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淡水和管妮千辛萬苦下了山,可是找遍了河灘,不要說人了,連一點山石落下的痕跡都沒有。
“……沒痕跡,定然有古怪。”
蘇淡水報了絲希望,她無法接受師弟師妹英雄一輩子,結果隕在這般不講理的地方。
管妮默默無言,山太高,而且這一面臨水,原以為下山易,可是事實上,她們愣是耽誤了三天。
如果這看似平靜的河水,在她們不知道的時候曾暴漲過……
她抬頭望天,鎖在半山的山霧還在,“從這邊看,這山至少比我們上去的那一面高出一倍不止。再找找吧,如果再找不到,我們多結藤,我從上慢慢往下尋一次。”
哪怕這邊的土石很松,她也不能不去試試,“盧悅眼睛雖然不方便,可她向來機警,山這般高,她和飛淵難保不能借助什么東西,把自己掛住。”
蘇淡水的眼睛也鎖向山霧,深吐一口氣,正要說什么,身后突然一聲嘩啦巨響,一股無可名狀的危險讓她和管妮本能地抬槍后扎。
一個頭頂兩個包,好像蛟龍的青蛇,似乎沒想到有人敢在它的地盤,這般出手。
多少年來,人族分明是默認了它們的地盤,想探索這邊的過江人,遇到兄弟們時,聽說都會認命地閉眼待死。
這兩人怎么敢?
說時遲,那時快,它只見兩個滿是殺氣的女子,雙槍一朝眼一朝喉刺來。
“昂……!”
平靜的江水,突然翻起巨浪,那種螻蟻面對無可抗的天地之威感,讓本來就擔心不已的管妮和蘇淡水,一下子全紅了眼睛。
如果盧悅和飛淵落下時遭遇此蛇,生還的可能性,實在……
“昂!”
青蛇大聲慘叫,雖然身體滑了一下,可是這不知是什么的槍,還是有一桿刺破了身體,不僅如此,它還自帶了吸力,像要吸盡血肉般。
從來沒受過傷的它很有些慌張,顧不得剛剛的必得之心,再加上,另一個女子在百忙中甩了一根長繩,鎖在山崖的那棵巨柏上,隨時可退。評估危險后,它再不御水,反而順著浪頭自己縮了。
“孽畜,出來,你給我出來。”
管妮一擊得中,卻更懷疑心中所想,大浪過后,她們一路尋來的痕跡,消得無影又無蹤,江水又如剛開始般,縮回數米之外。
瞄著江面泛起的一點腥紅,她手中的口器槍,以最大的力氣,甩了下去。
“昂!”
從沒戰斗經驗的青蛇,再次倒霉被扎中,血肉被吸的感覺,可把它嚇壞了,身體相互纏繞,想要把那東西拽下來時,蘇淡水已經摸出了手弩,嗖嗖嗖連著三箭,射進了目標更大的它身上。
“昂……!”
痛叫聲,讓江水沸騰起來,緊接著,遠處傳來一聲又一聲附和的‘昂’叫。
蘇淡水和管妮都沒想到,這青蛇還有一大家子。
又是一聲。
蛟筋所做的手弩,勁力就是強勁,渾濁的江水中,再次傳來青蛇悶悶的慘哼,冒出來血水也更多了。
蘇淡水對這手弩又愛又恨,那天,若不是為做這東西耽誤了時間,也許就不會跟殷智他們撞一塊了。
最可恨的是浪費那么久,卻因為蛟筋的難斷,只做了一個手弩。
否則怎么可能這般被動?
“抓住我。”管妮不知何時,收下縛仙繩,把繩頭遞給她,“趁著現在,我試試能不能把它抓上來。”
什么?
“不行!”
“行的。”管妮雙目灼灼發亮,“我有避水珠,另外飛淵那天丟下的蛟龍筋也在我手上。”她要用那根蛟龍筋套青蛇,無論如何,都要剖剖它的肚子。
“……小心。”蘇淡水終于也沒受住誘惑,“若事不可違,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管妮上前輕摟了她一下,“放心,把手弩也給我。”
她脫下外面法衣的時候,蘇淡水已經把手弩上的箭裝好了。
噗通!
渾濁的江水阻住了蘇淡水的視線,她緊緊抓著縛仙繩,輕聲道:“妮兒,我等你回來。”
青龍江的青龍在昂昂叫的往一處趕,所有感覺不對的,全把視線投給它們。
可惜青龍江九曲十八彎的太長太長,除了同在江中生活的水族,無妖能猜出到底發生了何事。
而膽小的水族,有多遠逃多遠,膽大的受不了江水中那誘人的血香味,一群群地也往那里趕。
蘇淡水很快也發現不對,區區一只青蛟的血,居然引來了魚潮,那白花花長滿鱗的魚肚子,在陽光下著實刺目的緊。
不僅如此,江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漲。
盯著還在翻涌血水的某處,她的手心很快冒汗,細思那只青蛇的不對。
除了兩個還沒長角的肉包,其他的地方,與蛇真沒什么不同。
莫非,這里因為成妖困難,所以,哪怕一只將要化蛟的青蛇血,也能引來萬魚爭搶?
