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天道天命?
全是假的,盧悅沒辦法讓自己去認它,反正這世她已經干了很多逆天改命的事!
最壞的……
已經是這樣了。
再來的……
又有什么可怕?
當人不怕死后,這世上還有什么事,能讓她有所畏懼?
雪撬好像化成了翅膀一般,滑行在盧悅的腳下,帶動急切向前的她,把深為痛恨的木府景色,遠遠甩在身后。
她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破地方。
盧悅無法相信,害她缺失了半顆心的人,真的隕在這里。
她追進了那個黑暗的世界,雖然現在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可她真的沒在那里找到任何一個能讓她安心的背影。
靈駝有養魂木,那……另一個人,也定然另有機緣!
一定是的。
盧悅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那個對她至關重要的人,沒死,他會在某個地方等她尋她,就像她會等他尋他一樣。
撐桿帶著巧勁再次在冰面上一拄,帶動身體如離弦之箭般遠方。
“不錯!就是這樣。”干魔滑行在她身邊,“無論何種煉體之法,都有一個共通點。只要能豎定心性,密護丹田,調和真息定然能永綿綿……”
盧悅的撐桿再次用力,很快把這個新認的義父,甩在身后。
“哈哈!好,就讓為父看看,是你師父教的煉體功法厲害,還是為父的厲害!”
還站在大雪撬上的安巧兒,看他們前前后后,彼此相爭,又消失在視線里的時候,忍不住深嘆一口氣。
盧悅不肯認命,現在這樣修起體術,只怕是報了萬一的打算。
木府……
等她再來的時候,也許……,這天,都要被她捅個底掉了。
“巧兒,要不,你也下來溜溜。”
伊澤滑到大雪撬邊,“鄭前輩的方法挺好,一邊滑雪,一邊把煉體的功法運行著,只要能頂住精神上的困倦,體力會一直保存在巔峰上。”
溜溜?
安巧兒看看只剩她一個人的大雪撬,輕輕一笑,果然把她自己的雪撬弄好,躍到冰面了,“我們追追看。”
無淵海某個海底火山深處,負氣呆了很久很久的泡泡,還是沒等到盧悅和飛淵,無奈,第四十七次浮出火山口。
游目四望間,它發現,因為生氣,在地底走得太遠,現在這個火山,又不是先前的了,離盧悅幫它找的地,只怕早就偏離十萬八千里。
怎么辦?
是因為它在地底深處,走得太遠,所以他們找不到它,還是,他們真的玩起來,把它忘了?
如果說之前,他一直認為,他們兩個玩得太嗨,以至于把他忘了,現在……
反而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泡泡不相信,盧悅萬里迢迢把他帶出來,找各處火山,幫他長身體,會在就要成功的時候,把他忘了。
更不相信,飛淵那個無利不起早的臭家伙,在知道他那么厲害的時候,會老老實實地放他自由。
那混蛋,只要逮著機會,就要巴拉巴拉一大堆,說什么人要知恩圖報,盧悅仇家多,她將來的安全,他也得付著。
付著就付著吧!
他親眼見到盧悅被人到處圍追堵截,從沒想過,不管她。
可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
以前每半個月,親親盧悅都會把它叫出去,放放風,跟長壽耍一次,怎么這次就……就能撇下它一隔幾年呢?
一定是幾年了,泡泡哭喪了臉,它在溶漿里越來越呆不住,肯定是幾年了。
他們帶著長壽到底去哪了呀?
泡泡眨巴眨巴眼睛,心里異常后悔!
他不應該只是因為她沒叫他出去,就生氣,更不應該起意嚇她,深入海底溶漿到處跑的。
如果能回到他們分開的那個火山看看就好了,也許能找到痕跡呢,也許他們給他留了話呢?這兩天他心里老是不得勁,可千萬別是飛淵那個笨蛋,把她帶到死地里才好。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刮去。”
泡泡可怕自己烏鴉嘴了,他狠狠朝地上呸了好幾聲后,怏怏再回溶漿中。。
身為還不能完全化形的火之精靈,在這破大海,想打聽消息真是太不方便了。
泡泡暗里咬牙,他們不能來找他,或者,他應該去找他們,讓那些還敢欺負她的人看看,他有多厲害!
想到就做。
泡泡在溶漿中尋找之前聽到異常聲音的地方。
他潛啊潛啊,潛啊潛啊……
邊潛邊吸收溶漿中的火之靈氣……
“這里,還有那塊,雕得圖案都不喜慶,把畫圖的家伙給我找來,再改改。”白七一身大紅衣服,巡視他已經頗具雄偉規模的宮殿,從臉上的笑容看,整體他還是非常滿意的,“小爺我就要大喜了,當然是怎么喜慶怎么來。”
“是是是……”
奔來的蟹妖舉著它的大鉗子,在七爺指出的地方,咔嚓咔嚓地揮動鉗子。
玉粉紛落,遠處還有釘家具的哐當哐當聲。
白二看兄弟那個樣子,就知道,他家的小七滿意了。
“你這白玉宮殿等全完工的時候,布置的擺設什么的,太次了也不配吧?”
