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友,你覺得你值多少錢!”
聽到北辰的這句話,南門內外一片寂靜!
盧悅磨磨牙,天地門好了不起嗎?一場仙魔之戰,身為當時歸藏界最大的宗門,最有話語權的宗門,她不相信歸藏界最后變成那樣,沒他家的責任。
他們拍拍屁股走了,現在歸藏界才好一丁點,又要回來撿便宜。以傳送陣名議,光明正大的逼逍遙門把她賣了,逼得師父被掛三月,逼的諸位師伯一點辦法也沒有,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不是喜歡用大義嗎?那今天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大義不是只有他們會用。
“多少錢?”
盧悅眨了兩次眼睛后,突然擺了個哭臉,“北辰前輩,晚輩一直有個問題不明白,請問前輩,鬼面幡與我道門是好是壞?師長教導,逍遙弟子有見過不放過。可是現在……,難道是我逍遙教錯了,我做錯了?”
北辰心里抽了一下,面上一片沉重,環視周圍修士,“逍遙沒錯,小友沒錯,鬼面幡乃我道門修士人人得而誅之的東西
。小友在鬼面幡的事件上,不顧自身安危,今日我就代天下道門,向小友鞠個躬!”
人家說做就做,盧悅忙忙讓開,“前輩折煞晚輩了!”
就知道她不敢受自己的禮,北辰微笑,“本就是應當之事,小友為天下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惜為了傳送陣……”
說到這里,他顯出一臉沉痛的樣,“小友當初為了鬼面幡可以不顧個人生死,現在傳送陣關系到歸藏界的每一個修士,我相信小友也不會不管吧?”
果然姜還是老得辣。盧悅不得不承認這些老狐貍厲害,是明是他把她賣了,結果他居然還在天下人面前得了個好。
盧悅點頭,一臉認真道:“前輩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那日醒來,從飛淵師弟那聽到我師父因為據不交出我,天地門把我師父吊起來,我逍遙諸位師伯沒一點辦法后……一直心情低落。以為鬼面幡。是天下道門至寶,毀它是毀錯了呢。”
北辰與盧悅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兩人都明白。此時只看他們誰表演得更厲害了。
“沒有乣魘玉,傳送陣就不可能修復,所以,小友要受委屈了。”
盧悅到底敵不過大人物的眼神。轉頭望向逍遙山門,聲音悠悠。“我是逍遙弟子,是諸位師伯手把手把我教出來的,把我從鬼門關搶回來。我……還未回報逍遙一日,前輩既然說到要我受委屈。那委屈我受了,可是補償逍遙的那些東西,還請前輩能優厚再優厚。”
這是當著天下人的面。要把她自己賣了?
北辰點頭,“兩樣極品靈丹再加一倍如何?”
一倍就是六顆化嬰丹。六顆造化丹啊!
周圍的修士個個神色莫名,不過大部分瞅申生和須磨時,都是一幅艷羨的樣子。
盧悅吸吸鼻子,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朝北辰深深一禮,“多謝前輩,我還想問一下,傳送陣修復成功,出入靈界,一人要多少靈石?”
“大陸傳送距離太遠,所以……這價錢有些貴,每一次開啟,至少需要八百萬。”
好貴好貴,無數修士在下面小聲嚷嚷出聲。
“那一次能站多少人?十人可以嗎?”盧悅收到申生師伯朝她遞來的目光,微不可查地點下頭。
“二十人。”北辰心下一動,面上微笑,“傳送陣因小友而建,小友顧念逍遙門,那今日,我亦可以給你個承諾,只要是逍遙弟子,五百年內,出入傳送陣,我天地門不收一分靈石。”
真是好大方啊?
盧悅微笑,“我記得元嬰修士有千年之壽,還請前輩恕罪,我想庇護逍遙千年——可否?”
真是好大的臉面?
北辰心中怒火愈漲,面上卻還是一幅親和樣,“好,就依小友,獨枯魔主已經到了,小友與你家師長告辭一番吧!”
