊啊啊……”
盧悅彎腰,撿起那根已經失控的煉魂幡,輕輕搖了三搖,鬼王帶著眾鬼,不過片刻間,就被吸進了魂幡之中。
黑霧裊裊間,馮超的頭部已經漲大一倍還多,洛夕兒看著他抱著頭,凄厲痛呼的時候,睜大了眼睛。
那個只有寸把,微微張開的血口,冒著一股好像燒開水的蒸騰熱氣。
“罷赫,赫赫……”
馮超全身痙攣,他想說,他輸了,給個痛快吧!
可是發出的聲音,卻什么都不是。
盧悅招手把他的儲物袋吸到手上,掖到自己腰間。
“你……你對他用了什么?”混蛋圓睜了雙眼。
“不是說,你們喜歡拘人神魂嗎?”盧悅朝他微笑,“我沒那么殘忍,就是用三昧靈火,燒他神魂。
……放心,不過是半刻鐘,半刻鐘后,他就解脫了。不用……不用像這煉魂幡里的幡鬼,受永生永世的折磨!”
“啊……,赫赫,赫啊……”
擂臺上,一股燥臭之味,從想滿身打滾的馮超身上溢出,盧悅微微掩鼻,朝他那里打了個結界。
混蛋和一眾煉魂宗的人,目眥欲裂,這種滅人神魂的事,向來是他們干的,這女修怎么有膽子,這般對付他們?
“馮師兄!方梅,給他個痛快,你這般虐人,算什么英雄?”
一個與馮超走得很近的修士,剛要沖上臺來幫忙給個痛快的時候,康成和西門杵他們已經一齊攔在面前。
“你們是英雄,你們朝我們那般動手的時候,怎么不說給個痛快?”許千盞盯向混蛋老魔,“當初……你不讓我們上擂臺,現在,你們要自己背棄規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