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雪覆蓋的木府,干凈得讓人心醉!
出來的換腦子的盧悅,站6在高速滑動的雪撬上,卻無法給這干凈的世界一丁點微笑。
她的眉頭緊簇著,若不是一直以來,從不認輸的性格,她其實早就被這數天的勾通失敗,給打擊得體無完膚了。
一口長長的氣,從體內吁出來。
盧悅抬頭看天,原本厚厚的云層,早被薄去所代,甚至在某些地方,還可以看到云層中若隱若現的陽光。
不用說,木府持續半個月的第一場雪,已經呈過去式了。
明天……
不!應該說今晚,可能就能看到星辰。
這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盧悅的手在握緊和松開之間來回不歇。
今天一早,她的后脊背就有種毛毛的感覺,若是所猜不錯的話,大人在緊追不果后,只怕已經懷疑她們另辟蹊徑了。
他會想到什么?想到之后,又會怎么做?
半晌之后,盧悅揉自己的眉心,最近的腦子真的用過度了,常常疼得很。
“跟我說說照天七鏡,它真的能監視整個木府嗎?”
看看如風一般,坐到自己面前的女孩,幻兒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問你話呢,發什么呆呀?”
今晚人家恐怕就要找他們了,盧悅突然覺得,照天七鏡可能跟她原先想的不一樣,忙過來問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怪物。
“你自己不是都有猜測嗎?”幻兒聲音淡淡,“我對它的了解,其實也沒多少,只知道,強盛時期的古蠻,每每在有外人進到木府時,都能提前迎客。
由此,我認為,它們的分布,應該主在外圍,至于里面……”
幻兒嘆口氣,“照天七鏡的效用,一定很有缺陷,若不然,域外饞風到木府安家,當年的古蠻,不可能一點查覺都沒有。”
盧悅限入了深深的思考當中。
雖然那天下到地下溶洞,急切讓那幾個域外饞風露出神核,可她還是有瞟過掛在溶柱上的照天七鏡。
另外六面被一層厚厚的灰蓋著,什么都沒看到,可是那面清楚的……
巴掌大的鏡面,表面上能照的地方,應該很少,但她看得清楚,那里面好像照進了一個小世界。
那個世界有多大?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盧悅在幻兒這拿不到確切的答案,轉身就去找抱福宗修士。
木府的地圖是他們拿出來的,地形地貌,也只有他們最清楚,只要自己把曾經看到的地界,畫出來,讓他們認出大概橫跨多少里,她就能大概猜到一面照天鏡,有監視的范圍。
半個時辰后,消息匯總過來,連已經心如死灰的幻兒,都忍不住生出一線希望。
觀察過照天七鏡的,不止盧悅一個,抱福宗很多人都看過,大部人認為,鏡中所顯的地方,在一百里左右,絕不會到兩百里。
木府方圓近五十萬里,所以,就算大人想通過照天七鏡查他們,也不是那么容易。
大家都在拼命趕路,他若是犧牲睡眠時間,用照天七鏡查的話,也夠他找一段時間的。
“煙道,怎么可能一直沒煙道?”
賈老大不甘心,又爬到最高的一顆樹上游目四望,可是他預想的煙道,在這七天里,卻始終沒出現。
若不是最開始的一段路,還有幾處陷井,他一定會懷疑他們沒有逃離,還在原地某處藏著。
“聲東——擊西!”
一個文士樣的修士,用一幅高深莫測的語調,吐出來的四個字,讓賈老大瞪了大眼。
“據說,當初在墮魔海,數十種魔獸為了生存,一起合兵十多萬,在各個魔地追蹤魔星盧悅。”
大人看他飛揚起來的眉毛,心頭大怒。
這混蛋的樣子,哪像是來殺人的,分明是對魔星盧悅抱著極度欣賞的態度。
“她在里面,跟眾魔獸展開了一段,你追我殺,你截我堵,聲東而擊西……等種種戰略。”
文士修士環視同伴,“今天的事,好像又重演了。魔星盧悅做事,從來都是出其不意的,也許,前面弄的那些陷阱,只是她派人迷惑我們的小計。”
賈老大沉思。
他們一群人的修為,絕對碾壓抱福宗兩百修士,按理來說,那邊的速度再快,在這滴水成冰的季節,他們也不可能不生火做飯。
哪怕他們只用碳火,兩百余人的口糧,燒出來的吃食總會升騰熱氣,可是熱氣,他們也根本沒見著。
“仇道友,你既然跟他們呆過一段時間,想來知道,他們的生活配給。他們配的是什么干糧,能在這種天氣吃嗎?”