“那是!”白七一臉理所當然,“二哥,等我布置的時候,你把你的寶庫,也打開給我挑挑行不?”
白二:“……”
臭小子,一開始就打了這樣的主意吧?
“好二哥……”
“行行行!依你,”白二被弟弟拽得頭暈,“我的寶庫,你可以任選兩樣東西,權當賀你的喬遷之喜了。”
“嘿嘿!三件,三件,兩件有什么選頭啊?”
白二白了弟弟一眼,正要說什么的時候,突覺一陣地動山搖。
原本清澈的海底,突然泛起渾濁,從地底傳來一股毀滅氣息。
“轟隆隆……”
白七瞪大了眼睛,這是……是海底火山要噴發嗎?
不對啊?
龍宮的宮址,明明不在火山帶上,明明……
可是此時,哪怕有再多的明明,也掩飾不了事實,他忙跟著兄長一起,準備用莫大法力,把那處要噴發的地,用靈力使勁按下去,然后舒導到別處。
果然找對地方了。
下面的泡泡感受到壓力,哪里肯放棄?
跟著飛淵盧悅在這無淵海上轉,他早就知道,別看這里的妖多,可是想要打聽消息,只能在厲害的大妖身上找。
此時的壓力,越大越好。
白二和白七靈力全壓下,才感覺下面平靜了,還沒松一口氣,就見這處偏殿的中間,在一息之內,變成了溶漿的世界。
無數漿液翻著泡,白七瞪大了眼睛后,根本不敢相信,一揉再揉。
“別亂動。”
一聲童聲響起的時候,把白七嚇得差點摔在當場。
“小爺路過打聽個消息,只要你們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里,我就當給你家免費做個溫池,若是……,嘿嘿!小爺的脾氣不太好,別以為你們的靈力有多厲害。”
白二不是傻子,這處偏殿剛剛盡在他的掌握之下,可是瞬息之間,變成這個樣子,這個說話的小……東西,定然不會簡單。
“在下白龍族白二,不知閣下要打聽什么?無論何事,我們兄弟只要知道的,定然都會如實相告。”
他可不想從小長到大的龍宮,因為幾句話吝嗇,要集體搬離。
“白二啊?”
原來還是熟人,泡泡有些小抱歉,飛淵把人家的島贏給了盧悅,他還在那上面,跟長壽玩了好久呢,“這旁邊的是你兄弟吧?我問你們,飛淵在呢?”
白二一臉懵逼。
下面的泡泡太多,他找不到出聲的地方,可是這人的口氣,卻好像認識他。
“咳!兄弟們不知道你所說的飛淵是誰?”
不知道?
巖漿的翻滾,可比剛剛大了很多很多,泡泡有些生氣了,他明明聽飛淵說起過這個臭白二。
“你撒謊!”
泡泡大喝一聲,“你家的錦鯉島輸給誰了?”
白二和白七面面相覷。
是啊,他們家的錦鯉島,好像是輸給了一個人,然后他又轉給了別人,現在的島主,好像是人族的魔星盧悅。
“錦鯉島現任島主,為人族修士魔星盧悅,至于輸……,咳,好像是輸給了……,對,是輸給了飛淵。”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白二想了半天,模糊記得有這么一件事。
泡泡在巖漿中翻了個大大白眼,這些妖族人,果然個個都有些傻,飛淵當初在他面前吹得多厲害啊,結果人家呢,居然記得盧悅,卻不記得他了。
也不知,是他當初在他面前胡吹大氣,還是怎么的。
“那我問你們,盧悅現在何處?”
找盧悅的?
白老七好想哭一哭。
錦鯉島原本是他的,結果變成了人家的,現在他好容易才建好的宮殿,又因為她,變成了這幅模樣,這可真是……
“她回靈界了。”
白二抹了一把汗,“聽說道魔在邊界開戰,她被人誆去,被二十幾的化神修士,圍著截殺……”
泡泡冒得更急了些,“她人現在怎么樣了?飛淵呢?飛淵沒管她嗎?”
滿是殺氣的聲音,還有驟然而升的高溫,讓白二和白七相信,下一刻,他們要是沒給個滿意的答復,就要在自己的家,變成煮龍了。
“沒事沒事,她沒事!”
果然,翻滾的巖漿息下了大半,溫度也回落了大半,白二急切間,也顧不得抹汗了,“她沒事,她的二師兄也厲害無比,她……她叫魔星,在被困之地,朝魔域那些化神反用了計,把他們一個個的全都虐死了。”
魔星的名字,被鶴先生,傳得妖族各方,誰不知道?
他們家還特意開過會,錦鯉島方圓三百里內,誰都不準去。
家有惡鄰,真惹不起啊?
哪怕他們是生活在海底的,哪怕無淵海是他們妖族的地盤,那種一夕之間,坑了二十幾化神的人物,能不惹,最好不惹啊。
“那她現在呢?”
泡泡聽出這家伙對盧悅的恐懼語調,既有驕傲,又有遺憾。
驕傲的是,朋友太厲害,遺憾的也是她太厲害,顯不出他了,害他想了無數遍的英雄救美,只怕這輩子,都是只能想想。
“在……在木府!”
