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樓出來,谷令則再次感覺脊背發涼。
可是無數次明里暗里的探查,卻沒發現任何不對。
“令則,快看,那是什么?”洛夕兒雙眼亮晶晶,指著拐角陰影處的一個攤,那上面擺著賣的東西,實在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臭丹特賣,五百靈石一枚!
谷令則一眼望過去,那幾個字,尤其顯眼。
“老板,臭丹能干什么?還賣得這樣貴?”
一個沒注意,洛夕兒已經跑到人家的攤子上了,“咦,這是什么?癢癢散、招蜂引蝶蜜、鬼附符、三衰倒霉符?”
老板無聊的打瞌睡,吵醒后,下意識地抹了一把嘴角,發現沒流口水,心甚安定,“兩位仙子這么漂亮,一定少不了登徒子吧?嘿嘿,這親自出手教訓,有時又太份,影響形象,可是不教訓,心里又難受,您看,這時候就可以用到我的這些東西了。”
這老頭一幅支壞招的樣,讓谷令則嘴角直抽抽。
洛夕兒歪著腦袋,卻深覺有禮,就像那個惡心人的丁岐山。看在東亭宗的份上,她又不能與盧悅一般,啪啪打臉。
可是不教訓,以后看到他心里肯定得嘔,她不喜歡嘔。
“令則,我們買吧!”
谷令則細看攤上的東西,這老頭,倒是會做生意,使用明,都貼在各個瓶子上。
“有用嗎?別是一個凈塵術的事?”
她深知洛夕兒這人,看戲從來不嫌事大的勁頭。如果當面反對,那是肯定不行的。
“對噢!老板,別是一個凈塵術的事吧?”
一顆臭丹,五百靈石,花得是真錢。可是再臭的東西,他們修士有凈塵術啊!
“怎么可能?”老頭瞪眼,“一個凈塵術的事,我能賣這么貴嗎?看看,這個臭丹,那可是用五階天沼臭蟲的臭囊所煉。”
我的天!
洛夕兒張大了嘴巴。天沼臭蟲那是生在沼澤地的五階妖蟲。這東西,一∵∵∵∵,m.≮.c▼om遇到危險,就放臭屁,據迎風臭十里。哪怕稟住呼吸從臭風里出來。身上也要臭三天。那是怎么也弄不掉的。
“真的假的?那么臭,道友也能拿到完整臭囊?”谷令則也不相信,這如果是真的。這人得埋汰到什么程度。
“嗨!兩位道友是外界修士吧?”老頭打量她們倆,“這靈界的修士,就算沒見過我,也會聽過我七巧之名。好多人都知道,我七巧就愛搗弄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出的貨,雖然貴,可沒假東西。”
七巧?
谷令則和洛夕兒一齊眉眼彎了彎,這人的名字,她們倆還真聽過。
桃花塢的交流會上,聽靈界的一些修士,起過這人。
什么稀奇古怪,他弄什么,神出鬼沒的到處跑,回頭客想要買他的東西,靠得是運氣。
“行,你攤子上的我們全要了。”
得,又遇到識貨的了。他的東西,要么不開張,要么開張全全完。
七巧瞇著眼笑,“承惠,三十三萬六千塊四百塊,那四百塊就算了,給三十三萬六千就好。”
“令則!”
嬌嬌軟軟的聲音,讓谷令則牙疼,“別跟我來這一招,我們一人一半兒。”
“怎么能一人一半呢?沒我,你能過來看這個嗎?這些陰人的東西,盧悅一定喜歡,你看,我幫你尋到這么好的,能得她愛的寶貝們,怎么著,你也不能虧著我啊!”
谷令則瞪她一眼,認命了,“好,分成三份。”
“那是自然,我怎么著也不能占你們便宜!”洛夕兒得一本正經,神識一掃,以極快的速度,把所有東西分成三份。
谷令則滯了滯,臭丫頭越來越不要臉了,這可怎么辦?
“快選啊!”
“我能不信你嗎?”
“嘿嘿,不能!”
“那不就結了。”谷令則有氣無力地收了兩份,“不逛了,我要回去。”
再逛下去,出血會越來越多,真是受不了了。
“哈哈!誰讓你難得一次土豪,逮著機會,要是不宰對不起自己啊!”
