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天那樣說的時候,盧悅眉頭蹙了又蹙!
“師兄,殘劍峰弟子是這么弱的嗎?”
秦天一呆,邊上眾人看看投影而來的畫面,再看看他們師兄妹,倒是有些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了。
舍去魔星盧悅自己不提,殘劍峰名不見經傳的老大秦天,除了是個煉器怪才外,還能玩一手鬼神莫測的長針,同輩修士中,絕對屬于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老二楚家奇,天下有名的劍修,越階而戰,于他便如吃飯喝水般隨意,憑著比弦月劍,在邊境大戰上,大放異彩。
老四……
雖然大家全都不記得了,可能讓域外饞風的大人,動用木府天道抹殺,又怎么會差?
“他……他是……”
“元嬰心魔劫時,有天蝠蟲介入,對方應該是看到我的某些記憶了。”
盧悅對師兄的反應,其實并不滿意。
殘劍峰四弟子,二師兄是劍修,想在劍之道上接著走下去,就注定了,他不能被俗務所攏。
她……
盧悅在心里微嘆口氣,從以往的跡遇來看,此生屬流浪之命,殘劍峰……她呆不住。
飛淵早已在仙界,不是專心修煉,便是與她一般,在戰場上掙命。
所以,算過來算過去,唯一能承下殘劍峰的只能是大師兄,他自小被保護太過,雖然也甚厲害,可與她想象的,還差了好些。
“師兄,你自己說的,誰欺負我,你就幫我打回來。”
盧悅望向他,“天蝠蟲不僅欺負了我,還變幻了飛淵師弟的樣子,妄想再壞我心緒,你說,該怎么辦?”
秦天眼中厲光一閃。
身為大師兄,自然要為師弟師妹們出頭。
“管妮,把阿靈借我,泡泡,你也隨……”
盧悅伸手止住大師兄的話,“不要他們,這是我們殘劍峰的事,只我們兩個。”
畫扇和谷令則正要同時反對,就見一只紫色大弓,被她摸出來,一把拉開的時候,靈氣匯聚,一只全由靈光組成的長箭,‘咻’的一聲放出。
還在哇啦哇啦喊話的天蝠蟲,突然不對,忙忙側身一避。
“卟!”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只全由靈氣組成的箭,居然跟著轉動,直直插入它的頭頂后,嘭的一聲爆開,直把他的上半身,炸了個稀巴爛。
盧悅滿身冷凝,“別的你們可以幫我,也可以阻我,可心魔劫呢?若不是一直有一絲清明,我已經被害了。”
那個要害了她的蟲,現在還在拿她的心魔攪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師兄,坐上來吧,”秦天特意為她打造的法椅放出來,“我們一起……一起去為師弟做最后一件事。”
此生飛淵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而她現在真正能為他做的,只是不讓那個惡心人的天蝠蟲,借了他的臉,毀他一世英名。
敢借一次,她打一次!
天沁再次收到傳報的時候,氣得手都抖了起來。
天清天濮沒救回來,又搭進去一個,那個魔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點也不念曾經的同門之情,不念她與飛淵的生死相許嗎?
他正要下令,加大剝皮力度的時候,就聽到遠處急促的蟲鳴示警,“啾啾!啾啾啾!”
敵襲?
這么快嗎?
天沁簡直不敢相信,一下子沖了出來。
一個莫名其妙似椅子的法寶,中間立著一張紫色大弓,兩旁分坐二人,他正要以為人家是來找死的時候,剛剛長到針眼大的瞳孔,差點又縮沒了。
那上面,居然只是秦天和魔星盧悅兩兄妹,是欺他這里無人了嗎?
這一次,簡直不用他招呼,分散回來的十八衛和他們的手下,已經團團把人圍住,一個禁法不成,就再加再加再加……
可是那只法椅的護罩也不知怎么回事,厲害無比,不知被人護持了多少層火罩,天沁遠遠看到,自家一個又一個專門破罩的好手,從空中掉落,怒火越發高漲!
“兩位倒是好本事,居然敢找了來。”他終于忍不住出聲,“不過既然來了,就留下來與令師弟一起吧!”
自習八瞳以來,他只敗在一個人手上。
可恨現在居然要加上這個元嬰小魔女,簡直是他生平最大敗筆。
晚風徐徐,面對漫天的蟲子,盧悅和秦天坐在法椅中,反而沒了那份惡心感。
“閣下才是真正窺我記憶的天蝠蟲?”
