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的暗流,盧悅并不知曉,只是她和泡泡進了荊國,卻并未聯系上暮百和海霸,用萬里傳訊符聯系,也沒任何一點回應。
“怎么辦?”
泡泡發愁了,聽說沒被修士涉足的大荒,要么妖獸橫行,要么就是絕地,雖然他自詡可以保護她,可是一個人,心里總是沒底的。
“……沒事!”盧悅望了望正在變黑的天空,懷疑雷暴要來,“我身上的保命東西多,別人天劫怕被打攏,我可不怕。”
敢在天劫時動她,不論什么東西,就是給她送材料的。
至于平時……
有泡泡,有她自己,只要小心些,不讓絕輔和陰尊碰上,應該也沒事。
“那我們不打暮百和海霸了嗎?”
“不找了。”
盧悅摸摸他的小腦袋,“泡泡,在未進大荒之前,你先委屈幾天,進九天闕吧!”
她可以帶面具,再加上這些年與各種仙樹為伍,氣息其實已有所改變,可是泡泡的名氣太盛,仙界所有看過他的,大概都把他記住了。
有他在身邊,她被有心人查覺的可能,達到了八成。
“嗯!有什么事,你喊我。”泡泡自然也明白,身形一閃,消失在她廣袖的暗袋里。
盧悅吐口氣,在雷聲響起之前,以最快的速度,飚了出去。
她修為已經快到了,萬一這天雷引發了她的天劫,就沒處哭了。
天穹之上,風云正變,看了幾眼后,盧悅選擇最近的一個有傳送陣的坊市。
“到哪?”
“……天裕關。”
坊市執事看了她一眼,“一千八百塊仙石。”
“道友有天裕關的地圖嗎?”
盧悅付仙石的時候,心中微有忐忑。
“有!是地圖玉簡,五百塊。”執事馬上笑咪咪,“道友是要去參加天裕盛會吧?”
天裕盛會?
盧悅微有怔忡,她選擇天裕關,沒其他原因,只是單純的想去看一看,那里……到底與妖域隔鄰。
“嗯!”她不置可否地點頭,她就是看一眼,看完了,就老老實實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進階。
“三千年一次的天裕盛會,到時不知會吸引多少人。”執事很熱情,“道友現在去,也是要租房的吧?我……”
“多謝道友好意,我家……在那邊什么都有。”
“啊?噢,這是你的地圖。”
盧悅沒再理他,接過后來走向傳送陣。
失重的感覺,剛剛升起,光之環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望著一朵朵極速拉長的‘光’,從身邊盛開到消失,盧悅心中滋味莫名。
或者,她根本不應該去什么天裕關。
那個人連她的頭發都毀了,顯然……是突破一切桎梏,去尋真正的天高任鳥飛了。
盧悅悠悠嘆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回復到淡然。
“客人,請嘞!”
耳中突然傳來店伙計高興滿是朝氣的聲音,盧悅抬腳走下傳送陣時,直接就往對面的酒樓去。
“客人,幾位?”
“一人。”盧悅在大廳中選擇空桌,發現這小小的酒樓,也帶了空間法陣,容納了三四十張桌子,“有什么招牌菜,給我來四道。”
“好嘞!”店伙計抬高聲音,“招牌菜四道,十九號桌。”這種不問仙石,就點招牌菜的人,是他們最喜歡的了。
店中人不少,應該是為了天裕盛會而來。
盧悅雖然不知所謂的天裕盛會,到底是什么,可是能三千年一開,一定不會簡單。
這里與妖域接壤,據說有很多妖修會來此與仙人交換東西,打聽……
“客人,這是我們天裕關最負盛名的月遙酒,您嘗嘗。”
小二的動作很快,除了四盤招牌菜外,還送了一小壺淡藍色的靈酒。
盧悅微一點頭,在托盤中放了兩顆仙石。
“多謝!”
盧悅擺手,給自己斟了一杯。
“聽說了嗎?這一次,妖域的獴長老也會親自過來。”
“他?不是說閉死關了嗎?”