谷令則再也顧不得形象,翻了個白眼。
“這是道友的靈石。”
七巧把靈石收到手,看了谷令則一眼,“這位仙子眉心隱有黑氣,這兩天還是盡量不要一個人的好。”
“喂喂,你會不會話?”
洛夕兒一下子不樂意了,什么叫隱有黑氣?
“我可以畫出鬼附符,三衰倒霉符,當然對那陰魔之氣,氣運天道,略有感應。”七巧摸著花白的胡子,“這世上的事啊,最難。信,你們就注意!不信?呵呵,天命噢!”
谷令則眼睜睜地看著七巧老頭收起破桌子,晃晃悠悠地走人,若沒觸動,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就是感覺不對,身后,有雙特殊的眼睛在冰冷地盯著她。
“令則,你不要……”
谷令則擺擺手,“走吧!”
洛夕兒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拉她買這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修士逆天命,卻又認天道,有些事不能在心里落下陰影,若不然,原本好好的事,也會往不可期的地方滑。
她正準備再怎么插科打諢的,讓她高興起來,手就被捉住了。
“我確實被盯住了。”
手心上,谷令則手指滑動得非常快,“從桃花塢房間出來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
洛夕兒心下一咯噔,努力讓自己沒回頭,“那現在怎么辦?”
她寫的比較艱難,跟谷令則印證道法。合作探古修洞府時,都不知有多少次,折服在她的第六感上。
既然她被人盯,那就一定是被人盯了,洛夕兒絕對絕對的相信她。
可是這么長時間,她都沒查出那個盯稍的人,顯然,那人是非常厲害的。
“不怎么辦,回去!”
谷令則的眼睛泄出一絲殺意,那個盯著的她的人。絕不是善類。桃花塢有化神大能看守。她倒要看看那人目的何在。
不探查?
洛夕兒有些驚訝。
“回桃花塢,我們走最南的花道,你與我在第二個岔道分開。”
“你是要……要引敵?”洛夕兒滑動手指的動作有些快,“我不同意。”
她沒感覺被人盯住。而且谷令則連傳音都不敢。要用手指寫字。顯然那人非常讓她忌憚。既然如此,她如何能讓她一個人涉險?
“笨蛋,引蛇出動爾。”谷令則面上始終淺笑。“在桃花塢,你還怕我出事啊?”
的也是。
洛夕兒低頭想了一會,那里不僅有化神修士,還有好些元嬰執事,什么人能在那里殺人越貨?
兩人一路走得飛快,可是越是接近桃花塢,洛夕兒越覺不安,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令則,我們一塊兒去看看盧悅吧!”
谷令則看了她一眼。
洛夕兒回了一個遠遠看來有些討好的笑,實則眼中,很有些驚恐,“你不是給她買了那么多東西嗎?我陪你一塊去給她。”
“她暫時……可能不想見我。”
“廢話!她不想見你,可你不想見她嗎?”
這句話,洛夕兒的聲音有些大,她深切懷疑谷令則可能被盧悅連累了。此時真的很想讓那個,她查不到的家伙,聽個清楚,讓他明白,盧悅不在乎谷令則,你找錯對像了。
“你一天去一趟,都堅持這么長時間了,今天也不要偷懶了吧。免得那丫頭撇嘴,你什么都來假的,就會用人面光。”
谷令則眨了兩下眼睛,也想到某事,可是……真有些不敢相信!
“就這么決定了。”
一陣風來,洛夕兒覺得后背涼颼颼的,飛快幫谷令則決定。
“我……我暫時沒想好。”谷令則低頭,掩下眼中的暗沉,“你陪我到南邊走走吧!那里沒什么人,等我想好再。”
洛夕兒瞪眼,后指飛快地滑動,“萬一是暗幽門的人呢?”
“你是要不陪我,我自己一個人去。”
谷令則沒用手指回應她,反而大聲了這句話。
洛夕兒要被她氣死,“行!誰讓你今天當土豪,送了我那么多東西,我陪你。”
暗幽門跟有光明法寶的人對上,這么多年來,始終沒被人抓住辮子,顯然是不簡單的。
可是,她真不能,丟下谷令則一個人面對那樣一個恐怖的組織。
谷令則嘆口氣,“謝謝!我……我主要是被盧悅一次次的拒絕,給弄怕了。”
握在一起的手,搖啊搖的,手指卻在她手心,再次飛快滑動,“你身上不是有一張從古修洞府得來的乙木符嗎?到那顆最大的老桃下,你就跟我分開。”
洛夕兒暈了暈,只她們兩個?
