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鬼市,看上去很熱鬧。
盧悅和時雨用神仙百變中的一變,變換了面容氣息后,走在人群中,誰能想到她們是誰?
只是一路行來,好東西真沒見到幾個。星羅洲的靈氣暗含駁雜的魔氣,對別人好的,對她們來說,卻雞肋的很。
“要不然,我們回吧!”
時雨倒是淘了幾株特別的靈草,不過,那也不是她用的,而是給梅枝的。
盧悅嘆口氣,“回吧!”
二人轉頭沒多久,盧悅一腳踩到個硬東西,前邊的攤主哎呀一聲。
盧悅低頭,是塊布滿碎紋的青石磚。
“哎哎,我說你怎么回事,怎么能隨便扔我的東西?”攤主迅速跑了過來,好像那真是了不得的寶貝,盧悅忙讓讓腳,“你知道它是什么嗎?扔沒了,你賠得起嗎?”
“吆喝?半塊破石磚,你放在攤子上浪費老子時間,現在還想訛人?”扔東西的高個修士冷笑道:“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破石磚?訛你?”
那攤主把那巴掌大的青石磚遞給他,“小子,只要你有本事,把它砸開,老子這攤上的東西,你任取三件。”
好些人望向這邊。
“怎么樣?不敢?”那攤主牛氣哄哄,正要再說什么的時候,‘嘭’的一聲,那塊好像隨時可碎的破石磚,迅速被高個修士奪了,任誰都能聽出,他砸得很用力。
只是……
被陣法保護的青石路,都被砸得閃了兩下波紋,可破石磚卻還是那般,沒一點動靜,裂紋也沒擴大一點。
“嘭……!”
這一次,高個修士用了更大的力,盧悅低頭看看又蹦到跟前的石磚,想也沒想地隨手一吸。
“麻煩,它是我的。”
高個修士顯然對它起了興趣,很快朝她伸手。
“你的?可是道友,你連著三次扔了它。”盧悅笑笑,“而它卻連著兩次,蹦到我面前。”她朝老神安在的攤主道:“這位道友,這東西是怎么賣的?”
“呵呵!不賣。”
攤主卻說了兩個讓人想不到的字,“這東西,是我家家傳的,老祖宗說了,可以擺,卻不可以賣。”
“……”盧悅挑挑眉,把磚頭一樣的東西還回去,“家傳這東西,你們家老祖宗也挺有才。”說話間,她的神識已然連探,只是,這東西除了上面的各種紋有些特別外,似乎真是青石材質,
“哈哈!可不就是有才。”
旁邊路過的幾個修士倒是先笑了,“胥有才,你家這破石磚,是不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拿出來溜溜?”
“去去去,有你們什么事?”
攤主黑臉趕人。
“這路這么大,又不是你們家的。兩位道友,可千萬別上當啊,這破石磚不知被多少人買過,每次人家都是大價錢買,小價錢又賣回給他,靠著這破石磚,他的生意,都比旁人好些。”
“就是就是,欺負我們沒奇怪東西。”旁邊的攤主第一個附合。
“哼!太不厚道。”
“說不賣,就是讓你們掏大價錢呢。”
似乎周圍有不少人上過當,七嘴八舌地控訴。
攤主氣死,“干什么?干什么?都想干什么?老子的石磚就是古怪,你們不也研究過嗎?怎么,研究不出來,還怪我東西不好?”
他們家自得到這半塊石磚,就一直在研究,可以說,為了它什么辦法都用盡了,甚至曾經一位祖叔,差點流盡全身的血,就是想讓它認主。
他也試過各種辦法,無奈頑石不開竅。
好在擺在攤子上,因為砸不爛,燒不掉,劈不動,引起很多人的好奇,每次說不賣,好奇以為撿到寶的人,都會花大價錢買去。
他也是好心,幾萬塊仙石賣,幾千塊仙石收,就等于高價租別人玩一段讓人沮喪的游戲了。
因為它,他的生意確實比旁人要好,這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攤主打定主意,等傳送陣通了,換個地方,到仙界各個坊市晃,好好掙筆大錢,不跟這些知底的人玩。
“這樣說,還是賣嘍?”
