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剛出發前,抽空回了趟家,和媳婦兒通氣:“小金是不是還在山里?要不讓它回來?這陣子外頭不太平,我擔心家里……”
“家里有橘子,你就放心吧。別看它平時懶洋洋的,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倒是你,帶隊進山,萬事小心。”盈芳替他整了整軍裝的衣領,送他上車。
橘子正趴在天井石桌上曬太陽,聽到有人提它的名字,煞有介事地甩甩尾。
沒錯!老子能干著呢!
盈芳還給男人裝了一袋紅薯、土豆,都是揀著表皮完好的裝的,還整了一包袱新炸的肉丸、肉醬以及咸菜、酸筍、辣蘿卜。
生怕他們缺吃的,有這些好歹也能撐上幾天。
向剛哭笑不得:“有炊事班呢,再說離基地又不遠,真缺了回來搬就是了。又不是上前線打仗。”
盈芳白他一眼:“要是上前線打仗,我會只給你帶這么些東西?”
那必定是穿的用的面面俱到才行。
“再說了,這又不是讓你當飯吃,天冷,休息的時候生堆火,往里扔幾個紅薯、土豆,烤熟了既能暖手又能暖胃,一舉數得的好東西,你到底帶不帶?”
“帶帶帶,媳婦兒說啥就啥。”
基地里人稱“黑面教官”的向大隊長,媳婦兒跟前秒變慫。
暖暖丫頭坐在石桌邊,一手擼著胖橘貓,一手撐著腮幫子,瞅著這一幕咋恁么可樂。
“爸,我瞅著娘對你最好,上回我哥想揣幾個土豆去外頭烤,被娘嫌浪費。”
向剛瞅了羞紅臉的媳婦兒一眼,一本正經地答:“那是!沒我能有你們幾個猴崽子!我當然比他們重要了,是不媳婦兒?”
說完被媳婦兒掐了一把。
不過一點都不疼。
向剛勾著嘴角上了車。
原本的幾分離愁別緒,這一刻被沖淡了不少。
“先生,消息來報,稱去年才成立的特種部隊也開進石景山內圍了。我們……”
老管家輕手輕腳地進來匯報剛剛收到的消息。
太師圈椅上閉目養神的獨眼華僑,睜開完好的右眼,神色冷峻地說道:“急什么!他們未必是真的挖到了寶藏,不過是嗅到那么點風聲,又或許想引我們進圈套罷了。”
老管家憂心忡忡道:“還有個消息,女監那邊有人在暗中盤查苗家父子的底細,順藤摸瓜不知道會不會找上咱們?”
“不是早讓你割斷和那對蠢貨的聯系了嗎?怎么?還在派他們做事?”
老管家忙擺手:“先生說什么,我自然是照做的。可那對父子不甘心,最近幾天一直都上門糾纏。我怕逼急了反惹得他們狗急跳墻。”
“怕這怕那是成不了氣候的。”
“謹遵先生教誨。”
“罷了,把他們帶進來,沒我吩咐,誰也不許靠近書房。”
“是,先生。”
苗新材父子倆聽老管家說君先生愿意見他們,高興地搓著手,跟著管家來到書房。
“君先生。”
“君先生有什么吩咐盡管說。”
“確實有個事要拜托你們。”
父子倆湊上前,聽完君先生的耳語,愣愣道:“這、這會不會不太妥?”
“不太妥?”姓君的眉一挑。
父子倆立刻慫了:“是是是,我們這就照君先生的吩咐去做。”
姓君的扔了一沓華夏幣給他們,把爺倆高興的。一出門就沾了點唾沫數起來。
“爹,有五百塊!”
苗新材淡淡地瞥了一眼兒子手上的鈔票:“瞧你那點出息!綁架人的事多危險啊,才給五百。”
“君先生不是說了嗎?事成之后少不了咱們的好處,只會比這多,不會少。”苗柏森邊說邊把錢揣進褲兜。
“唉,你也不想想,蕭家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對付的。輕易能對付,君先生也不會找咱們出馬了。”苗新材發愁道。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苗柏森眼珠子一轉,拉他爹走到一旁,附到他耳邊嘀咕了一通。
苗新材神色復雜:“成不成啊。”
“肯定沒問題!”