大人的眉頭跳了跳。
沒有煙道,沒有食物熱氣,只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他們現在的距離,離他們太遠太遠,遠到肉眼,根本看不到。
另一種……
大概就像剛剛那人說的那樣,魔星盧悅,用了聲東擊西之法,把他們引走,然后她們重回木府邊境,放求救煙氣。
抱福宗當初能研制出破規符,現在木府老是出事,定然又重新開始弄了。
那東西,只要再來個十幾二十張,他們的底氣定然就會大增。
甚至……
大人雖然萬般不愿,可他心里明白,憑魔星在道門的地位,在有可能下,那邊的高層,是不會放棄她的。
抱福宗可以派兩百煉體修士進來助她,那她本身的宗門,和已經整合到一起的修真聯盟,也定然會再派煉體修士。
再來的人,絕不會是抱福宗那些小蝦小米可比的。
“……干糧什么的,我們都一樣。”大人想定之后,冷靜非常,“我們的牙咬不動干糧,他們的牙,不可能比我們還利。”
“那……”
“等!”大人聲音冷酷,“我們已經追了這么長時間,不管他們是不是用了聲東擊西之法,想出木府,就得走出來。”
“木府這么大……”
“我有古蠻監視木府的照天七鏡。”大人打斷其他人的話,“今日星辰不會再被烏云所阻,我們用照天七鏡找人。木府再大,不過區區半個月,他們就算跑,又能跑出多遠?我們只要劃定好方位,哪怕一寸一寸地尋,也定然可以翻出他們。”
賈老大:“……”
他太震驚了。
古蠻的照天七鏡啊!
那可是古寶中的古寶。
“如此,我們兄弟,就全聽道友的。”
不聽他的也不行吧!
大人不屑,“連續趕路多日,賈老大,不如我們今日就地扎營,一切等明日再說。”
“哈哈!好!我也正有此意,兄弟們,扎營,我們就地休整!”
多日趕路,賈老大自己其實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當修士當久了,來到這個不用能靈力,只能用蠻力的地界,他真是太累了。
大人默默放出自己的小帳篷,等到他慢慢搭起來時,已經能聽到隔壁胖子好像震山的呼嚕聲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
曾經多么完美的極品傀儡啊,可恨被那死丫頭砍了手指……
“阿嚏!”
盧悅揉了揉鼻子,深覺有人在罵她。
“是不是受風了?”安巧兒試了試她的額頭,“外面的事,我已經全都安排好了,你……”
“我沒事!”
盧悅迅速拉下她的手,“安姐姐,你一定要盯好他們,那些男人做事粗糙,萬一露了行藏,他們追我們的速度一定會非常快。”
“放心吧!”安巧兒安慰她,“性命憂關,誰能粗心?倒是你,這幾天瘦了好多,害我今天都被飛淵用眼神問候了好幾次。”
盧悅無語,她瘦了嗎?
她不由自主地撫向自己的臉,“這段時間睡得不好,既然你們什么都弄好了,我再去瞇一會。”
安巧兒:“……”
她好想阻止怎么辦?