木府?
泡泡一下子又瞪大了眼睛。
他在紫電宗當燈籠,可是聽過修仙界的不少閑話,“她好好的,怎么會進木府?誰把她弄到木府去的?”
配合他聲音的,是翻滾的巖漿。
“聽說是追殺她的大仇人丁岐山,自己進去的。”
白二這下子完全確定,這個能玩火溶漿的家伙,跟那個魔星關系莫逆,忙把知道的全說出來,只求他能馬上離開他們龍宮,“木府情況特殊,不能用靈力,聽說……她在那里遇險了,道門那些大佬,還有她師門,派了很多人進去。”
覆滅整個遠古修仙界的域外饞風,他到底沒敢說出來。
因為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他們妖族也只是高層偷偷地的查,連老七都不知道呢。
咕嘟的聲音,在眼睛可見下,慢慢消去,地面陷落三四米,升騰出不冷不熱的溫暖來。
這……
白二和白七相視一眼間,對方真的走了,真的真的給他們弄了一個溫池嗎?
遠走的泡泡,可沒時間,管那兩兄弟的糾結。
他要找個火山口,好好看一下方位,只要認定好方位,從地底的溶漿中,他也一定找回靈界。
繁星之下,盧悅沒時間想,被她拋了很久的泡泡,她的身體,呈一種非常詭異的形態,正在修習須磨師父給她的五妖體術。
外形與內功相結,事半而功倍!
安巧兒睡一覺睡來,看到帳篷外的她又換了一幅修煉樣子,只好翻個身,再去睡她的。
一直到天要麻麻亮了,才感覺身邊的人,回到帳篷躺下來,。
可是沒用多長時間,不同長短的一呼一息,明顯是人家又在邊睡覺,邊煉體了。
這……
也太拼了。
相比之下,害得安巧兒都覺得自己太墮落,大家一樣是修士,她和她在煉體上的起點,明明在開始差不多,結果現在卻……
她偷偷地爬起來,把帳篷掩好,幫著大家做早餐。
“昨夜盧悅又煉功煉了大半夜?”干魔湊過來,“巧兒呀,你看,你是不是應該幫忙勸勸?”
女兒那么拼命,天天睡不到兩個時辰,他實在有些心疼得慌。
現在不比以前,木府冬季早過,大家只能靠兩條腿趕路,偏偏盧悅一邊趕路,一邊還不忘修習體術,這樣高強度,會致她神經崩得太緊。萬一到了外面,她還是找不回被天道吞噬的記憶,一個崩不住,會出大亂子的。
“我說的話沒用。”安巧兒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跟一個魔域的大能修士,在這種情況下,和平共處這么長時間,人家還能提點她的功法。
“前輩,您都不知道,我一開口讓她緩緩,盧悅那鄙視的小眼神,好像就在說我,自己不努力,還阻著她努力一樣。”
干魔:“……”
他家女兒的氣場有時確實挺強的。
平常人頂不住啊!
唉!難不成要親自上?
可是,只要一看到盧悅那努力的小樣子,他又說不出口。
不努力,哪能離開國師府,也許骨頭渣子都化成泥了。
不努力,她如何得逍遙那些老家伙們的厚愛,如何在墮魔海引動風云?
不努力,怎么能在群狼環伺中,在區區五十年內進階到元嬰?
不努力,在面對魔域各方追殺的時候,她哪有本事逃?
不努力,邊境大戰的時候,她哪里能讓人家全軍覆沒?
不努力,她如何能有今日?
一聲悠長的嘆息,嘆出來的時候,干魔默默地編制草鞋。
這東西,給女兒穿著,可以在強度急行的時候,讓她的鞋與地面有個緩沖,可以讓她的腳舒服一些。
“前輩,您也給我編一個吧!”
安巧兒這段時間,可是受了大苦。
抱福宗那些個家伙,全是煉體到筑基的修士,他們怎么跑都無所謂,可她和伊澤,就慘多了。
哪怕有金旺財和大家幫著,腳上的泡子,也總是戳了一個,又生一個。
“都編,都編。”
干魔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干當年死對頭草鞋道人的活。
盧悅在大家都起床的時候,也起了身。
迅速打理好內務,拿著一天的干糧,重復日復一日的,邊跑動邊修行的路。
木府這個破地方,能早一天出去,她絕不要晚一天出去。
日子在大家的努力下,一天天過去,春天去了,夏天去了,秋天也去了……
重新結起冰的流星河,再次劃動雪撬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離他們逃出木府的日子不遠了。
自出事以來,盧悅根本不記得,一直呼喚她的谷令則,曾經助她靈力全涌過,更不知道,這十來個月,姐姐又嘗試了幾次,只是因為神魂的受損,每次都半路而終。
“這么長時間,大家的魂火都沒事了,你就不要再瞎折騰了行不行?”
洛夕兒面對谷令則,恨鐵不成鋼,“你有那時間,去試那些根本幫不了她的事,不如好好養神,紫府丹多難得的東西,可不是被你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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