如果這樣……
嘩啦!
管妮冒出頭來,“快拉!”
蘇淡水心下一喜,不用她說,大力地往后拖。
再不快點,魚群來,萬一把青蛇分食了,她們還是什么都查不到。
管妮一邊往上跑,一邊也在扯動蛟龍筋,兩人全沒看見江對岸,又一顆比較大的頭在水中似隱似現。
大龜不敢把頭冒出來。
這兩個人族太厲害了。
多少年來,還從來沒有人敢來青龍江搗亂,是要變天了嗎?
朦朦朧朧的傳承中說,如果哪一天,發現生命受到威脅,就是要變天的時候,不是往好的地方變,便是往最壞的地方變,大家一定要多生蛋,多藏兩個秘地。
“昂!”
有氣無力的青蛇被捆住了腦袋拖到岸上,它身上有十來處傷,雖然大都不算什么,可是其中卻有兩個深血洞,還在往外大量冒血。
“是口器槍的血口,”管妮很高興,她們雖沒時間收眾天蝠蟲的尸體,卻在山頂撿了現成的口器槍五根,“拖遠點,這江要鬧了。”
魚群已經奔來,它們不顧江水的渾濁,在大口大口地喝著,像是喝世間最美味最美味的東西。
盧悅還在迷宮中轉著,外界的聲音,她和無一概無聞。
他們都越來越相信,這就是一個迷宮,因為不管正反,好像怎么走,都會路遇殷智的尸體。
沒有太陽,沙漏沒拿出來,但該來的時間,還是來了,她的眼睛回復。
看著一瘸一拐,又垂頭喪氣的無,盧悅的心很麻木。
不是他,殷智根本想不到那樣的計。
“又到頭了。”
無真不想再走了,他的腿不好,落到這地方,因為一開始還抱了希望,一直沒休息。
再走下去,他感覺傷腿可能真要斷了。
以人的形態在世間行走,雖然很累很累,可是好歹是兩條腿,還可以走。
若是這傷腿真的不行了,他難不成要跳嗎?
除了那個被丟下的墩三,所有人都死了,他對那個即將要去的世界,即期待又恐懼,非常復雜。
世人說,螻蟻尚且偷生,以前,他能嗤之以鼻,但現在……
盧悅一天不殺他,他總還報了萬一的希望。
“接著走。”
這一次,盧悅要自己看。
“昂!”
“昂昂昂……”
魚群來的快,逃得更快,可是不管它們逃得有多快,凡是有它們聚集的地方,都慘遭其他青蛇的無情殺戮。
大片的江水被染紅,不過這一切,與捆掛在山崖老樹上的青蛇,都沒什么關系。
它只恐怖蘇淡水和管妮盯它肚子的眼神,那似乎隨時下刀的樣子,逼得它扭過來扭過去,努力把捆在老樹上的身體,翻轉著,把肚皮全藏起來。
可是哪怕如此,它也知道,它其實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兄弟們都在青龍江里生活,很少到陸地上,大家大概是救不了它。
“它的肚子里好像沒食。”
那癟癟的肚子,不像是飽餐過一頓的樣子。
管妮和蘇淡水松一口氣的同時,對它可憐巴巴的眼神,都無語的很。
“蛇的眼睛不是這樣。”
因為曾經的大人絕影,蘇淡水對冷血蛇族最為不耐,“它的血,你靠近的時候,感覺到熱乎嗎?”
如果化蛟,它們的血就會慢慢變熱。
“它不太聰明,一套就中,隔著避水珠護罩,我沒摸。”
管妮同樣因為大人絕影,不喜歡所有的蛇族,哪怕化了蛟的也不喜歡,那天就是因為弄不斷這根蛟筋,他們才耽誤了那么長時間。
“想要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很簡單。”
她指了指青蛇頭上的兩個包,“蛟角的根,是直的。如果它有龍族的血脈,那就更好查了,聽說,越是血統純粹的龍,角根越如玉質。”
“昂!”
青蛇哀叫了一聲,它懵懵懂懂的,似乎聽懂了她們的話,
在腦袋上剝皮查角,它會死的。
“還有點中懂人話?”蘇淡水眼中一亮,生出希望,“那就好,我問你的話,只要老實回答,又能讓我們聽懂,留你一命,不算什么事。”
“昂!”