別人是越睡越精神,這家伙是越睡越不對。
每次爬起來,那恨不得要吃人的樣子,還有越來越差的胃口,都說明那覺睡得不對。
“別睡了。”幻兒倒是先安巧兒開口,“盧悅,你沒發現,你最近不對嗎?雖然你身上沒有幻力流動,可不對就是不對。”
“……嗯!我最近在用腦子,想著怎么破局。你們別煩我,沒重要的事的時候,更不要打擾。”
盧悅其實真的頭疼,想借谷令則的靈力,好像很容易,卻又好像遙不可及。
那道門好像就在那里,卻始終打不開。
現在這里的事,可以盡人事,聽天命了。
但是勾通借靈力的事,她卻不能聽天命,哪怕被打擊到塵埃里,只要有一丁點希望,都要接著努力下去。
被子重新把頭蒙住。
盧悅回到黑暗中,尋找谷令則的身影。
“……我忘了我自己,你努力把你想成我,我在這里有靈力,你在木府,定然也可以有靈力……。”
谷令則把一句話,翻來覆去,其實都不知說了多少遍,盧悅才一聽到,就是一陣心煩。
她好想求她,別說話了,就讓她慢慢感應,就讓她自己折騰吧……
小小的石室中,谷令則又感應到妹妹那邊傳來的某種不耐煩,她也無力了。
妹妹的耐心從來都不好,連續失敗七天,她很沮喪吧?
可是沮喪也沒辦法啊,她們必須試!必須不停地試!
嘆了一口氣后,她在意識中閉了嘴巴,努力放空自己的腦袋。
不管盧悅那邊有沒有進展,她都得忘卻自己,否則那邊想要控制她的身體,也是不可能的。
盧悅在黑暗中,努力感應那邊有靈氣的世界。
飛速滑動的雪撬,好像把她的黑暗都帶動得活了過來。
無數如沙礫一般的黑色小沙組合在一起,其中夾雜著青綠藍白紫等五顏六色,似光芒,又像小沙礫的東西。
盧悅只能看到,它們也在飛速往后,唯一的不同,只是它們飛速往后的時候,有時會印結在一起,變成山,變成河,變成樹,變成魚……
它們變成所有一切可以想象的東西,唯一不能變成,她能吸收,能用的靈氣。
盧悅在心里嘆氣,非常無奈地用眼睛追逐那些有顏色的小東西。
她明白,如果它們算是靈氣的話,占了九成九的黑色肯定不是靈氣,反之,那些有顏色的,倒是跟外界的靈氣有一點點相像。
她用自己的意識,去輕觸它們。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在無數次的試驗中,盧悅只發現了一個規律,每次觸過這些有顏色的沙礫之后,再來的沙礫,有顏色的都會更多一些。
雪撬在飛馳,她的意識也在飛馳,努力擁抱那些似光芒,又似沙礫的家伙,隨它們在黑暗中奔馳起舞……
坐于石室一角的畫扇,突然睜開眼,看閉目打坐的谷令則。
她的周身,不知何時起,居然涌動著一團似沙非沙的黑色流動物。
畫扇的眉頭深深蹙起,不知自己是馬上觸那東西,還是一直不觸的好。
半晌之后,她到底沒忍住好奇,把神識慢慢探過去。
她很快發現,這莫名東西,居然能屏蔽神識,她不僅進不到里面,反而觸到的時候,還與木府那天吞了她神識的感覺,有一點相像。
畫扇一下子不敢動了。
這里是抱福宗最好的修煉室,離木府遠著呢,現在這樣,定然是徒弟的勾通有了一定進展,只是木府那邊的莫名天道,還在阻攔著。
她的心跳如鼓,激動起來。
有進展,比沒進展好啊!
盧悅突然發現,她所在的黑暗世界,好像被什么東西入侵了似的,好些地方,大面積坍塌。
好在,她在這里只是意識,哪怕再塌,也埋不了她,她總能從縫隙中沖出。
而且……
盧悅把注意力,放在圍繞周邊的幾只藍蝴蝶上,邊跑邊思考……
谷令則是異靈根冰,顏色——就是藍色!
如果……
盧悅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開始不顧一切,沖進這茫茫,好似沙海的地方。
畫扇看著那團把谷令則包裹的黑色流動物,越來越薄的時候,忍不住祭起一塊留影玉,她要把谷令則的情況,全程記錄下來。
雖然不知這兩姐妹現在的俱體情況,可盧悅既然能勾通到這里,谷令則定然已經放空了她自己。此時只有記錄下來,才能在事后,讓她把這里的情況,跟盧悅具體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