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庚在戰場上收到消息的時候,還有些懵,搞不懂沃壬什么時候和婦好的關系這么好了,居然能讓她不顧危險,萬里迢迢地跑回來,跟吳露露叫板。
萬一她也被吳露露扣下……
南庚倒抽一口涼氣,他在吳露露那里吃了大虧,可不相信,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真會跟他們這些入侵者,講什么道義。
“你怎么不攔著點?”他朝夜溟咆哮,“萬一她再被吳露露扣下,我們這仗還怎么打?”
西部仙盟縮短了戰線,無形中人手就足了些,他心里的壓力原本就很大,現在婦好不好好抓盧悅,又跑回來,完全是在給他找事。
敗了,星羅洲就有兩位副帥失落在吳露露那。
成了……
南庚的心臟緊縮了一下,他更不敢想,讓婦好成事后,他將要面臨的一切。
“婦好的性子,你也知道,哪是我能攔得了的?”夜溟一幅郁悶樣,“不過,你放心,她也沒那么傻,肯定不會就那么跑進人家的大陣。”
對噢!
她不敢跑人家大陣。
南庚心念電轉間,已然做出決定,“夜溟,你幫我看著這里,我馬上到孤山。”就算吳露露因為婦好在明林城未殺一人,而對她有所辭色,他也不能讓她一個人,占盡好處。
“等等,等等!”
夜溟一把攔住他,“孤山那里,跟婦好去的有不少人,一時半會沒危險,我們先把這里的仗打完吧!”
他怕吳露露在其他地方布陣,婦好萬一還沒跟人家搭上話,南庚這一去,肯定什么都辦不成了。
“這里不會再有大事了,你只要看著就行。”
聽到婦好帶了不少人,南庚更急了,“哎呀,你讓開。”雖然連著幾天勝利,可明林城里的兵,有很多他都不好調了,婦好怎么可以越過他調兵?
“南庚,你一個人去,又有什么用?”
什么?
被勾住脖子的南庚,在夜溟大有深意的目光下,突然明白了什么。
“沃壬被吊在那里,是我們躲不開的恥辱。”夜溟看著他,“依我看,不如趁著婦好的東風,我們一起合力,要么把他殺了,要么把他撈出來。”
南庚的目光有些閃爍不定,夜溟說的,正是他所想的。
婦好有鬼我族的吞噬禁,如果她愿意配合他,再不濟,殺了沃壬,還是可以做到的。
“兄弟,你愿意幫我嗎?”
“自然!”夜溟一幅誠懇樣子,“誰讓我們都是兄弟呢。”
他和沃壬少時,還真是兄弟,只是那家伙是個一根筋,急功近利的很,已經疏遠很久了。
但再疏遠,他老那樣吊著,生死俱由人,夜溟的心里,也不好受得很。
“好兄弟!”
南庚似乎很感動,手中的靈力一凝,敲向不遠處的金鈸。
當當當……
退兵金鈸的響聲,傳出很遠,打得正激烈的雙方,對南庚現在退兵,都非常不解。
“諸位,婦好應本帥所請,已經從星羅洲又回到了孤山,”南庚站在自己的黑龍槍上,一臉堅毅,“不論三千城吳露露今天能不能放了沃壬,有鬼我族的吞噬禁在,我們都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試一試。”
婦好想搶功勞,那是做夢!
他一馬當先,“有心的就隨本帥一起,無心的……就先回明林城吧!”
話音未落,南庚先沖了出去。
后面的夜溟摸了摸鼻子,他就說,怎么跟這個家伙一直近不了呢,真他娘的太會裝了。
“去孤山。”
“去孤山!”
“去孤山……”
群情很激動,一道道遁光沖向孤山,夜溟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不過,他很快發現,大家的速度,在越到孤山的時候越慢。
那晚,孤山下的大火炎炎,把萬多族人的尸體,就那么燒了,骨灰隨飛揚得到處都是,一直到現在,某些地方,還能看到隱約的灰燼。
無路大陣師的名號,聽說在星羅洲,幾可止小兒夜啼了。
只是,他們趕來的還是遲了,陣前確實有很多人,可是孤山籠在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里,而婦好……
“怎么回事?副帥呢?”
南庚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婦好單槍匹馬一個人進去了嗎?
