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鏘鏘鏘……
刀槍相擊在一起的聲音,一直未停,趴在地上,有些無聊的窮奇斜了飛淵和陰尊一眼后,突然看到了什么,一下子站了起來。
“嗚嗚……”
低聲咆哮的聲音,充滿了忌憚,飛淵和陰尊在百忙中,一起回頭。
“別停啊,你們兩個都是什么?”
一身灰白皮毛,像貍又像狐的腓腓不知何時,居然站在了十丈外,它打量五彩卻又不是實體的陰尊和玩刀的飛淵,“它是窮奇,我知道,你玩槍,他玩刀,你們兩個的本體是什么?”
本體是什么?
飛淵心念電轉,不能不懷疑,盧悅等人醒不過來是這腓腓在搗鬼。
“鯤鵬飛淵,見過道友。”
“……”腓腓眼中的驚訝之色甚濃,“你是鯤鵬?”
“哼!他是假的鯤鵬,早已背叛妖族。”陰尊也懷疑這里的異常,跟這突然冒出來的異種腓腓有關,“還有那個窮奇,道友也別以為它是窮奇,它現在真正的身份是狗。”
腓腓打量板著臉,對它甚為忌憚的窮奇,“好像是狗,居然一點酸味都沒有,”它抽動著鼻子,“你還沒吃過人吧?現在人多,可以弄兩個嘗嘗。”
“哈哈哈!道友與我想到一起了。”
陰尊在這異種腓腓身上,感受到與他相近的氣息,忙大笑著拉近他與它的關系,“這里可有一道絕世美味,它不懂享用,道友倒是可以先嘗嘗。”
飛淵再次把金盞指向陰尊,“陰尊,你還沒說,你是什么東西呢。”
這只腓腓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對,飛淵不明白,一向是解憂之善獸的它,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擋住盧悅的時候,他看著它,“道友不好奇他是什么嗎?”
“……陰尊?”
腓腓伸爪撓撓頭,“妖族沒有叫陰尊的東西吧!”
“呵呵!可是在這里,我第一個醒。”
陰尊一幅睥睨天下的要樣子,“古仙滅世,妖族有多少同道遭難?飛淵,你好好感應,我身上是不是也有鯤鵬之息?”
鯤鵬之息?
想到被他抓到有去無回海的小老頭,飛淵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我還可以是青龍、朱雀、玄武、白虎,我更可以是妖族的任何一個。”
季雁山是古仙滅世最早的地方,這只腓腓很不對,陰尊想賭一把,“道友現在知道我是什么了嗎?”
“怨靈?”
腓腓的眼睛突然蘊染了一層暗紅,“你長得很丑。”
陰尊被噎了一下,他怎么會丑的?
原本黑色法袍上,應該蜿蜒著大道符文,可是……,現在的他,一身污濁的彩色,大道符文變成了鬼畫符。
“我本來不是這個樣子?”
他陰測測地瞟著飛淵手中的金盞,卻不想在這腓腓面前叫破他的名字,“道友,你聞到香甜的味道了嗎?這里,可有一個功德修士呢。”
功德修士?
腓腓眼中的暗紅更甚,“怪不得味道與眾不同。”它冷冷看了一眼飛淵和窮奇,“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魔欲宗?”
飛淵在陰尊必得的笑容里,猜到什么,打量四周道:“據說魔欲宗有幾個試煉弟子的地方。”
天下第一的魔宗,又怎么會沒幾個秘地?
剛剛與陰尊打架的時候,他已經觀察過了,腳下的這片灰白地里,埋著不少還沒化泥的碎骨頭。
“不錯,這里……就是魔欲宗千一試煉的所在。”
腓腓的眼睛,不管飛淵如何擋,更多的,還是落在盧悅身上,“難得你們這次進來的人數達千,夠上試煉的最低人數。”
它朝后擺擺尾巴,數千米外,突聳一座滿是洞窟的黑色山脈,“看在大家彼此是妖族的面上,我可以告訴你們,想從這里活著出去,想要拿到進魔欲宗寶庫的令牌,要么解了最頂層的鎮禁,要么……殺……
千一,千一,這里能活著出去的,從來都是千中取一。”
“卟!”