“不找人嗎?”她想用嘴巴問,結果是手指動。
“暫時不要!”
遠遠地,魔靈幻兒自然聽到她們的交談。
不過她可不相信,盧悅不在乎她的這位雙胎姐姐。
獨枯不惜血本,給干魔谷正蕃那么多暗核的時候,她就知道他的計劃了。
那人的人丹,由不得她不關注,他們到化業池的時,她其實離那里也不遠。一開始,她多高興啊,以為她終于可以再次見到他了。
可是……
那么多不經意的失算,匯在一個人身上,人丹計劃,就那樣敗了,敗得徹徹底底!
獨枯冥厄他們能走人,她不能走,也走不了,就一路跟著盧悅進到桃花塢。
她親眼看到,魔星盧悅在谷正蕃死后,有那么的觸動,雖然沒有后悔,可對谷令則,她有一份愧疚,她殺的人,到底是谷令則的親爹。
長白幾個查化業池眾人失血之事,那盧悅可是跑在頭里的。
谷令則要埋了她親爹的東西,更是她親手攔住。
幻兒覺得盧悅身上有很多迷團,她的很多行事,全憑喜怒,比很多魔門中人,還要乖張,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如果不是投入的宗門不對,她其實更適合當一個魔修。
一聲的嘆息,隨風而散,幻兒揉揉臉,現在不管怎么想,都沒用了,那人就是功德修士,就是有光明法寶。
為了那個一直睡在棺材中的人,她……一定要得到她。
所以,這個谷令則是一定要弄到手上的。
一個什么都不懂的丫頭,根本不可能讓丁岐山滿足。
嘗了她的味,再嘗那種清水味女人,呵呵……
不過是一個夙愿,讓丁岐山得了就是。
有些時候,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惦記。
幻兒嘴角扯扯,可惜,丁岐山還太嫩,不明白有些東西,真的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盧悅骨子里,有種很多人都沒有的烈性。而與她有雙生之體的谷令則,能只是溫和溫柔嗎?
掩在她的面具背后,那份烈性一旦暴發,絕對是場大戲。
到時候……
丁岐山就算不想與盧悅同歸于盡也不可能了,她會像瘋狗一樣,死死咬著他不放,天涯海角,上天入地的追殺。
到時候……她只要加把火就成。
咦,果然好運氣,她們居然分開了,真是太好了。
分開未久,谷令則后背的寒毛,就根根豎起。
她能感覺到,那個……不知是什么東西的家伙,正在靠近她。
與此同時,在自個房間轉圈的盧悅,眉頭越來越緊。
師父,如果她死了,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他就去殺了谷令則。
這句話,剛開始聽,她是高興的,明,在師父眼里,她很重要很重要。
可是,回來這半天,她卻越來越覺不對,師父能因為她,遷怒到谷令則身上,那……那……別人呢?
尤其是新出來的生死之敵!
那個神秘的,從未示人的狗屁暗幽門,還有那個幽泉之主,他們也會因為她,而遷怒到……
盧悅的后背,突然感覺有些涼,她正要懷疑的時候,就被一種恐懼所籠罩。
“嘭!”
打坐的須磨被徒弟屋中傳來的聲響嚇住,第一時間沖進去,卻發現,徒弟的窗門,被大力撞開,遠遠的,盧悅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往交流臺去。
“谷令則,谷令則呢?”
帶著靈力的聲音,響便全場。
盧悅找到池溧陽的第一件事,就是沖到他面前,“看到谷令則了嗎?”
她在這里,神識一展再展,沒看到谷令則,嚇得臉更白了些。
“令則與洛夕兒到坊市去了。”
“出事了,她一定出事了,師兄師姐,幫我找,快快!”
話音才落,蘇淡水幾個剛聚過來,她就如風一般沖了出去。
師妹面上的焦急不是假的,想到她和谷令則的雙生之體,他們哪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