“副帥一個人進去了。”
“無路大陣師暫時不在,三千城洛夕兒請她進去的。”
“洛夕兒詭計多端,她們肯定打起來了,之前還能聽到激烈劍鳴,還能在濃霧里看到火光。”
“那火光肯定是洛夕兒的,她是御火修士。”
“總帥,副帥是不是也出不來了啊?”
七嘴八舌的聲音,響成一片,大家沒膽子進去,之前也沒膽子亂開口,現在總帥來了,似乎靠山也來。
誰都不管這靠山能不能靠得住,但心底的恐懼和擔心,終于有一個宣泄口了。
“總帥,救救副帥啊!”
“救救她!”
“救救她……”
相比于剛愎自用的沃壬,婦好在星羅洲修士的心中,好百倍千倍都不止。
外面的哀求聲隱隱傳進孤山,低頭檢查玉簡的洛夕兒忍不住撇了撇嘴。
“嗨!你那什么表情?”
婦好的眼尖,“輸了就是輸了,你不服也不行。”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服了?”洛夕兒鄙視,“外面的聲音你聽到了嗎?哼,要不要我把霧陣放開,讓他們看看可憐的副帥大人現在在干什么?”
“呵呵!”婦好的手正伸在一塊粉紅的水晶糕點上,“我和盧悅現在是一條藤上的螞蚱,只要你不擔心她和我一起倒霉,就盡管散開霧陣。”
對資料不多的吳露露,她沒把握,但對這位執掌三千城很長一段時間的洛夕兒,她卻很有把握。
這人與盧悅的關系,絕對非同一般。
否則,當初在百靈戰場時,盧悅也不會為了她,毫不猶豫地就舍了一顆魂丹。
五百年生死與共的交情,更是做不得假。
如果說,谷令則為了某些利益,放棄盧悅,她可以相信,但這位……,她卻不太相信。
“你倒霉可牽連不到她頭上。”
洛夕兒不喜這種威脅,若不是某個笨人曾經發下宏愿,見一次陰尊,就讓他沉睡一次,她才不管星羅洲被那家伙禍害成什么樣呢。
“婦好,陰尊是你們星羅洲,自己作成氣侯的。”
洛夕兒放下盧悅用特殊之法封印的玉簡,“你們現在想滅他,在可能的情況下,我可以助你們一臂之力,但是……”
她沉下臉的時候,威儀盡顯,“你倒霉可以,敢把盧悅拖著,后果……,哪怕你死了,也絕對是你們星羅洲承受不住的。”
好厲害!
婦好把口中的點心咽盡,“所我所知,她每次跟陰尊對上,都會倒些霉,你總不能把那些霉,都算到我頭上吧?”
“飛淵傷在星羅洲,空牙隕在星羅洲,小難大難,她都已經承受過了。”
洛夕兒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片清冷,“婦好,你在星羅洲如果拿不到絕對權利,恕我們不能配合。”
沒有本地修士配合,飛淵傷好,一定會把她帶回來。
陰尊是天下人的事,不是某一個人的事。
哪怕功德修士確實與他不能共活在同一片天空下,頂多千年,曾想和花晨,也會飛升。
“太甲七位前輩,現在到底如何?”
南庚的權利,是他們給的,也就是說,陰尊曾經影響過他們。
洛夕兒不擔心邊境這里,只擔心,大家鞭長莫及的地方。把陰尊惹急了,萬一他把那七個老頭再祭出來……
到了那時,婦好但凡有一點猶豫,都有可能功虧于潰!
洛夕兒可不想朋友去冒那樣的險,“我希望,你能知無不言。”
她修為比這位低,切磋的時候,確實沒人家利害,可是這不代表永遠。
執掌三千城數百年,洛夕兒在任何人面前,都在她的自信。
婦好沉默了一會,道魔每次開戰,彼此試煉弟子的事,她從小就知道。
太甲與佛門的那位老前輩交好,也是很多很多年前,他們彼此打出來的交情。
這個世界需要不斷地進步,一代又一代都不能松懈。
否則,誰也不知道,外域戰場上,還會不會有外來之敵。
“盧悅亦曾問過我這件事,當時我的回答是,他們去了秘密地方,絕不會為陰尊所用。”
婦好看著洛夕兒,“同樣的這句話,我再跟你說一遍,陰尊就算找到他們,也影響不了星羅洲的任何事了。”
不能再影響星羅洲?