它的話音才落,陰尊已經動了,一跳而起時,長槍扎進一個剛要醒來的藍發魔族修士心臟。
不過,他沒朝第二個人扎下去,所有人都在這一刻醒來,一旦他們醒了,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圍殺他,所以,殺人之后,他便迅速沖向千一山。
“都醒了?那就好,千一山歡迎你們。”
腓腓不管大家醒來的戒備,帶著靈力的聲音,傳出很遠,“該說的,我都跟這位飛淵道友說過了,有什么,諸位問他吧!”
說話時,它暗紅的眼睛,看得是盧悅,“祝諸位好運!”
再擺尾時,它好像從來不曾出現過般,一下子消失在眾人面前。
“飛淵道友,這是怎么回事?我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要怎么回去?”
張闖很惶恐,第一個問出來。
“季雁山天空禁制被動,我也不知道,我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飛淵看了眼盧悅后,更多的目光,放在緊擰眉頭的婦好身上,“陰尊與我一同醒來。”
他把窮奇摘出去了,“我們斗了一場,然后剛剛的腓腓就來了,它說,這里是古魔欲宗的千一試煉地。”
什么?
遠遠奔來的太甲等人,面色全變。
“千一試煉地,別人不知道,我想,幾位前輩應該知道吧?”
飛淵轉向他們,“腓腓說,想從這里活著出去,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解了最頂層的鎮禁,一條是……殺!千一,千一,這里能活著出去的,從來都是千中取一。”
他把有關魔欲宗寶庫令牌的事,又給隱了。
生與死的選擇,本來就艱難,加上先行一步的陰尊,變數太多。
若是把數不盡的財富再加上,飛淵不用想,都知道,這里能成什么樣。
“……不錯!”
太甲六人被眾人看著,深嘆一口氣,“典籍記載,古魔欲宗的千一試煉地,意思就是千中取一。”
古魔宗就是夠狠,“不過,鎮禁之說,我們第一次聽說,飛淵道友,你覺得當時腓腓這話,真也不真?”
“不知道。”
飛淵很光棍地搖頭,“但是,我也不覺得,腓腓有說謊的必要。”
他們在這里,好像都不能動用靈力,而腓腓卻可以來無蹤去無影,所以,它跟他們說謊,完全沒必要。
太甲很快也想到此點,放下一直提著的心,“我們要相信我們自己。”
能站在這里的,誰都有兩把刷子,“大家合力解禁,未必不能成事。現在,我們最要注意的是陰尊。婦好,明字隊上前開路。”
沒看到鎮禁之前,相互殺個你死我活,那是最蠢最蠢的事。
太甲六人身邊帶的都是心腹,安全問題,他們不擔心。
“盧道友,我們也一起吧!”
人族對陣法禁法,研究得比他們好,太甲說這話時,還看了眼背著大包袱正往這邊趕的黎景和梅枝。
二人暈在十八寒道,這里雖然也被季雁山影響,卻沒冷到裹成球,所以,多余的法衣,黎景打不開儲物用具,就只能捆成包袱,背在身上。
“哎呀,凍死我了,這位道友,把你們多余的借我們可好?”
數十個倒霉歪在水里的修士,正到處求人勻法袍。
黎景把自家人都打量一遍,發現都用不著,一把甩過去,“自己分吧!”
六人匯合,時雨才低聲問飛淵,“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家弟子,她都是看著長大的,別看現在一個個都厲害得很,可是他們說謊時的小動作,她還是知道的。
“我說了九成九,”飛淵無奈,老實承下還有一點點沒說,“那腓腓的樣子很奇怪,氣息與陰尊也有些相仿,雖然沒明著幫陰尊,可是我們恐怕要多防著些。”
它看師姐的目光,很不對勁,飛淵焦急自己的傷,“你們的靈力怎么回事?”
幾人互看一眼,“靈力被壓制了。”
按說試煉之地,被算壓制靈力,也會留點的,可是這魔欲宗太狠,居然一點也不給,千中取一,取得分明是智計超絕之人。
否則誰能以一敵千?
