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風波,當時因為盧悅殺人太過兇殘,看到的人多,很快就傳了出去。
谷令則從礦山出來,在坊市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又過了三個多月。
“你就不用擔心了,盧悅在逍遙過得都不知有多自在。”洛夕兒不理解谷令則越皺越緊的眉頭,“整件事情,倒霉的可只是別人,小姐,知道你關心她,可你也不能再去找那兩個倒霉蛋的晦氣吧?”
谷令則放下手中的材料,深嘆一口氣,“她總要嫁人。我不能看著她修仙無望后,還孤獨終生。”
“噗!”
洛夕兒噴出一口茶來,忙了半天,才把她自己打理干凈。
“你至于嗎?我哪說錯了?”
洛夕兒真不想理人,“你哪哪都說錯了,令則,我們不談其他,只說一樣,你能管得了盧悅嗎?”
谷令則無語,她確實管不了。
“你看――”洛夕兒攤攤手,“不管你謀劃什么,不管你的前提,是多為她好,憑你爹鬧的那一場,盧悅還愿意理你,我覺得,她就不錯了。”
谷正蕃?
谷令則一想到她爹,連心臟都忍不住多跳了幾下。
燕山坊市,后來沒人看到她爹,她現在懷疑她的爹,又回了逍遙坊市,隱在暗地里,像個有耐心的漁翁,就等著盧悅那條魚撞上去。
“夕兒,你能告訴我,當初你哥洛天意想娶我家盧悅。你父母為什么不愿意嗎?”
面對谷令則一本正經的樣,洛夕兒覺得她今天壓根就不應該出來,“你……你真想把她嫁了呀?你就確定,她一定不能剝筋續脈成功?”
在她心里,盧悅多拼啊,才筑基,畫的符,就比她幾年存得還多,雖然現在筋脈是廢了,可憑她的性子。她一定會不惜代價的剝筋續脈。
谷令則苦笑。“我們都是修仙之人,也曾有受傷的時候,剝筋續脈這條道上,毀了多少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盧悅靈根特殊。這一次是溫頌平。下一次再出手的,一定是更厲害的,她能躲過一次。能躲過二次三次嗎?”
這一點,洛夕兒當然也不能保證,元晨宗像盧悅這樣,還有一點用處的女修,都是被強大修士,收為侍妾的。
若是那樣,倒還真不如,讓她早點嫁人的好。
“資料你也看了,哪個世家沒點齷蹉事?盧悅的性情決定了,眼里揉不了沙子,你若真想為她好,只能找孤單一個的宗門弟子,或是散修。”
谷令則倒是沒想到,面對盧悅靈根的特殊性,洛家居然不心動。可是這樣一來,她就更想盧悅能嫁到洛家,至少洛家人聰明,有她在一日,他們不敢不對盧悅好。
“你不明白,我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對認可的人,從來都是護短的不講理。”谷令則朝洛夕兒笑,“你看她在逍遙門,除了與溫家不對付外,可曾與其他人有過一點齷蹉?
為了她養母,她認可了她養父,也為那兩個她沒緣得見的弟弟妹妹傷心!夕兒……你不明白,其實她的心很軟,只是因為她養母太軟,立不起來,才不得不表現出一幅刀槍不入的樣。”
洛夕兒嘆口氣,“前提是什么?認可的人,令則,你到現在,得到她的認可了嗎?”
谷令則吁氣,她明白,妹妹想把她當陌生人,她不愿再在她身上,浪費哪怕一丁點的感情。
可是她不管她,她能不管她嗎?她要讓爹看看,她有多看重盧悅。只要他看見了,他再朝盧悅動手的時候,就會多想想。
“……我想去一趟逍遙,你能陪我一下嗎?”
洛夕兒直接站起來,正要拉門的時候,整個包廂瞬間被一層藍冰包裹。
“在一字山的時候,你的兩滴厚天液,還沒送出去吧?怎么,不想再送了?還是覺得,盧悅已經徹底廢了,你們洛家舍不得那厚天液了?”
“你也不用激我,就算去逍遙,我也不和你去。”洛夕兒覺得這兩姐妹,都是難纏貨,她惹不起,還是能躲得起的。
再說了,盧悅筋脈廢了這么長時間,她都沒把厚天液送去,時間拖得越久,她反而越不想到她面前,去刺激她了,“谷令則,別怪我不提醒你,我們三個,可是同年,我們兩個好好的,她一個人那樣,若是一齊出現在她面前,你想過,她會有多難過嗎?”
谷令則飲盡杯中最后一點茶,“想過,我就是要她認清事實!要么接著跟她的筋脈較勁,要么走另一條,有人相陪的路。
她現在還小,只要有這個心思,總能選個好的。夕兒,逍遙門再來打她主意的人,出手時,一定不會再給她一丁點機會。你就不能看在,她兩次幫你的份上,讓她早點做出決斷嗎?”
洛夕兒撫額,欠了的情,還不掉,真是太麻煩了。
谷令則一把拉住她的手,推開門的時候,寒冰瞬間消退。
不過等她們站到逍遙坊市,看到大部分來來往往的黃白道服時,洛夕兒一直以為鎮定的某人,手中滿是汗漬。她實在忍不住,調笑了一句,“呵呵!現在后悔還來得及,走傳送陣的錢,我付!”
“滾你的蛋吧!”谷令則長吸一口氣,拿出一張傳音符,正要往外發的時候,被洛夕兒連拽了好幾下。
“干什么?”
“你看!”洛夕兒滿頭黑線,她們要找的人,正在不遠的路邊面攤上,邊吃東西,邊用手扇氣。
盧悅辣得舌頭都大了,卻舍不得碗里的紅油面片。
“老板,來……兩碗辣面片。”
洛夕兒拉著谷令則直接坐到她對面的時候,臉上滿是笑意,“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很好吃。”
盧悅沒想到會在這看到谷令則,把舌頭伸出來扇了一下,發現根本不頂用的時候,推過喝了一半的水,“快,幫我加點冰!”
谷令則無語,手指微動間,里面的水瞬冒出一股寒氣來。
連喝兩口后,盧悅才覺好過點,“你們怎么過來了?有事?”
洛夕兒瞅瞅谷令則,這跟她們倆想過的見面一點也不一樣。
“我想你了,就來了。”谷令則不想再在盧悅面前,說任何違心的話,“夕兒正好要送你兩滴厚天液,我們就一塊了。”
洛夕兒嘿嘿笑著,把兩個小玉瓶推到盧悅一邊,“在一字山秘地的時候,我就想送你的,結果那個人,居然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