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您找我?”谷令則升級完眼睛,升級冰雪劍,一出關就收到流煙仙子的傳信,急急忙忙跑靈昭大殿。
“嗯!坐!”流煙仙子隨意地給她指了地上的蒲團,“這次閉關還順利嗎?”
“順利!”谷令則躬身坐下時,滿臉笑意,“還得多謝師尊教的招。”
她把變幻了淡藍顏色的冰雪劍拿出來,在師尊面前獻寶,“第一次知道,原來我的劍,可以這么加煉。以前的那些好東西,真是被我糟蹋了。”
流煙仙子拿過冰雪劍,細細感應,半晌道:“不是說盧悅的大師兄秦天是煉器大師嗎?你怎么不去跟他請教幾招?”
她徒弟相比于盧悅太方正了些。
“……以前……我脾氣扭。”溶和了諸多記憶的谷令則有些不好意思,她很明白,自妹妹拜進逍遙始,她受的那些夾板氣,還有一次次地被逼著在選擇中迷茫,完全是她自己太過優柔寡斷。
“呵呵!”流煙仙子被她這般坦誠的話,給逗笑了,“你這劍……,盧悅也給了不少好東西吧?”
“是!”已經成了上品仙寶的冰雪劍,瞞不了人,谷令則很干脆地認下。
“令則……”
流煙仙子把劍還她,“你有沒有想過……利用你們的雙生之體,共同修煉,把盧悅的修為再拉高一些?”
“想過。”谷令則點頭,“不過,現在的時機不對。”
韜光養晦在別人看來,可能有些難,可是在妹妹那里,卻正是放松。
“……”看到這般回話的徒弟,流煙仙子牙疼,“你也覺得,三千城庇護不了你們?”
盧悅謀劃那么多,甚至養著她的瞎,雖然本意是為三千城好,可是……,她心里真難受啊!
辛苦這么多年,撐下的三千城,在這些孩子眼中,到底是什么樣啊?
“師尊!我從來不覺得三千城庇護不了我們。”
谷令則何等聰敏,只一眼便知師尊的難受從何而來,“盧悅同樣。這里是我們的家園,家中的每一個人……,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
不管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在三千城最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們還一起撐在這里,為守護三千界域做最后的努力。
這些人……按妹妹的話來說,就是無價之寶。
“只是韜光養晦一段時間,您得相信,我們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說到這里,谷令則沉吟了一下,“而且……,師尊您可能不知道,盧悅其實是個懶性子,她從小就懶,只是這么多年來,事趕事的,她一直偷不了懶。
現在……
真正可憐的是我們。”
“……”流煙仙子瞠目。
“她騙人最厲害了。”谷令則也牙疼,那天在坊市,她其實看到了一些東西,“而且還修了一部厲害的懶人功法,可以一邊睡覺,一邊修煉。”
“噢……?”
流煙仙子眨了一下眼睛。
“那懶人功法,跟蜉蝣族燃燒壽元的功法,沒一點關系。”谷令則就知道師父了解了那一段過往,肯定也沒在妹妹身上發現任何有隕壽元的事。
“噗!你不用不好意思,盧悅都沒不好意思。”
流煙仙子笑了,有那樣古靈精怪的妹妹,真是難為死她徒弟了。
“師尊!”谷令則可不想師父在一旁看笑話,“您還讓不讓我跟您好好說話了?”
“讓!讓……,呵呵!”流煙仙子努力忍笑,她覺得徒弟肯定也發現了盧悅的秘密,要不然不會這般先拿話給她墊底的。
谷令則強合心情,“師尊,盧悅要關閉浮屠峰,您就隨她意,她……可能就是想在里面,大睡一覺。這樣……,反而能避開某些人的視線。”
為了各自勢力,當初靈墟宗還想打壓逍遙門呢。
更何況,仙界的攤子更大,利益更足。
三千城的發展,哪怕沒往各勢力的地盤走,只往沒被開發的蠻荒地,出于護食,出于看不慣,谷令則都知道,四大仙域的大部分人,都想阻止。
他們魚龍混雜,陰尊和那個絕輔想在他們中打聽消息,不要太容易了。
“……好!”