青蛇的睛中,也升起一絲希望。
能活著,誰愿意死啊?
“我問你,兩天前,這片山崖有沒有掉東西下來?”
青蛇隨著她的手,望向高聳入云的山峰,艱難地搖腦袋,捆它的東西,真是太緊了。
“沒有?”
蘇淡水和管妮互視一眼,“敢撒謊,剝皮抽筋。”
它委屈地又哀叫兩聲,這里是它的家,掉沒掉東西,它能不知道嗎?下面那片江灘,是它曬太陽的時侯,最喜歡呆的地方,誰也不敢往那里掉。
蘇淡水輕吁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那我問你,山峰中間的那片霧海,是終年的,還是時有時沒有的?”
如果有問題,只能出在那片云霧里了。
青蛇不太懂,睜著大眼,顯得非常無辜。
“霧!”管妮指霧海,“是天天有嗎?”
青蛇目露疑惑,它似乎沒在意過呢。
它的家在這條江中,而霧有時候甚至都能籠罩到江面,誰天天沒事干,仰頭看它在不在?
“你到底有沒有看見?”關系到盧悅和飛淵,蘇淡水不能不關心,“要么發個聲,要么動個頭。”
“昂!”
青蛇弱弱地發了個聲。
可是它的意思,蘇淡水和管妮這次都沒弄明白。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是嗎?”
管妮想了好一會,才再次問它。
“昂!”
這次青蛇回答得有些響亮了。
“昂昂昂……!”
雜亂而憤怒的叫聲,從江面傳了過來,江水暴漲數米,十來顆青蛇御水,在朝她們這邊咆哮。
無數年來,所有踏進青龍江的人族,全是它們肚子里的貨,這是老祖宗規定的,這兩個人,怎么能把兄弟打成這樣呢?
眼見江水還在漲,那種勢要淹到她們的樣子,也讓蘇淡水和管妮有些心驚。
這些家伙,似乎不是蛇化的蛟類。
否則御水不可能這般快。
“讓它們閉嘴滾回去,否則我現在就宰了你。”管妮樣樣手中的劍,“快點。”
“昂昂昂!”
青蛇忙叫,它可怕這個逮它的女子了。
“昂昂!昂昂昂……”
它們交流的聲音長短不一,可蘇淡水卻在其中,聽出了哀求和憤怒,以及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來。
這可……有些意思了。
師妹師弟無事的希望再起后,她對這江中青蛇……疑惑起來。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
吵了好久的一群青蛇,終于屈服在兄弟被人家擒了的事實上。
“談好了?”
蘇淡水冷笑,“我現在就問你們幾個問題,回答的讓我滿意,它……我會放,但敢糊弄騙人,哼哼……”
管妮的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扎進百米外的一株小松上。
一群青蛇,你瞅瞅我,我又瞅瞅你,然后又一齊把目光給綁在樹上的兄弟。
兄弟身體染血的狼狽樣子,讓它們一齊往水下縮了一點。
“你們有誰知道,這半山的云霧,是不是天天都有?”
一個不知道,那一群呢?
群蛇互望一眼后,其中一條,朝江的那一邊,昂叫了一聲。
大龜終于藏不了了,慢慢浮出水面,“咝咝!”
怪誰呢?
怪它家離這里近嗎?
它全程聽到現在,想裝不知道都不行,昂頭望那山崖叫的時候,它的腦袋是點著的。
“天天都有?”
“咝咝!”
大龜又點了頭。
蘇淡水和管妮心中俱是一震,果然啊!
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有至禁的陣盤。
“好!那我再問,這里有像我和她這樣的人嗎?”
古仙的流放地,雖然絕靈絕識了,可是青山綠水的,似乎也不比外界差,如果能找到他們的后裔,哪怕那山霧,沒有至禁的陣盤,有地頭蛇在,也能少走些冤枉路。
“昂!”
被捆著的青蛇力求表現,比同伴們先回答。
“有?”
“昂!”
蘇淡水和管妮臉上俱現喜意,“多嗎?他們在哪?”
青蛇望向江中才趕來的一個兄弟,“昂昂……”
“昂昂昂!”
那只青蛇似乎有些憤怒,突然就怒斥兄弟起來。
“昂昂昂”
被捆的家伙哀求。
“……昂!”
半晌后,江中的青蛇終于頂不住兄弟的哀求,朝蘇淡水點腦袋的時候,又在江水里繞了一圈又一圈。
蘇淡水和管妮研究它的意思,“你是說,離這里很遠?”
“昂!”
那頭青蛇答她。
蘇淡水把眼睛瞟向看戲的大龜,“它說的是真的嗎?”
大龜:“……”
它的腳不知被哪個抽了一下子,忙咝咝兩聲。
“你們在騙我?”