“放肆!”天滄怒喝,“此乃我們主上,你個小魔女……”
“咻!”
天滄都不知道秦天的手怎么會那么快,弓弦一拉間,莫名其妙出現的靈光長箭,居然就朝著他來了。
他手中靈罩忙忙匯聚成盾,剛要擋格,就聽主上低叫不好,下意識低頭下,還是覺得眉心一涼,緊接著又是一熱,痛不可擋。
“嘭!”
黃黃白白紅紅的東西,炸得天沁一身都是,卻是他在關鍵時刻,攝了一個左近的七階蟲,幫著擋了一下,可是哪怕如此,天滄的額頭,也被炸開了一個小洞。
“果然有些本事!”
天沁瞇著眼睛,對上法椅中的兩個人,“不過只那箭,對我還不夠。而且……兩位不想要令師弟的命了嗎?”
“嗬!我師弟?”盧悅抓起一個酒葫蘆,往口中灌上一口,“看樣子,閣下窺我記憶時,看得也不全啊!”
天沁黑臉,心魔劫對應劫之人,是無限長時間,可對外面的人來說,頂多百息,這點時間,他能看多少?不過是走馬觀花罷了。
以前有八瞳在,有手下收集的資料在,兩方相結,他總能在應劫之人的心魔上作對手腳,可恨這一次,絕影那個家伙,居然把魔星那個師弟的一切,全都抹了去,他想查也查不到,要不然,怎么可能失敗?
盧悅微笑,“逍遙門殘劍峰四弟子,閣下覺得,是能被你們毫發不傷,就抓到的嗎?”
天沁:“……”
他瞄了瞄早就駭暈過去的筑基小修士,已經知道自己又錯在哪了。
“更何況,我師弟……他可不是人呢。”
盧悅再次往口中灌了一口靈酒,“不過,你們敢用他的皮相作怪,壞我心緒,那就陪著一起死吧!”
“就憑你?”
天沁覺得哪不對,這個破法椅自從過來,就一刻不停地在天上繞圈,把兒郎們沖得七零八落,卻又沒真的傷到大家。
魔星在木府朝那幾個饞風動手時,似乎干脆利落得緊,怎么他這里就……
他正滿心疑惑,突然聽到空中無數兒郎的痛叫。
“啾啾!”
“啾啾啾啾!”
“啾啾啾!”
所有的叫聲,全都不成章法,可是大家在痛叫卻是事實。
不過片刻間,翻滾的蟲,便抗不住疼痛,簌簌落于地面掙扎不休!
“啊啾!”天滄原本還在撐著,可是突然之間,也感覺身上哪哪都疼,疼得想死,“好痛好痛啊!”
“你……你敢使毒?”
天沁大怒稟住呼吸后退,“堂堂道門元嬰,你如此用下三濫的手段,不覺丟份嗎?”
“丟份?怎么會呢?”盧悅微笑欣賞下面掙扎的天蝠蟲,“你那手下剛剛還叫我小魔女呢。既然當了小魔女,自然要干小魔女的事。”
話音未落,秦天的手,已經在紫色大弓上,連連拂動。
一個又一個的靈光之箭射向還能行動的天沁等大蟲,盧悅也不管師兄,自個在椅子上這按按那按按,很快,椅子的下方,就噴射出無數的中低階火球符,它們飄散落地的時候,幾乎是一齊轟然燒了起來。
滋滋燒蟲的焦臭味,和無數掙扎慘叫的‘啾啾’聲混在一處,簡直可以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了。
“啊!盧悅,我不會放過你。”
天沁連連吐氣,又吞了數枚解毒丹,再加身上靈力硬逼,才把游離在血脈中的暗影消除,回頭望見這邊的大火,還有族人絕望的啼鳴聲,氣得都想吐血。
數萬人馬啊!
圍攻紫電宗的十八衛全都在此,這一次算是全完了。
“我天沁對天盟誓,天涯海角絕不放過你。”
他被那死丫頭坑慘了。
若是他們來的人多一些,若是火精泡泡和那個鳳凰火阿靈也在此,他絕對不會那般掉以輕心。
可恨,死丫頭好像知道這一點,居然只與她師兄秦天兩個人來。
只兩個,兩個啊!