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著出去的人……
盧悅小小嘆了一口氣,好在他們六個算是一家人。
唯一需要防一點的窮奇,看師弟的樣子,醒來的也挺早,從地上的爪痕看,它對她和劉雨,還曾以保護之姿站過。
在鎮禁的結果未出之前,它暫時也不需要防范。
“飛淵,你的傷怎么樣了?”
“沒事!”飛淵朝盧悅一笑,“金盞大王很厲害。”
刀劍同理,金盞雖然再不能像外面那樣,可是他和他配合得當。
陰尊若是知道,他把金盞扔過來,是給他助力,不吐血也會氣得胸口疼。
清越的刀鳴,讓盧悅和劉雨好像看到金盞得意的樣子,俱都忍不住一笑。
“盧道友,諸位道友,請!”
破禁之事,太甲等主要指著他們,所以,盯得很緊,“不知諸位道友中,哪位對陣法更有研究?”
雖然盧悅是人屠子紀長明的徒弟,可是小丫頭骨齡在那里,入仙界以來,好像一直沒消停過,算時間,她恐怕對陣禁之道了解得不多。
不過,他們這一會也問了婦好,腓腓的事,它最后那一句,祝諸位好運,似乎看得一直是盧悅。
所以,小丫頭可能是關鍵。
“若是沒有,恐怕還要盧道友多忙些了。”
她多忙些?
盧悅挑挑眉,“前輩的意思……”
“紀道友和拂梧道友,陣禁造詣都不錯。”太甲笑著道:“他們對道友所說的只言片語,可能就是解禁的方法,到時還請道友,知無不言。”
在邊境戰場上,以一己之力,把南庚和陰尊弄得灰頭土臉的,可不就是紀長明的陣道徒弟吳露露?
太甲六人還是覺得,盧悅再差,比他們這邊大部分人肯定都要好些。
“……大家同坐一條船,用得上的,自然不會藏著推掖著。”盧悅聲音淡淡,“不過,我記得婦好道友,也是玩禁的高手吧!”
鬼我族的吞噬禁,也非同一般呢。
沒看到鎮禁之前,她不會給出任何實在承諾。
“哈哈,江山代有人才出,這一代還是看你們。”鬼我族族長笑著打了個哈哈,“諸位請!”
一行人,跟著大部隊前行。
“盧道友,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婦好在叔祖示意后,走到他們中間,輕聲在盧悅耳邊道:“千一山試煉禁地,時間是三十天,三十天后,所有進來的人,身體都會失去辟谷之效,若是出不去,最后就要一起死在這里。”
什么?
盧悅的眉頭,輕輕擰起。
“有辟谷丹也不行嗎?”
因為憶埋絕地,她袖中的暗袋里,還裝著一瓶辟谷丹呢。
再加上師弟飛淵落凡,這幾個月,他用得都是不用神識的納寶珠納寶佩,吃食、丹藥肯定都有。
“……”婦好深深看了她一眼,“辟谷丹當然可以,不過,我們這邊帶的不是很多。”
七大族統御星羅洲很長時間了,對季雁山的研究,當然也不是全停在表面上,七位老祖宗自禁一切避到這里,更做了萬全準備。
只是帶的東西再多,也總消耗盡的時候。
“行,我知道了,彼此努力吧!”
盧悅當然無意在這里呆著,“陰尊的事,交給你們了。”
不管鎮禁如何,先把陰尊解掉在這里,才更是重中之重。
“明字陣已經去搜了。”
婦好再次壓低聲調,“窮奇是兇獸,力大無窮還有翅膀,你們……注意一些。”
有靈力的時候,劉雨壓制它應該沒問題。
可是現在他們都沒靈力,若是這家伙兇性再起,那就是大麻煩。
“……”盧悅回頭看了一眼,老實走在他們身邊的大家伙,嘴角輕翹,“道友想多了。”
想多了嗎?
婦好也不動聲色地看了眼窮奇,對它現在的樣子,甚為無語,“咳!希望吧!”
“嗚旺”
窮奇不傻,朝婦好齜齜牙后,更加低眉順眼地走在劉雨身邊。
雖然它沒聽到她們的談話,可是太甲那些人,看它的目光甚為不純。
他們那么多人,真要朝它干什么,它一個肯定打不過的。
想到這里,它大尾一掃,托著劉雨,就把她放到了背上。
有主人在,魔星一定不會不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