流煙仙子聽懂了徒弟的話,再說這個好字的時候,感慨莫名。
心底的某個地方,升起一股她想了無數年的熱流,那股熱流燙得她想笑,卻又腹內酸酸……
這些年,三千城一直都是他們這些老的在支撐。
新鮮血液雖然也有,可他們都各有缺陷,再加上最近的數萬年,三千城一直捉襟見肘……
現在老天終于開眼了。
大浪淘沙始見金,新近飛升上來的,都是各宗的領頭人物,他們不論是戰力,還是計謀,全都不缺。
再有仙丹相助,流煙仙子相信,這些人一定不會像逍遙子那樣,在一次次無望的沖關中,消磨了志氣和銳氣。
被以為消磨了志氣和銳氣的逍遙子,正努力打理他的山頭。
天地門的人在飛升,他相信,總有一天,這里也會迎來逍遙弟子。他不能全指望盧悅安頓他們,身為一宗老祖,他要干老祖的事。
一株又一株的仙草,雖然都是普通貨,在外面賣不上什么價錢,可是盧悅從百靈戰場出來,帶回了無數煉制各類仙丹的主藥,現在的三千城,需要大量配藥,他自家種的到底更放心些。
“逍遙子!”
一身月白道袍,面相古雅,笑起時,卻又有一絲痞味的重陽,顧不得去見流煙仙子,先跑到他這里來了,“快開門,我來了。”
逍遙子看到他,忙拍拍手上的泥,捏了一個決過去給他開門,“你比我想的早來了半個月。”
“嘿嘿,別廢話,東西呢?”
這家伙救了他的望仙藤,還培了一株小藤,可把他驚訝死掉了。
更沒想到,他四處尋找長春谷沒找到,這邊倒先有了消息。
“呵呵!東西我有,不過……”
逍遙子摸了三顆碧綠的長春稻谷遞給他,“這東西可不好尋了,你拿什么換?”
“哎呀!居然真是真的。”重陽拿在手上看過來看過去,終于確實的時候,滿面微笑,“好說,你想要什么?”
雖是散仙,可是他的收藏多著呢。
“我想要的都在里面!”逍遙子摸了一個玉簡遞過去,“東西……你看著給。”
看到玉簡中密密麻麻的各種材料,重陽嘴角抽了一下,“你這家伙也太狠了些吧?”
雖然很想要長春谷,可它再好,也只是稻谷而已。
“有就給,沒有就不給。”逍遙子動動手,在原地弄出一個木桌和兩個木凳來,“我又沒說,你一定要給我。”
“這些……”重陽上下打量他,“你是準備重新升級本命法寶?”
奇怪的是,材料里,金、木、水、火、土、冰、雷、風居然全包含了,還那么多。
“自然不是!”逍遙子坐下的身體又直了直,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想來你也知道,我在三千界域,留下了一個山門,盧悅就是我逍遙的弟子,她上次跟我說,她師父師伯,師兄師姐們,可能在最近的千年內,都會陸續飛升。東西……,嘿嘿,自然是給他們準備的。”
重陽撇了撇嘴,非常想給這個在他面前炫耀的二傻子一巴掌。
“我記得盧悅是天地門弟子吧?昌意為了她,可是跟獅吽人和域外饞風斗了好幾場,上次聽說,她天地門的師尊畫扇也飛升上來了。”
“……”逍遙子黑臉。
“呵呵!”重新心里舒服了,一屁股坐到另一邊的木凳上,“逍遙子啊,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三千界域這些年是飛升了不少人,可他們跟你有毛的關系嗎?”
還盧悅的師父、師伯、師兄、師姐……,那可是一窩子啊!
重陽要笑死了,“當初你費了多少勁,走得飛升之路?要真眼紅昌意,就到他面前眼紅去,在我這里,假炫耀有什么好得意的。”
“咻咻咻!”