盧悅又把東西,從攤主手上拿了過來,“說個數吧!”
“嗨!道友識貨。”攤主笑了,“友情價,三萬仙石您拿走,一個月還來,回收價一萬仙石,半年還來,回收價五千仙石,一年……三千仙石。當然了,因為是友情價,這東西就算你再賣,也只能賣給我。”
“哎哎,你真買啊?”旁邊上過當的人,連忙反對,“我告訴道友啊,有些東西,不信邪不行,上次,我三萬仙石買,火燒水淹……忙了一圈,什么辦法都用盡了,這破石磚就是聞絲不動。”
“就是,我們也都試過。”
幾個攤主異口同聲地附合,誰最開始時,不以為撿到了寶?
可當法子用盡,它還是它,沒有一點變幻的時候,誰都得考慮損失。
“不信邪,自有邪治。道友,這世上的漏,真不是那么好撿的。”
“哈!我還真是不信邪!”盧悅聽著一眾人勸得有意思,“它兩次蹦到我面前……”
“嘁!上一次,不記得誰試它了,它還三次蹦到我面前呢。”
很多修士講究緣法,可緣法這東西,萬一被人利用……
“姓胥的,那一次,你是不是故意的?”說話的人現在回想,感覺哪哪都是套。
“什么叫我故意的?”攤主不樂意了,“你問問這兩位道友,是不是我故意的?”
大高個訕訕,他砸東西很隨意的。
“這是三萬仙石。”
盧悅在他們說話的工夫,轉移仙石到儲物袋扔給他,“這東西,我買下了。”
“好嘞!”攤主把神識透進儲物袋,數目沒錯后,提醒道:“東西比較特別,收不進儲物用具里。”
一直在旁裝啞巴,當看客的時雨,第一次覺得,盧悅可能撿到了好東西。
回到東苑二十二號,盧悅就把東西遞給時雨看,“師伯,您也好奇吧?先看看。”
三萬仙石對她真不算什么,所以,賣回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時雨一笑,拿著這塊巴掌大的青石磚,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都看了一遍,“你覺得這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
盧悅的眼睛停留在好些細細的裂紋上,她懷疑這東西,跟神仙居有什么關系,只是沒確定之前,不好亂說。
義父從魯六丁那里得神仙百變,她們父女三人又去查他的藏寶地,那寒潭淤泥里,藏得也是一塊殘碑。
雖然這塊石磚上,沒什么浮雕,可是這些裂紋……
“師伯,您覺得這些裂紋像什么?”
“裂紋?”
時雨打量,石板上的裂紋,一條條的,有的交錯,有的平行,起起伏伏,有的像裂紋,有的……卻又像專門刻上去的。
“看不出來,不過這東西確實有些古怪。”
她也試著用儲物戒指收,可惜,沒收成。
“收不進儲物戒指,不知道能不能收乾坤屋?”時雨拿著它和乾坤屋,進到內室,明顯要在飛淵那慢慢試了。
盧悅一笑,不管有事做的師伯,摸出黎景給她的萬里傳讀符,“師兄,你在嗎?”
“在。”
黎景很快回她的話。
“天蝠口器為箭矢的袖箭,你加緊煉好了嗎?”
“煉好了,四個袖箭,其中三個袖箭,配了三十枚箭,另外一個,配的是四十枚。都按你說的,是成套法寶,每一輪十枚,可在三到五息內自動回去。”
這活,是空牙死了后,盧悅交給他的任務。
為了這任務,梅枝連丹都沒煉了,多日來,一直幫忙打下手。
“你問的巧,我也是才弄好,明天午時西門開的時候,我給你送去。”
“好!師兄,你和梅枝師伯一人留一個以防萬一。那個別院……,最好,你們能自己找個能離開的捷徑。”
“是……出了什么事嗎?”
“不知道,你就試著弄,以防萬一吧!”
