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相待,白云相愛!
這是盧悅在墮魔海對逍遙門的百年念想。
可惜身邊有個劉杰,還有個看戲不嫌事大的陶淘。
雖然面子這東西,已經在人家面前丟得差不多了,可做為逍遙門的弟子,盧悅到底還是下意識地維護。
飛梭的遁光,呼嘯著往半山的迎客亭去。
那里一直有輪值人員,在她回家打臉的時候,先把看戲的人扔下才是。
“你答應我師尊,你到哪,我到哪的。”
迎客亭三字太明顯,又有一個逍遙弟子將要迎出,陶淘聲音悠悠,“我當啞巴都不成嗎?”
“不成!”
“盧悅,做人得講良心……”
“一碼歸一碼。”盧悅打斷她還要說的話,“有些戲你可以看,有些戲……你不能看!”
陶淘翻個白眼兒,最討厭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了。
現在不讓她看,可這人鬧騰的本事,好像每次都能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到時還不是一樣?
她可不相信,人家都要刨她家墳了,她還能顧忌什么朋友的面子,玩留手什么的。
可惜一場大戲啊!
陶淘的眼珠子轉了轉,“你家的迎客師兄,能帶我逛逍遙山門嗎?”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這是自然!”
回到山門,劉杰的膽氣稍壯,在旁插話,“盧師姐,要不然給我姐發個信,讓她來招待陶道友!”
若是姐姐來了,憑她和盧悅的交情,也許自己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放心,我會給你姐發信的。”
盧悅聲音悠悠,“陶淘,逍遙有很多好地方。等我把事情做得差不多,就……”
“盧師妹?”迎上來的唐傲看到盧悅的時候,很是驚喜,“你回來了?”
“原來是唐師兄!”盧悅更放心了些,“唐師兄一向安好?”
“好好好!”
唐傲滿臉堆笑,在一線天聽師妹的話,撿著一條命回來后,這些年,他一直順風又順水,專撿各種沒危險的任務,活得都不知有多自在。
喜滋滋地連答三個好后,朝生面孔陶淘拱手,“逍遙門歡迎道友!”
師妹領人到這邊來,他自然要做好迎客的本份。
陶淘笑著回禮。
“介紹一下,這位是迎真峰唐傲唐師兄,這位是靈界玲瓏閣朝珂星君的弟子陶淘。”
盧悅給兩方介紹,“唐師兄,陶道友遠來是客,你帶她好生逛逛。”
化神修士的弟子?
劉杰好生懊惱,早知道,他就不應該扮什么待罪之身,當什么君子演什么矜持。
可恨這一路回來的大好機會,居然被盧悅浪費在打坐中,連一點提示都沒有。
如果早知道,憑他的本事,早搭上線了。
“好!”唐傲當然也看到劉杰了,輕輕一頷首,“陶道友,我逍遙十二峰,各有奇景,你肯定會喜歡的。”
陶淘咧嘴,“如此就有勞了。不過盧悅,回頭我可不可以到你的殘劍峰住幾日啊?”
先把事情定下來,要不然,看完戲后,被人惱羞成怒扔出去,可啥面子都沒了。
“當然!”
盧悅一口答應,人家到底是千里迢迢跟來的,放到外院,她也會不好意思的,“等我把這邊的事辦完,一定好好陪你玩兩天。”
“啪!”
陶淘迅速跟她對了一掌,“一言為定噢!唐道友,我們走吧!”
拱手目送這個鬧人的人離開,盧悅的聲音重新冷下去,“我們也走吧!”
“師……師姐,能給我姐發個信嗎?”
劉杰可憐巴巴,“還有,我還想給我七兄發個信。二娃子……到底是隕在我手,既然是進刑堂,讓他也來打幾下,出點氣可好?”
盧悅攏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這戲演絕了,不去當戲子,真他娘的虧了。
“……公事與私事你不知哪為重嗎?”
刑堂重地,居然想讓不入流之人來觀刑,玩什么忍辱負重苦大仇深?
當她是什么?當逍遙門是什么?
盧悅一邊磨牙,一邊放出一個又一個傳音符,其所飛方向,俱是殘劍峰。
這混蛋不是要演戲嗎?今天她就陪他好好演。
“看樣子,劉雨教得不怎么樣。”
劉杰一滯,果然因為離開得太久,所以對姐姐淡忘了嗎?
這可不行!
“不關家姐的事,家姐教了我很多,是……,我親手誤殺了侄兒,心里一時轉不過……”
略哽的聲音,還有其垂頭的樣子,讓盧悅刺目得很。
她認識的劉雨,好像與這時的劉杰重合了。
是她有眼無珠了嗎?