三顆長春谷,被逍遙子一把吸了回來,“這長春谷,閣下也看不上吧?那我把它蒸蒸吃嘍。”
“哎哎哎……”
重陽忙搶,“我給,我給還不成嗎?反正我也不收徒,要那些東西,還占場子。”
這家伙想門人,都想瘋了,他才不跟瘋子一般計較呢。
飛升修士的法寶,大都是極品法寶。靈寶和仙寶,十個人里不會有一個。
所以,成仙之后,正常都會努力升級法寶。
“我先申明啊,你要的東西,我這里只有兩樣,金翅木和風雷石。”說話間,他把兩塊不大的東西,全拍在木桌上。
這兩個可都是能升級上品仙寶的寶貝啊!
逍遙子激動了,他因為望仙藤,才跟重陽相交的,倒是沒想到,他居然這般夠朋友,“東西太好,我也不能讓你吃虧……”
“那換我一枚冰獸妖丹吧!”
“咳!”逍遙子為他的不要臉驚住,“那東西我沒有。”他慢吞吞地說,“你想換,找仙子去。”
“呵呵!”重陽摸出一個酒葫蘆,給自己倒的時候,也給他倒了一杯,“蘇流煙越來越沒意思,我每次看到她,都替她累得慌,懶得去找她。”
“你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她了吧?”逍遙子摸出一盤花生米,小酒就花生,有滋又有味,“三千城現在啥都有,現在的她,天天可是樂得很呢。”
“哎呦,我怎么在你的話里,聽到了酸意?”重陽撿了幾顆花生丟嘴里,“不是因為,她收了一個好徒弟谷令則,你還是光桿一枚吧?”
“……”逍遙子給自己灌了一口酒,又滿上道:“長春谷還在我手上呢,再氣我……可就真沒了。”
“哈哈哈!”
重陽大笑,“行,想要我不氣你,再手談的時候,你讓我七個子。”
逍遙子默默擺上棋盤,他明白對面這家伙,對棋癡到了什么程度,“讓七子就七子,不過……我們得加彩頭。”
他缺錢,缺無數無數的錢。
別人不相信盧悅的話,他相信。
他們家,會有一窩的人飛升上來。所以在他們還沒來之前,他一定要做好切準備,不讓弟子們,也像當年的他一樣,蹉跎半生。
“哈哈!行,我們就賭仙石,一千一盤。”
重陽被這個弟子還沒來,就心心念念要給他們賺錢的逍遙子逗樂了,“要是你嫌少了,三千也行。”
“三千!”逍遙子惡狠狠。
后花園,往石室塞丹瓶的侍者,這日突然發現,塞不下去了,洞口處的丹瓶,一個又一個全擠在一起,好像一直沒動過。
這……
他迅速摸出一瓶,打開后,發現里面的東西果然完好無損,面上不由大變。
這么多年來,石室里的人,都是按時取丹的,這次……
他不敢敲石室,只能匆匆去稟流煙仙子。
“什么?”流煙仙子急步跟來,兩手輕抓,居然在洞口處,連抓了三十八個丹瓶。
也就是說,半年一瓶,飛淵已經整整十九年未取過了。
這怎么可能呀?
“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流煙仙子氣怒不已,忙一把揮開石室。
轟隆隆!
不大的石室,一塌一幾,就占據了大半,里面一目了然,只是……不是說飛淵了,連一根鳥毛都未留下。
這……
流煙仙子急步沖進,塌上和幾上的灰,都不知積了多久,厚厚的一層,好像這里的主人,離開了不知多少年一般。
“你們……每次送丹藥的時候,都不知道檢查嗎?”
“檢……檢查過,只是二十多年前,里面的人說,他可能要閉個大半,丹瓶就放那里放著。”侍者嚇得面色蒼白。
二十多年前,就開始預謀離開嗎?
流煙仙子知道,這里的禁制,對于能撕裂空間的鯤鵬神獸來說,真不算什么。
可是……
三千城供養了他這么久,就算有什么急事離開,好歹支會一聲啊?
還有,盧悅鬧了那么多動靜,他也一個頭都沒伸,這算怎么回事?
一想到那個傻丫頭,怕驚動他,在花園外徘徊了兩天,流煙仙子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半晌,她才收拾了心情,想到另一件事,忙圍著石室,轉了一圈又一圈。
“你們好好想想,十九或者二十年前,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