除了長著獨角,其他和人族修士沒什么兩樣的獨枯,瞬瞅了這個讓他丟盡面子的盧悅一眼
當日不過螻蟻般的存在,愣是把鬼面幡從他手心里搶走,害得……
想到那個一直不動的人,獨枯在心里暗嘆一聲,天道功德這個東西,太他娘的操蛋了,要不是他對這丫頭,還抱著那么點希望,是絕不會同意北辰的建議,把她丟墮魔海的。
“你個傻丫頭!”
須磨知道時間不等人,摸摸她的頭后,把秦天和楚家奇拎過來的食盒,一把全塞盧悅手里,“想家的時候,就吃一口。”
師父微哽的聲音,讓盧悅眼中熱熱,看到大師兄和二師兄努力板著臉的樣,連吸數口氣,才讓自己沒掉下淚來。
“大師兄,我在外面弄了不少好東西,都是極品的煉器材料,你拿著。”
接過師妹遞來的儲物袋,秦天想象師父那樣摸摸她的頭,可是伸到半空,卻變成捂他自己臉了。
師父和師妹,手心和手背,每一個都對他那么重要,他怎么舍得。
“等到歸藏界的傳送陣回復,我也會想辦法拿頂級任務進墮魔海,到時……二師兄陪你。”
秦天獨眼幽深,“你得記住,在外面,不能動一丁點的善心,墮魔海墮魔海,那里一定是惡人遍地,不管女人也好,孩子也罷,只要威脅到你的安全,你都得第一時間,先把別人滅殺。”
盧悅聽明白他的意思了,闖擂時,她對那兩個煉尸一個不忍,最后受傷這種事,只能做一次,下次絕不會有了。
“師兄放心,我會照顧好我自己,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我都會活得好好的。不會讓別人欺負我。”
秦天長嘆一聲,欺負她的人還少了嗎?自己現在就眼睜睜地看著師妹被天下人欺負,卻沒一丁點辦法。
“這是師伯給你的,拿著吧!”
趕來的梅枝真人,把手上感覺盧悅能用得上的靈丹,全都裝在一個乾坤玉盒里,匆匆塞給她。
眼看逍遙門的諸位真人。都在給盧悅塞各種何命東西。獨枯冷哼一聲。
北辰和春潮明白他的意思了,卻沒有提醒一丁半點,只專心往那枚流放牌上注入靈力。
這東西會帶盧悅進墮魔海。雖然他們也不希望她活著回來,可天地門的招牌卻不容他們砸。
將來歸藏界出去的人多了,眼界寬廣后,若是知道他們在這丫頭的流放牌上做手腳。歸藏界只怕就沒他們的立足之地了。
看到一會功夫,妹妹腰上多掛的一個大型儲物袋。谷令則總算放心一些。
“好了,時間該到了,”獨枯耷拉著眼皮,冷眼看到盧悅伏在時雨懷里那萬般不舍的樣。心情變好,“流放流放,你以為是去過家家呢?”
一面法鏡。被他瞬甩空中,“把所有超過筑基修士能用的法符法寶法陣。全都給我留下。”
他看得清楚,逍遙諸真人,除了吃喝之物,給的基本就是這些個東西。她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現在輪到他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時雨心下一沉,把盧悅摟得更緊了些,“你……”
“師伯!”
北辰和春潮隱晦的高興,讓盧悅及時掩住時雨的口,“沒那些東西,我一樣能過得好好的。”
好在進幕阜洞有過一次經驗,把剛剛諸位師伯塞給她的東西,重新拿出來,與千機屋一起全都塞到默默呆在一邊的飛淵手上,“答應我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我會做到,”飛淵僵著臉,“你答應我的,也一定要做到。任何時候,都不放棄自己,哪怕墮落成魔,也不能放棄自己。”
成魔嗎?
盧悅看了一眼獨枯,心中微嘆口氣,朝諸位師伯團團一揖,向法鏡走去。
光芒一照間,沒有任何排斥顯現。
倒是光棍!獨枯在心里哼了一下,耷拉下眼皮,沒再啃聲。
“滴血認主,它會帶你進墮魔海。”
泛著幽暗綠光的木牌,給人一種冷森之感,盧悅接過來時,朝北辰一禮,“敢問前輩,墮魔海有什么東西,值得各天發布頂級任務。”
北辰真不想理她,“你只要有本事留住所殺墮魔的光核,它就是頂級任務,越多越好。”
盧悅疑惑,光核是什么東西?
