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宗就鬧出一件事的盧悅,其實也并不輕松。
今天一早給幾位好些年沒見的師伯請個安,一路上,凡是看到她的同門,都是有多遠躲多遠,不用說,她都知道,柳如媚被兩位師伯罰鞭之后的后遺癥出來了。
棄疾師伯加打的三十鞭,分明是教訓柳如媚,讓她別那么傻啦吧唧的,被人一拱,就當槍使,怎么能怪到她頭上。
這仇恨值拉的……
遠遠的,盧悅看到連夏瑜都避過之后,干脆哪也不去了,直接回自己洞府閉關。
不想見她,她還沒時間陪他們在那瞎咧咧呢。
給飛淵收拾好一間房,在靈獸袋旁給它放一張傳音符,告訴它,她要閉關,出來自己玩后,就關了修煉室的門。
第二丹田開辟出來,也有十五年了,因為受精血和三環的拖累,到現在都沒到煉氣大圓滿,她早該忙它了。
盧悅坐在蒲團上,一遍又一遍的運行一指笑天法決,每次功行圓滿,三環都會出來,把靈力一吸而空。
然后,她再來,它再來,好像比著看誰更快似的。
以前還擔心丹藥吃多了,丹毒排不掉,對以后的進階不利。
現在有第二丹田在,只要它筑基,會再一次洗髓,所以丹毒什么的,盧悅根本無需考慮。
正常煉氣修士的筋脈,一天之內只能承受三顆下品聚氣丹。
可她早就是筑基修士,筋脈不管是堅韌程度還是其擴大程度。都是煉氣修士,無法比擬的。
看到再次倒出來,筑基修士才能服用的聚元丹,盧悅微微一笑,按進嘴巴。
一指笑天法決,再次把引爆的靈力,導向全身筋脈,不停沖刷筋脈內壁,一點點地擴大著它們,每到漲痛的有些撕裂。三環都會如約出現。把有些控制不住的靈力幾口吸盡。
這般一天天,一夜夜,從一天兩顆聚元丹,到后來的一天十顆聚元丹。她的一指笑天法決。終于到了煉氣大圓滿。
不同于盧悅現在的忘我。外面的柳如媚,這些天,已經能用坐立難安來形容了。
從一開始。眾位師兄師姐站在她一邊,到現在,眾位師兄師姐,看到她,一個個滿是無奈的樣子,她就知道,那位害她被打的師姐再不出來,她就要成全宗公敵了。
柳如媚好想哭一哭,她做錯什么了?
明明一開始,祖爺爺打了她那么多下,她是等著那位師姐來給她道歉的。
結果,她居然那么迫不及待的閉關了,而且一閉關,就是大半年。
她把所有的事情都扔了,什么都不管的閉關了,可要把她害死了。
先是楚家奇發瘋似的,到處挑戰各峰的師兄師姐,后是秦天也在兩個月前加入進來。
她現在嚴重懷疑,那位師姐再不出來,她就要被人壓著跪到殘劍峰了。
“啪!”
一大摞卷宗,被扔到她面前的桌上,柳如媚嚇得一激靈。
“你看看你弄得都是什么?讓你整理賬冊,不是讓你把它弄得更亂的。”
冷著臉的管妮,就差指著她鼻子訓人了,“下次到渡仙峰,再不帶腦子來,你就不用來了。”
周圍還有好些來回事的外事堂弟子,柳如媚覺得她的臉,已經被丟盡了。
“你不就是想讓我到殘劍峰跪著嗎?直說就是,這般拐彎抹角算什么本事?”
“哼!果然欠教訓!”管妮冷哼一聲,明明她說的是賬冊,她都能想到那件事上,“若是把你壓到殘劍峰跪著,就能讓盧悅出來,我早他娘的把你壓到她那里去了。”
柳如媚泫然欲泣,“好,我去找秦天,找楚家奇,他們不就是想打架嗎?我給他們打,打死了算。”
剛要來勸一句的方成緒,輕輕閉上嘴巴。
“……你是認為,大家不高興你,是因為被秦天和楚家奇挑戰了?”管妮還有些不相信剛剛聽到的話,特意掏了掏耳朵。
“不就是這樣嗎?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讓他們有氣往我身上出,行了吧?”
柳如媚一邊說一邊狠狠擦怎么也擦不干凈的淚。
“站住!”
眼見這個笨丫頭,真要去找人送死,謹山終于忍不住了,“師父那天跟你說的話,你都沒到是吧!”
“大師兄,”柳如媚氣得大叫,“你哪點像大師兄的樣子,看看人家盧悅,什么都不用做,就要讓她兩個師兄,把我逼過去跪著了,你為我做了什么?”