洛夕兒眨了眨眼,她在她的這句話中,聽出了很多東西。
“吃點心。”
她把四個點心盤子,往婦好身邊推推,“吳師姐應該快回來了。”
“干巴巴的。”
星羅洲沒人會做這么精細的東西,婦好的胃口本來挺好,卻被她一再的威脅,消了好多。
“呵呵!”洛夕兒揚起滿臉的笑意,“早說啊,你想喝什么茶?我這應有盡有。”
這是炫耀,欺負他們星羅洲沒有。
婦好吁口氣,“這些點心,和你那什么茶,都能給我幾份,帶回去嗎?”
洛夕兒的笑臉有些僵,“你不是打劫了明林城嗎?除了沒傷人,就差掘地三尺了。”她雖然不在乎那么點東西,可這人強盜習性不改,還想打劫她,也太過份了。
“那里什么東西沒有?你堂堂一個副帥,至于眼皮子淺成這樣嗎?還是你們量羅洲……”
“停停停!”
婦好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式,“首先,我要更正你,我沒掘地三尺,明林城還是老樣子,其次,我要申明,不是我一個人打劫了明林城,是整個星羅洲打劫了明林城。”
因為沒殺人,因為要涮威望,她才分多少東西啊?
“副帥怎么了?你還是三千城的少城主呢,這么點東西,在你們仙界,算個屁啊,你不是一樣舍不得?”
遠遠過來的吳露露,倒是沒想到,外面一堆的星羅洲修士,在用各種方法試她的法陣,里面最關鍵的兩個人,卻因為那么點東西,爭論不休。
“干什么?你們把我這里當菜市場?”
跟著一起回來的慕天顏在她后面,偷偷指了指外面。
“呃,哪有。”
洛夕兒嘿嘿笑著討好,“吳師姐,慕師兄,介紹一下,這位是星羅洲副帥婦好,她帶了盧悅的東西來。”
說話間,她把自己打不開的玉簡,以靈力送到吳露露跟前,“師姐快看看,她在里面都說了什么。”
說了什么?
吳露露接過這個被師妹用特別禁制封印的玉簡,打量婦好。
“婦好見過慕道友,吳道友。”
慕天顏拱手還禮,可吳露露卻沒有動,“那天,用吞噬禁的是閣下吧?”
“是!”婦好大方承認了,“不過,我雖然用了吞噬禁,卻沒打算真的傷人。”在明林城不動手,真是太英明了。
婦好心中慶幸自己的遠見,否則,她都懷疑自己有沒有機會,在這些人面前說話。
“嗬,不傷人的強盜,就不是強盜了?”
吳露露一甩袍袖,坐到一邊,“在我看玉簡之前,你先說說,你是怎么讓我們家的那個傻子,相信你的?”
傻子?
這是把洛夕兒也說在里面了吧?
婦好瞟了某人一眼,發現人家像是沒聽到般,還殷勤地給她和慕天顏倒茶。
“咳!我跟她說,一起合力對付陰尊。”
說這話時,婦好心中有些小小的難受。
仙界的其他人沒見著,可是光憑三千城的這幾個,她就可以看出來,這次如果也算試煉的話,星羅洲已經輸了。
“合力對付陰尊?你倒是挺會畫餅的。”
吳露露眼帶煞氣,正要再說什么的時候,洛夕兒倒好的茶,已經送到她嘴邊,“露露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盧悅在這玉簡里說了什么,我都好奇死了。”
人家的餅畫的就是好,不承認不行。
洛夕兒知道吳露露能管住盧悅,可關鍵問題是,那傻子還在星羅洲,他們想管也得等她回來再說。
吳露露斜了某人一眼,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茶后,果然打出繁復的手印,連解玉簡上的禁制。
她把神識透進去,半晌才退出來。
“你都跟人家相談甚歡了,合作的細節,都談好了吧?”
“呵呵,是談了些。”洛夕兒搶在慕天顏之前,把玉簡拿到手,“師兄先讓我看。”
婦好的出身,以及她最開始,露出來的朋友信物,給了她們彼此機會,但也只是機會罷了,洛夕兒要知道,盧悅到底是是怎么說的。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