“你不知道了吧?早在五百年前,獴長老就出關了,聽說啊……”
八卦的人,四下望望,發現很多人都看向他,心中得意,“妖域這邊出了一個萬年不遇的妖王天才,獴長老過來,完全是陪他來的。”
“嗨!他們的萬年天才,不要太多了。”
妖族體魄和壽元,都遠盛人族,雖然修煉沒有人族快,可也有個別得天獨厚的,再加上,妖族的血脈強大,被妖皇有意培育的后代,成為天才,也很容易。
這就像仙界那些二世祖三世祖一樣,只要有強大的資源配給,誰沒天才之名?
“嘿嘿,這個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次的妖王,據說是連挑了二十一個萬年天才的人物。”
“真的假的?”
“要不然,你以為獴長老會出來?他可是妖域九大太上長老之一。”
“那樣的人物來參加天裕盛會?那我們這邊,有誰參加?”
每一次妖域出來一個厲害的天才妖王,都會與人族這邊的天才斗一場,這幾乎成了天裕盛會成例。
“不知道。”
說話的人喝了一杯酒,情緒有些低落了,“天裕關關主,已經傳話仙盟了,到底什么人來,我也不知道了。”
四大仙域和仙盟的天才人物,當然也不缺,可是這一次,對方的來頭似乎很大,站在人族的立場上,他也有些擔心啊。
贏和輸,可是關系到兩族極品材料的交易。
“聽說三千城近些年飛升了不少天才人物。要是流煙仙子能帶幾個過來,問題應該不大。”
“流煙仙子?她哪有空?三千城可不是那么好守的。”
“你還不知道吧?人屠子紀長明,在八天前,進階成大羅金仙了。”
“啊?嘶……,他有魂丹,進大羅仙位,倒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可不是。”
一壺酒,其實只有六杯,晃了晃發現沒了后,盧悅只能用自己的珍藏。
人屠子師尊,進大羅仙位,實在值得喝一大壺。
盧悅小口抿著,只可惜,后面大家談的,基本就沒有她要的信息了。
“盧悅,每個坊市都有裝天音囑的天音坊,要不然,你到那里去看看吧?”泡泡聽到紀長明的消息很高興,在九天闕中傳音道:“聽說天音囑的公示欄上,會有很多消息,比聽他們在這里猜過來猜過去,可好多了。”
這倒也是。
盧悅打包起沒怎么動的四道招牌菜,交過仙石,直奔天音坊。
只是她興沖沖而來,見到排隊都排到大街的天音坊,無奈得緊。
“這位道友,打攪一下,請問三千城的紀前輩,真的進階成大羅金仙了嗎?”盧悅不想排隊,朝出來的一個修士打聽。
“確實!仙盟已經在公示欄上致賀了。”
每一個大羅金仙,對人修來說都是寶貝,影響得絕不止是他所在的一方勢力。
“多謝!”
這人的話,相信泡泡也一定聽到了,盧悅拱手,再沒進天音坊,她拿著地圖玉簡查看,正在想從哪離開的時候,遠方一道非常悠遠浩大的氣息,帶著壓迫性,隆隆而來。
大街上的所有修士,都面色大變,一齊往街道邊站了站。
長街上,很快就空出一條大道,三輛古樸大車,在龍馬的拉馳下,緩緩駛了過來。
只是那道氣息并未消失,反而壓迫性越來越重,似乎要給人下馬威一般。
盧悅的手指忙踢動暗袋中的九天闕,示意泡泡關閉那里。
人族仙人相對內斂,從不會這般探人,所以,若是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妖域那位獴長老所為。
是他帶著妖域的那位天才妖王來了。
“哈哈哈!”一聲粗獷大笑,在長街的另一頭出現,盧悅身上的壓力一下子驟減,“獴道友,這里是老夫的天裕關,威風你耍錯地了吧?”
“呵呵!”
讓盧悅沒想到的是,這位妖域的太上長老的笑聲,居然很是陰柔,“申屠老頭,天裕關雖是你的,卻也是我們的,我只是看看,現在的天裕關是什么樣子罷了,你至于這么緊張嗎?”
“什么叫我緊張,分明是你不地道。”
申屠尉應該有雷靈根,說話時,似乎帶了隆隆雷音。
這……
已經算是較量了吧?