謹山撫額,想不解釋,可小師妹這樣不依不饒的,不解釋清楚,回頭闖了大禍,萬一師父清理門戶,可就遭了,“媚兒,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已經修仙了,修仙之人,最注重的是什么?是修為與戰力,你懂不懂?”
“秦天和楚家奇挑戰各峰,雖有師兄弟受傷,可有傷及人命嗎?大家在相互切磋中成長,那次羅祥受傷重吧,可他在前天領悟了劍意!……你還看不出來嗎?”
柳如媚呆了一呆。
“嗤!有人把她自己當成一顆蔥了。”
管妮半路插來的這句話,讓好些在這辦事的外事堂弟子,偷偷低頭,雙肩聳動。
謹山橫了搗亂的師妹一眼,接著教導自家小師妹,“你到現在還不知道錯嗎?師父那天說,天地皆有靈,修行就是修心,我心不懂他心……,你就沒想想嗎?”
柳如媚抽噎,祖爺爺那根本是為盧悅的事,找理由的。
謹山看師妹倔犟的樣,就知道,她應該只顧憤恨了。
可惜師父還曾對她寄予厚望。
“盧師妹行事不羈,卻從未做過惡事,她與谷家的恩怨,由來已久。可是不管怎么說,你都是她師妹,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那樣朝她口出惡言?”
她哪口出惡言了,她不就是想讓谷正蕃死得瞑目,不想讓那個盧悅,將來如在她娘身上似的,接著后悔嗎?
她的本意,真的只是想在大名鼎鼎的盧悅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讓她記住她。
“你怎么還不知錯?”謹山嘆口氣,“她筋脈半廢,那樣被谷正蕃羞辱,再被你在后面補刀,你若是她,你會怎么做?”
柳如媚呆住,看向一直對她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管妮。
“剝筋續脈,哪那么容易?已經七個月了,你可想過,這七個月,她所承受的痛苦?若是……”
還有的話,謹山說不出來,他的嗓子有些發硬了,先前因為盧悅的事,小師妹被師父罰了那么多鞭,其實他也想給臭師妹一點顏色瞧瞧的。
可是一天天,一月月,緊閉的洞府,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谷正蕃說她是廢人的事,那丫頭記在心里了。
而那天,他們這些師兄師姐,除了秦天和楚家奇,愣是沒想到這點,只想著,殘劍峰的不講理,想著以無聲壓力,逼這位稍為正常的師妹,給媚兒道歉!
“你才被打四十鞭,就委屈成這樣,那盧師妹在谷家什么都沒得到過,還被逼著剔骨還血,她委屈不委屈?”
管妮原還挺喜歡這個有點小聰明的小師妹,沒想到,不僅無腦,還處處自以為是,“她沒去找谷正蕃,是谷正蕃一次次來找她,讓她不得安寧。……你只是因為谷正蕃最后擺出的可憐嘴臉,就那樣說她。”
“……你知道你的行為是什么嗎?是自以為是,是助紂為虐,是沾沾自喜的,在人家的傷口上撒鹽。”
“盧悅的三巴掌打少了,時雨師叔沒打錯你,棄疾師伯更想教育你,想讓你醒醒神,你反而又把事情怪到盧悅頭上,怪到秦天和楚家奇身上,腦子有病吧你。”
管妮把話說完了,拍拍屁股走人,根本沒管柳如媚煞白了的臉色。
到了宗門,所有有志修士,都是爭分奪秒的修仙,哪個會去耍那些不該有的小聰明?
柳如媚把修仙世家那種勾心斗角,弄到宗門來,謹山他們不認識,難道她也不認識嗎?
什么路見不平一聲吼,根本就是小丫頭,想在世人面前,證明她自己有多正義。
可惜那些天,她不在宗內,若不然,早陪盧悅一塊打人了。
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玉盒,管妮嘆了口氣,她找過來找過去,也只找到兩片灶心葉,相比于盧悅半廢的筋脈,實實杯水車薪啊。
不知不覺,轉到殘劍峰,看到那個還在緊閉的洞府大門,真想打破它。
“楚家奇,我們去找蓬生師伯,讓他強力把盧悅洞府的禁制打開如何?”
楚家奇抿了抿嘴,“我和大師兄,三個月前就去找過蓬生師伯了。”
“啊!那師伯怎么說?”
管妮有些小小的驚訝,“就算他那時不同意,可也不代表現在還不同意,都七個月了,盧悅在里面一個人弄,怎如到丹獅峰,那么多的丹師,一塊想辦法?”
連崇遙真人,都受了盧悅的情,她過去,那些丹師一定會盡心盡力,幫她想法辦的。
“我們每隔七天,就去蓬生師伯那一次,前天申生師伯告戒,不準我們再去煩蓬生師伯。”
“那你們就這樣算了?”管妮鄙視,“你們兩個不行,就不能找找我們,一塊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