新學期報到,小學比大學開學早。
盈芳昨兒送大寶貝去體校,今兒送暖暖、晏晏去朝陽小學報到。
報完到回來,姐弟倆看到有人在廣場放紙鳶,心癢癢地也想去。
盈芳看日頭確實挺好的,有幾分春暖花開的味道了,便答應陪他們放會兒紙鳶。
正好,正月的時候,蕭三爺閑來無事,領著三胞胎扎了個威武霸氣的老鷹紙鳶,打算等天氣轉暖了帶他們去郊外放。
“娘你回家拿吧,我和晏晏在這兒等。”
畢竟還是孩子,歡喜地看著越升越高的紙鳶,哪還邁得開腳啊,仰著頭催盈芳。
“那不許跑遠啊,只準在這附近玩。”
盈芳見胡同里的孩子在這兒玩的還挺多,陪著孩子出來玩的老頭老太也不少。
回家拿一下不過是三五分鐘的事,便叮囑了幾句,小跑著回家給娃們拿紙鳶去了。
結果回來發現倆孩子不在原地了。
抬頭,幾分鐘前還在天空迎風翱翔的老鷹風箏,此刻竟慘兮兮地墜落在路邊的行道樹上。
斷掉的風箏線拖得長長的,被家住附近的孩子拽在手里搶來搶去。
“陳阿姨,你看到我家暖暖和晏晏了嗎?他們剛才還在這兒看風箏。”
盈芳問其中一個認識的鄰居。
陳阿姨牽著她孫子的手回答:“剛還在這呢,轉了個身就沒看到他們了。會不會是回家了啊?你來的時候沒碰到他們?”
“那我回家看看,謝謝陳阿姨。”
盈芳在廣場上找了一圈沒看到倆娃,也以為是回家了。小跑著穿進胡同。
驀地,鼻尖嗅到一股刺鼻的氣味。
有點像醫院里的消毒水,又不完全像。
正疑惑,腦袋忽然昏沉起來,眼皮子重得睜不開,失去意識之前,恍惚看到一個男人提著個麻袋朝她覆來。
“娘,娘你快醒醒。”
盈芳迷迷糊糊睜開眼:“暖暖,娘好困,你讓娘再睡會兒……”
說到這兒,她忽然一個激靈。
昏迷前,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著了人的道,被人迷暈了。
那人是誰?為什么要迷暈她?這里是什么地方?還有暖暖,她怎么也會在這兒?
“娘,你小點聲兒。”暖暖緊緊挨著盈芳,聲音小的不能再小,“我們被人綁架了。”
綁架?盈芳臉色一白。
反觀閨女,小臉蛋兒興奮的,哪有半點被綁架人的反應。
“晏晏呢?”盈芳存著一絲僥幸問。
但愿小兒子是安全的,沒被壞人抓來。
“晏晏在外頭望風呢,看守我們的壞蛋出去吃飯了。娘你餓不餓?我肚子好餓。要不咱們也溜出去吃點兒,吃完再回來?”
能逃出去干嘛還再回來?這閨女怕不是個傻子吧?
“我才不傻!”暖暖小嘴巴一噘,“爸說過,遇到這種情況,首先要穩住對方,趁其不備再一網打盡。咱們還沒將他們一網打盡呢!怎么能走!走了就打草驚蛇、放虎歸山了。”
盈芳感覺自己吞口唾沫都艱難得要命。
娃他爹!你到底教了他們啥!
“那啥,你爸說的固然沒錯,卻不適合眼下咱們這個情況。一來你和晏晏還小,娘就算學了幾招逍遙拳,可實力遠不及你爹他們。一人難敵四手,娘怕護不住你們;二來敵在暗我在明,壞蛋到底有多少人咱們不清楚。硬扛的話,風險太大。”
“不大的娘。”暖暖信心十足地拍著胸脯道,“這屋子里有只成精的大老鼠,我一開始嫌它惡心,沒睬它,它主動跑來告訴我的,說看守咱們的一共兩個壞蛋,到了飯點見咱們都沒醒,鎖了門去最近的國營飯店吃飯了。我看它這么機靈,勉為其難答應和它做朋友,這會兒幫我跑腿搬救兵去了呢,娘你回頭給我買幾塊雞蛋糕,我答應請它吃的。”
盈芳聽得腦仁有些發脹,揉著太陽穴道:“等等等等,你說啥?成精的大老鼠?還幫你跑腿搬救兵?這年頭誰見了老鼠不喊打喊殺啊,誰會聽信它跟來救咱們?”
“我讓它去找橘子了……”
話到這兒,暖暖自己也反應過來了,一拍大腿驚呼,“糟糕!貓咪是老鼠的天敵!完了完了完了,我把好不容易修煉成精的仁心大鼠給坑害了……娘你說現在撬鎖去救它還來不來得及?胖橘不會饞到一口把它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