盧悅輕輕吁氣,正要往人后退一步,封印在識海深處的一個東西,突然跳了一下。
“什么叫我不地道?”獴長老陰柔的聲音,也響在長街上,“我看是你手癢了,想跟我打一架吧?”
“哈哈哈!知我者,獴葦也。”
趁著兩方大能的較量,盧悅迅速把識海里的那道封印,壓制了下去。
只是……
“嘭!”
第一輛大車,突然之間變成敞篷的了,里面一個帶著面具,長發飛展的青年站起來,環視那一抹讓他感覺不對的東西。
“飛淵,怎么啦?”
獴葦急問。
“……沒什么?”飛淵的眼睛在盧悅身上一掠而過,尋找曾經熟悉的氣息,可惜半天后,什么都沒尋到。
“申屠尉,我們的客房,準備好了嗎?”
獴葦笑著看向申屠尉。
申屠尉的豹眼在飛淵身上瞇了瞇后,也轉向長街兩邊的修士,“自然,請!”
盧悅感覺一小會的時間,她已經被十數道神識掃過,若不是身上的氣息確實改了,她都要懷疑被人認出來。
目送三車,急速遠離后,她順著人流在長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妖域!
盧悅不明白,他既然回了妖域,又何必再來天裕關。
同樣,她也不明白,明明知道他再不是他,她又何必再來天裕關。
“當!當當!”
不知什么地方,傳來的鐘聲。
“宵禁!宵禁!”
穿著鐵甲的坊市衛士大喝,“所有人等,一律不準在外游蕩。”
盧悅恍然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身邊的人,全都腳步匆匆,各回各家。
可是……
她從來不知道,仙界坊市也會如凡城一般弄宵禁,她還沒找客棧,不知道坊市的門有沒有關。
盧悅忙拿地圖,查最近的坊市門。
一會后,她急步拐往另一條街。
只是,原來是坊市門的地方,現在居然被一隊鐵甲衛士守了,顯然是關了。
怎么辦?
盧悅捏著地圖玉簡,到底轉向最近的一個客棧。
“有房間嗎?”
“有,不過現在還剩的,全是甲號房,一晚七百仙石。”
到了這個時辰,掌柜的不怕她不住。
“來一間。”盧悅丟下仙石,無力計較。
“客人隨我來。”伙計馬上在前帶路。
“敢問小二哥,這里為什么會宵禁啊?是因為妖域來人了嗎?”
“不錯!客人是今天才到的吧?天裕盛會的時候,妖族的人喜歡鬧事,為防意外,關主決定每到子時都會關閉坊市。”
想到那位粗獷的申屠關了,盧悅默默咽下她不知想打聽什么的話。
說運氣,她果然很運氣,不過一時心起,想來看看,就真的讓她遇到了。
可是……
遇到了又如何?
即有緣,又無緣!
“查過了嗎?這些人有什么不對?”
如果盧悅在這里,一定會驚奇,她的影像,也出現在申屠尉的殿中。
“回關主,這一百四十七個女修,我們暫時只能查出一個共通點,她們的年齡大概都在兩千歲左右。”
“那個……飛淵……”
申屠尉沉吟,“你們查得又如何?”
“回關主,據說他是數百年前突然冒出來的,骨齡也在兩千左右。”
這么小?
對人修來說,這不算小,可是對妖族來說,就非常小了。
“他是什么樣的妖族?”
“不知道,據說他連挑二十一妖王時,用的是一把劍,一把骨劍。”
“劍……?”申屠尉詫異,“你確定?”
“打聽來的消息,確實是這樣說的。”
回話的人抹汗,妖族向來崇拜自己的身體,鮮少借助外物,基本他們打架的時候,都會現出真身的一部分,讓人一看一個準。
可是這個新出爐的妖王,確是個非常奇怪的人,在妖域打了那么多場架,卻只以一把骨劍橫掃。
“你們覺得……他有沒有我人族的血脈?”
如果是半妖玩劍,申屠尉就不奇怪了。
“關主,獴長老是不可能帶半妖來參加天裕盛會的。”
申屠尉的粗眉攏起,“不對,這個叫飛淵的一定與我人族有些關系。否則誰能教他劍法?他又如何會突然之間,在坊市人群中尋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