蘇淡水站得高,卻正好看見,暴怒中一腳踢出一個藥包。
白色紛紛撒撒的落在諸蛇的腦袋上,很快,它們便被灼痛驚得一齊潛了下去。
“不用它們廢話,你說。”
她的劍,頂在被捆青蛇的七寸上。
時間一點點過,無被盧悅逼著,麻木地走在前面,能做的記號基本做完了,可是……
他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某人又看不見了,否則尋不到飛淵的絕望心態下,可能馬上就會把他變成神核碎片。
“走完了?”
不知何時,身后傳來的聲音,把困得想死的無嚇了一個激靈,“啊?是……是。”
記號,她能看見的時候,都親自數了,對此,無知道,騙不過她。
“全都走完了,我們卻還在原地?”盧悅喃喃,“聽過咸恒遁嗎?”
“……沒有。”
無沒感到她有怒氣,正奇怪呢。
“我們每一次都在殷智的尸體前轉過。由此認定,一次次轉回了原路,可是……”
盧悅回頭,“如果我們從殷智的尸體處為終點,倒著回呢?”
什么?
無完全不懂。
他對人族陣法什么的,從來都不明白。
反正他們是風,無形之體,根本不用研究那東西。
“從現在開始,我們倒回去,倒著走。”
盧悅沒心情跟他普級陣法知識,她對這東西,也是半吊子,但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否則……
二人的迅速更慢了,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無都在邊走邊打瞌睡了,卻突然被一聲嘶喊嚇醒。
“啊!”
“飛淵!”
盧悅心下一震,顧不了無,退得極快,大聲道:“你不要亂動,我過來了。”
咸卦有幻之意,如果飛淵亂動了,她可能又找不著他了,“是咸恒遁,別亂動。”
飛淵被困在一個不算大的圓里,急得要死,他不明白,明明死死抓住了盧悅,怎么會在入霧的時候,沒了知覺,把她丟了。
落下的土石就在腳下,身上的背椅還在,可獨獨少了她。
“盧悅!”
可能是盧悅的退步,蕩開了咸恒遁,他終于又看見她了。
從后一把摟住的時候,那種失而復得的歡喜,讓飛淵的鼻子都酸了起來。
他不知道,眼睛不方便的她,想要破除咸恒遁,費了多少心力,花了多少時間。
這里無日無夜,看不見星月之光有如陰天,她再不來,飛淵都不知道,那個小小的圓里,他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我在呢。”
對咸恒遁微有了解的盧悅抓住他抱在身前的手,“你有沒有受傷啊?”
“沒有!你呢?”飛淵急忙查看她。
“我也沒。”盧悅笑了,“我們都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的人。”她這個陣法不靈光的人,居然也能想到咸恒遁,著實不容易。
“你怎么……”
飛淵正要問她,是怎么確認咸恒遁的時候,就見到那個若有若無的影子,“無?”
無縮了縮身體,“是!”
“你……”
他正要搶盧悅的劍,被她連忙避開,“眼睛不方便的時候,是無帶我一路尋你的。”
什么?
飛淵簡直不敢相信。
“我是降者,在盧道友面前,只有聽令的份。”無盡量把自己往塵埃里縮,“殷智的事,我……沒想到,對不起!”
破了咸恒遁,這里似乎在慢慢變樣,五米之外的山霧,似乎正在退卻。
無也不敢亂看,只在那里低著頭。
飛淵深深看了他一眼,再看眼睛里沒有影像的師姐,“我暫且相信你,老實呆著。”
“他不老實也沒辦法。”盧悅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路,反正此時感覺雙腿都要不是自己的了,“腿斷了,而且,我們也好長時間沒休息了。”
她往飛淵身上靠了靠,“我困了,你的背椅還在嗎?”
“在!”
飛淵小心地把她扶上去,“趴我身上,睡吧!”
他轉不出去,累的時候,倒是打過不少盹,現在見到盧悅,心情激蕩,倒是更精神了些。
“嗯!”
坐到背椅,趴下來抱住他脖子的盧悅喟然一嘆,“幸好找到你了。”要不然,這種一夢過去的幸福,大概再也不會屬于她了。
飛淵有些心酸,慢慢把手覆到她手上,“以后我們不分開。”
身后傳來細細的呼吸聲,在安心地她似乎馬上睡著了。
不僅是她,就是縮在地上的無也是,在短短的時間,睡了過去,顯然二人俱是累極了。
飛淵慢慢打量周邊,消去霧氣后,在不遠的地方,似乎有個石門。
他的手,始終沒從盧悅的手上挪下,盯著石門半晌,臉現一絲嘲弄。
這機緣……
他沒管那石門,邁開長腿,一路觀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