幾個閃身間,呼嘯的遁光,直沖渡仙峰。
劉杰目光連閃,刑堂可不在那里,是要把他先交給宗門處置嗎?
這樣……倒是更好。
這些年,他可是以自家姐姐的名義,常往那里跑,申生掌門對他也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他曾在他的眼睛里,看到那種認同與欣賞!
那位真人的靈根資質同樣不怎么樣,若是……
劉杰在心里暗暗打著主意。
這主意其實不是一天兩天了,在姐姐活著從一線天回來,跟她說申生掌門靈根的時候,他就有了。
現在的付出,終于有回報了嗎?
劉杰目光復雜地看了眼帶著他的人。
他只需一個助力,若是運作得當,也許真的能實現多年夙愿。
盧悅可不知她拎來的人,這一會做了這么多的白日夢。
雖然接連遇到兩位都曾與她甚為相熟的師兄,可到底一百多年沒回來了。
希望真玩的時候,不要讓她太失望才好!
刑堂雖然不在渡仙峰,可宗門事務繁多,為方便行事,西偏殿,常駐有刑堂弟子。
盧悅一腳踢開西殿門。
“大膽!什么人?”
陳誠大怒,六個刑堂待命的弟子,蓄勢待發!
“盧……盧悅?你回來了?”
可是看到進來的人,陳誠驚喜之后,只剩下驚了,這位師妹,可是拖著門中弟子進來的。
是有人惹了她嗎?
“劉杰?怎么回事?你不是在臨中坊市當執事嗎?”
劉杰是劉雨的親弟,劉雨可是殘劍峰人,魔星師妹這是要干什么?
陳誠暗暗抹了一把汗,千萬別打起來啊!
“自己說吧!”
盧悅坐到客位上的時候,等著他演戲。
雖然路上,為避免自己忍不住殺了他,一直沒跟這家伙說話,可她相信,憑他在臨中坊市玩的那一手,宗門一定也鉆營過不少。
“陳……陳師兄,我有罪!”
劉杰低頭,“劉家……族弱,我……我就想照顧一二,收了一位劉家子弟,在坊市擔了個虛職。可誰想到,那臭小子,居然……居然仗著我的勢,收……收坊市過往修士的靈石。”
說到這里時,他還嗚咽了幾聲,“雖然我已經幫著還了那些靈石,可我還是錯了!一錯,不該徇私枉法。二錯,不該大怒之下,失手就殺了他。陳師兄,您罰我吧!”
陳誠稍為復雜,這位劉師弟靈根資質都不出眾,卻還是在一百年間,修到筑基后期,這里面雖有劉雨的全力資助,可其自身也是非常拼的。
師父申生還曾特意交待,好生照顧一二,只待他結丹就……
“師妹待如何罰?”
“本來我想一切按宗門刑律來的。”盧悅接過一位弟子遞來的靈茶,輕抿一口道:“不過,那個被他打死的人,口口聲聲非拉著殘劍峰!”
說到這里,她終于扔出那個收來的牌子。
“看看,看看,殘劍峰劉師兄的辛苦費……!呵呵,我還真長了眼。”
陳誠臉上抽了一下,那小子挺聰明的,殘劍峰名頭最好用。
“弟子已經把所有靈石全都留下,賠付那些人了。”
再次申明后,劉杰又是一幅痛心疾首樣,“按宗律,徇私枉法,沒造成損失的,鞭二十刺藤鞭!我又……又失手殺了他,雖然,雖然他只是雜役弟子,又有錯在身,可……可我殺他是事實,就請師兄,再鞭……鞭我一百吧!”
人命的責罰,在任何宗門都不算小事。
可雜役弟子,又是犯了這般錯的雜役弟子,哪怕他不殺,回頭逍遙門也會處置了的。
現在人家,要自罰一百鞭,誠意十足啊。
“師妹?”
“就按劉杰的意思吧!”盧悅再抿一口茶,“不過……,用殘劍峰名頭這事,沒遇見便罷,既然讓我遇見了,那就殺個雞,給猴看看吧!”
劉杰額上冒汗,他實沒想到,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魔星怎么還要弄什么殺雞儆猴?
還有,陳誠身為申生掌門的弟子,居然還就由著她了。
這算什么?
“如何……給猴看?”
陳誠在心里打了個突,這位師妹雖然他接觸不多,可他真的有全程參與她剔骨還血之事。
那時她才多大?
這世上,對別人狠,那不叫狠,對自己狠得下心,才是真正的狠。
既然她已經決定要殺雞儆猴,那便做吧。
“就按他的意思,一百二十鞭。不過,是吊到外面廣場的云柱上,讓過路的同門看看,我殘劍峰的名頭,是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這是要以示重的方式打呀?
劉杰面色難看。
他以后在同門面前,怎么直得起腰?