“噢!那個萬一,我其實早就弄好了。”黎景微松口氣,他可不同于師妹一直忙得要死。除了傀儡外,他對陣法也很感興趣,要不然,也不會老實被吳露露師妹虐了那么多年,“我和梅枝前輩的安全,你就不用操心了,明天我給你送東西去。”
盧悅收回萬里傳訊符的時候,眼眉帶了一絲笑意。
這種有事找師兄,然后師兄幫你弄得好好的事,是她一直渴望的。
可惜,星羅洲離三千城太遠,要不然二師兄楚家奇也厲害。
“試過了,也收不進乾坤屋。”
又回來的時雨臉上帶了絲郁悶,“帶著它,你要不方便的。”
盧悅接回來,上次寒潭中的神仙居碎片,是八月十五有異動才能進人的,這個或許也是一樣。
“好在不大。”掂掂也不重,“明天黎師兄來,讓他給我煉一個結實的袋子好了。”
時雨無語,就算她們不是煉器師,可煉一個結實的袋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吧?
“算了,只是個結實的袋子而已,我來弄吧!”
黎景來干什么,不用想,時雨都知道,“師伯給你弄個漂亮的袋子。”
離原江,一再拖了兩天不動的南庚,終于又迎來了太甲七人。
只是這一次,同濟牌掛在了他的腰間。
“關鍵問題還在盧悅那里,我們損失這么大,總不能再讓那兩個荒獸逃了。”
面對七個之前只能仰望的老家伙,南庚的心里,有種特別的快意,“我提議,把她抓了,逼荒獸出來。”
“這不可能……”
太甲還未說完,就覺腦中一痛,眼前稍黑后,他木木點頭,“我同意南庚的意見,你們呢?”
“……同意!”
“同意!”
七人說話的次序不一樣,但是全票通過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七族鐵令和你們的族長印信也給我吧!”南庚自然看出他們臉上各浮的那絲痛楚,心下特別的愉悅,“這樣我調起兵來,也容易一些。”
金盞是厲害,可他敢跟整個星羅洲作對嗎?
南庚可忘不了,那天夜里,陰尊帶著他連夜遁逃,離開安逸城。
那個窮奇之主,文雨多管閑事也就罷了,金盞居然也多管了閑事。
在星羅洲地盤上,他們兩個一致偏袒人族,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族長印信,在七人表面精明,實則混沌的情況下,就那么交了出去。
“這世上,我最討厭安逸城了。”陰尊在他們走后沒多久,就從他的影子里,站了出來,“南庚,你也是吧?”
“自然!”
七族鐵令和七族的族長印信到手,南庚志得意滿,“陰尊,你說金盞是柄什么樣的刀?我們若是能……”
不管那家伙,是器靈還是刀身修成,若是能收為囊中,為他所用,式屋族成就第八族,根本不算事,“它的主人真在有去無回海嗎?”
“它的主人?”
陰尊呵呵冷笑,“早就沒了。但是,我卻有制他之法。”
南庚突然能調動七族修士的事,金盞當天就收到暗衛傳來的消息了。
一直以來,七族為了捍衛自己的地位,根本不給其他小族做大的機會。按理說,南庚再厲害,祖辛、太甲等人,也不可能給出那么大的信任。
他在殿內轉圈,想了好一會后,終于去找劉雨了。
“……南庚?式屋族的少族長?”
劉雨聽后也很詫異,“兄長是懷疑……,他用了什么陰招?”
“除了用陰招,你說還能有什么方法,能讓那七個老狐貍那般放權?”金盞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妙感,“不對,這世上除了他們指定的繼承人,任何一個外人,都不可能從他們那里,得到族長印信。”
劉雨與恍過神來的金盞,對視了一眼,“是陰尊?”
金盞狠狠吁了一口中氣,“你去告訴盧悅,讓她趕快走吧!”
如果七個老家伙真被陰了,那下一個,陰尊要對付的人,肯定也有他。
而他這里,最大的問題,是盧悅。
“告訴她,讓她大張旗鼓地走。”金盞望著劉雨,“事后,我保梅枝三人。”陰尊最大的目標,還是在盧悅身上。
與其讓他甕中捉鱉,還不如天高任鳥飛。
再說她走了,或許他就沒時間再到安逸城呢?
金盞雖然不怕陰尊,可如果人家挾七族修士圍城,安逸城,絕對頂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