一想到,只兩個人,就一把坑了他們那么多,天沁就受不住。
“咳咳!”
他的臉上一下子蒼白得不像樣子,若不是手下相扶得快,只怕都從空中跌落下去了。
“主上!”天泊馱住他的時候,連聲急叫,“主上不可啊!絕影大人也在她手上吃過無數虧呢,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們……我們一定可以再來。”
天沁努力吸氣,“查!查死魔女,所用何毒?”
不把那個查清楚,他們想橫行天下,幾乎不可能。
此時的盧悅其實也很奇怪,法椅中藏著的肉里親,還是當初師兄為她布下的,何以與天蝠蟲打了這么久,師兄一次也沒用過?
“……我曾經想用來著。”秦天苦笑,“甚至想把它公布回聯盟總部那邊。”
“那為什么……”
盧悅很想說,為什么不用?
這種利器早一日公布,可以避免多少傷亡?
“在對戰天蝠蟲上,毒,被很多人用過。可是天蝠蟲自身有種莫名的解毒功能,甚至像三絕毒,它們都可以用口器傳給別人。”
秦天嘆口氣,“我在天蝠身上秘密試驗過很多次,發現肉里親于它們根本就不算毒,剛剛你看它們痛苦得厲害,可其實用不了半刻鐘,肉里親的毒,便會被它們從口器中噴出去。”
怎么會這樣?
盧悅望向下面的火海。
“因為此,我一直與幾位喜歡玩毒的道友,尋找另外的配方,希望能把時間再拖長些。你說只我們兩個人來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可能會用此毒。”
秦天看向師妹,“天蝠蟲恨你,我以為我們可以在有限的時間內,坑它們數千近萬,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天蝠蟲對師妹恨得入骨,似乎傾巢出動了一般。
秦天摸摸鼻子,同樣殺蟲,師妹大概是招恨體質,要不然也招不了那么多的蟲,干不了這樣的一個大票。
盧悅斜了師兄一眼,她聽出他的未竟之言了。
“既然戰術不能復制,那就盡量保持神秘,絕不能把這周邊的小蟲放過了。”
秦天點頭,右手一抬,三枚長針迅速一展,化成百千,扎向落于巷道里,沒被火球符燒著的蟲。
盧悅自然也不會閑著,紫電宗的這處離宮別院,顯然被天蝠蟲弄成了老巢,而這方圓萬里,據說是沒有活人的,可他們還能弄到活人,定有問題。
一枚丹藥,彈進嚇暈過去,最后又疼暈過去男子嘴巴里,“啊啊!”
他正要接著痛叫,就見站于面前的是先前與蟲對峙的魔星,忙強忍了痛感,“前輩……前輩救命,地……地宮之中,有……有四千多人。”
這么多?
盧悅忙又彈了一顆上品解毒丹和溯元凡進他嘴巴,“服藥調息,速帶我去。”
男子早被那些蟲嚇破了膽子,身上的毒才解,根本顧不得調息,也顧不得身上的傷,就忙帶她進地宮。
“天蝠蟲的主上,每天都需要新鮮血肉,我們……我們全算他圈養的肉人。”男子的牙齒咯咯響,“他一定還會回來抓我們的,前輩,我們要快點。”
地宮的大陣居然還在運轉,男子不知道怎么弄,急得團團轉,“遭了,陣牌,陣牌在主上的貼身侍衛手里。”
“叮!叮叮!”
盧悅也沒時間出去找什么陣牌,閃瞎人眼劍,直接大力相劈。
三次過后,大陣哀鳴一聲,靈光一下子熄了下去。
“逍遙盧前輩和秦前輩來救我們了,諸位,快進紫電宗啊!”
里面的人,全被禁下靈力,從結丹到煉氣居然都有,大家被突然其來的救贖,給震驚住。
盧悅看了一眼,這么多人她若一個個解救,不知要浪費多長時間,臨來時,畫扇師尊塞給她的煙花,被她以最快的速度甩了出去。
“嘭!”
讓盧悅沒想到的是,火紅的煙花剛剛亮起,畫扇三位化神居然就已沖了過來。
原來他們到底不放心,掩息遠遠觀看了這邊的大火,自然也聽到了天沁的盟誓,三人過來的時候,都是笑意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