正要求一求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包括陳誠在內,幾個刑堂的師兄,都是一幅,被她的狠戾,嚇了一跳的樣子。
這……
逍遙殘悅之名,還有魔星之名,或許反而于他,是另一種揚名的機會。
不就是受點皮肉之苦嗎?
到時自家姐姐再與她套套交情,她們重新熟悉以后……
“……師兄……綁吧!”
盧悅一直暗中觀察,她當然看到這人脫法衣之前的眼神變化,“對了,打人的時候,要禁了靈力吧?”
幫忙鎖劉杰的刑堂弟子,無言幫他禁了靈力,很快提著他,綁到外面的云柱上。
盧悅重新給自己的杯子滿上茶,坐著椅子,直接飛到外面,看他們行刑。
“啪啪啪……”
外面抽人的動靜,當然瞞不了執守在大殿里的人。
管妮看到她的時候,實在是太驚喜了,“盧悅,你回來了呀?”
盧悅第一眼看到她黃白法衣上,繡的淡白云鶴。這是渡仙峰執首的法袍,以前是穿在謹山師兄身上的。
朝隨著她的幾個陌生面孔,輕輕頷首,“是啊!才到家的,申生師伯哪去了?”
“師父去丹獅峰找梅枝師叔下棋了。不過,你這是怎么回事?”
一回來就打人,還是吊著打,管妮覺得暈暈的。
“等一會一起解釋!”盧悅看到遠處兩道遁光,正在往這邊來,知道她要等的人,已經到了,“我要借渡仙峰,處理殘劍峰的一些雜事。師姐,要不然,你也弄個椅子坐坐,只我一個人坐著,太不好意思。”
師妹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
管妮笑,朝那幾個新人擺擺手,果然從殿內飛出好些東西。
盧悅順手把杯子,放到才來的茶幾上,朝過來的兩人面露微笑。
“盧悅!”
“盧悅!”
沒有秦天,沒有楚家奇,甚至才回來的飛淵,也不見蹤影。來的只是鄭爽和劉雨。
“鄭師姐,劉雨,別來無恙!”
“回來就好!”
鄭爽笑得稍為僵硬,劉杰被打的樣子,她可是老遠就看到了。
“盧……盧悅,他……他是怎么回事?”劉雨看到弟弟內衣上,泛起的一道道血痕,若說不心疼,那絕對是假的。
盧悅看了劉杰一眼,“你相信我嗎?”
劉雨遲疑了一下下,不過她很快點頭。
“既然相信,那還問什么?”
這算什么回答?這是她親弟啊。
劉雨張了張口,正要說什么的時候,劉杰已然開口了,“姐,是我做錯事了,二娃子借我之名,借殘劍峰之名,到處斂財。我……我大怒之下,殺了他。你回頭,好好跟七哥說……”
基本完完全全撇開他自己了。
盧悅眼睛微瞇,還用這種代人受過,還在為人著想的模樣。
果然,劉雨瞬間淚如雨下。
“大師兄,二師兄還有飛淵哪去了?”
鄭爽在心里微微嘆了一口氣,“大師兄閉關煉器,二師兄在凌云峰,飛淵回來沒一天,就去了莽荒古林,說是半個月后回來。”
這樣啊?
盧悅微微點頭,“這些年,殘劍峰事務,還是如前一般,是師姐和劉雨主持嗎?”
鄭爽看了眼還在傷心的劉雨,“是的!”
“盧悅,對……對不起!”劉雨抹了把淚,“殘劍峰事務,我暫時全交鄭師姐可好!”
弟弟出了這么大的事,二娃子又死在他手,回頭,她真的不好跟那位七哥交待啊!
盧悅嘴角抽抽,從頭到尾,她一直在觀察這位兒時伙伴,發現人家的眼睛,還是如前一般,單純到單蠢的地步。
在感情上,她其實也不相信,膽小善良到螞蟻都不想踩死的劉雨,會去投靠魔門。
“劉雨,你知道你錯在什么地方了嗎?”
劉雨稍愣。
“不知道?”盧悅微瞇的眼睛,帶了一絲懾人威力,“既然不知道,我幫你長長記性可好?”
劉雨有些害怕這樣的盧悅。
“我早就應該讓你長點記性的。”盧悅忍氣,“法衣脫了,自禁靈力。”
雖然不知道干什么,可劉雨還是聽話地脫法衣,自禁靈力。
管妮和鄭爽剛覺不對的時候,劉雨已經被她卷到另一個云柱上了。
“啪啪……!”
兩道血痕,瞬間在劉雨白色的內衣上浮了起來。
一個刑堂弟子,偷偷地揉了揉自己的手心,他的刺藤鞭被奪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