“唔!就是這個,”春潮伸過來的手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透明物,“這就跟極陰之地生極陽一般,光核在墮魔之地雖然不能用,可在外界,卻是……至寶,等你出來,自然就知道了。”
盧悅克制自己,沒伸手去摸一下,“那百年后,我如何出來?”
“看到后面的一百了嗎?流放木牌是仙界傳下的東西,本身就有空間傳送的本領。認主之后,只要你活著,它就一直是你的,百字化零的時候,自動帶你進靈界化業池。”
這樣說,還是個寶貝嗎?盧悅摩挲后面的一百數字。
“……若是你死了,它會自動鎖定幫它注入靈力之人,”北辰打擊她,“重新回到我手里,小友……要小心了。”
她自然會小心的,盧悅拱拱手,在木牌上滴下一滴血。
血液讓木牌蹦出一點綠光,然后光芒越來越大,慢慢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里面。
虛空中傳來一股莫名吸力,盧悅知道她要走了,翻手拿出定神丹,往口里倒下好些后,轉頭望向殘劍峰方向。
只可惜,她到底沒時間回家一趟。
綠芒大盛,所有看過去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瞇瞇眼,待要再看時,那里哪還有人?
“……啪!啪啪!”
頭重腳輕間,長距離的傳送,讓盧悅一時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靈力,從一顆大樹上,接連往下摔,連壓數根樹枝后,她終于被下面的大枝丫擔在腰間
“嘔……!”
十幾粒定神丹,根本沒管什么用,胃里翻騰的厲害,眼前還一陣陣的發黑,空有一身靈力,炫暈得她卻動也動不了。
灰慘慘的天際,讓盧悅不敢放松她自己,才過一會,就忍著各種不適,把懷里定神丹的丹瓶拿出來,頭朝下的朝口里倒丹。
“嘔!”
“啪!”
一個不穩間,丹瓶沒抓住,直直從三米高的枝丫上掉下,摔得碎碎的。
看到一顆又一顆白白胖胖的定神丹,在剛沾地的時候,變成綠色,盧悅瞬間變色。
北辰那樣賣她,根本不可能希望她活著出去,所以墮魔海一定還有很多禁忌,他們沒告訴她。
好在剛剛嘔的時候,因為頭朝下,還有兩粒定神丹,沒從嘴巴跑出去。
盧悅顧不得從麻木回復到疼痛的腰部,努力咽下口中的定神丹,又過了好一會,才慢慢手腳并用的順著大枝,往主干爬去。
靠倒在主干上,她才有本事緩緩打量四周的環境。
空氣中的水氣很深,稍有股難聞的腥臭之味。
樹干是綠色的,樹葉是綠色的,甚至連下面的土地,哪怕沒長植被的地方,也是綠色的,到處綠得滲人。
盧悅掩住口鼻,把從儲物戒指里翻出在冰霧山帶的圍脖,圈住口鼻。
這時候任何的小心,她感覺都不為過。
“噗通噗通……”
半日之后,除了她自己的心跳,好像什么聲音都沒聽到。盧悅卻越來越疑惑,她的心跳,好像在加快,被什么東西控制了一般。
這可真是奇怪了,凝目四望間,她的神情越來越凝重,脊背都要僵硬起來。
“吱……!”
一聲凄厲的慘叫,狂枝亂舞間,盧悅飛奔十數米,才轉頭看那個被火球符燒著的綠樹。
“吱,吱吱!”
綠樹的樣子,好像要蹦,卻因為植根大地,怎么也蹦不起來。
沒一會,綠樹變火樹,有它照著,盧悅越看越心驚,山是綠的,水是綠的,四周一片綠色海洋。
連一顆樹,都以樹心的跳動,想要控制她,那下面所有綠色的東西,是不是也有丁點靈智,想要把她吃了?
綠色的丹丸,在變小,盧悅微微凝目,不動聲色地朝那里彈了一個火球符。
看到地上的綠草憑著本能,竭力往后仰身時。盧悅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吐沫,數道火球符揮出。
陰與魔其實在很多地方,都有些相通,錄屬于黑暗,它們懼怕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