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發展后,盡管不能像七一三時沒特殊任務可以天天回家抱媳婦兒,但好歹休息天能回來,嬌妻在懷、子女繞膝。隊員們嘴上不說,心里頭誰不羨慕?
身為隊長,怎么能只顧自己幸福而不管隊員呢。
眼下雖無法保證人人都有福利房,但要是能把公社的空屋借來布置成探親家屬落腳點,對已婚隊員來說,多多少少是項福利。
“嗯,你去吧。”盈芳體貼地說,“寶寶們也該回來睡覺了,我把他們的小被子拿出去曬曬。對了,你晚飯要回家吃的吧?回來我給你裝點澡豆,你帶山上去用。爸媽他們用了都說比店里買的肥皂好使,洗完澡身上不會感覺干巴巴的。榆錢餅你吃嗎?橋頭那棵榆樹今年發了好多榆錢兒,我去勾些回來,給你烙雞蛋餅吃?還是說直接炒雞蛋?”
“都行。”向剛看了眼石英鐘,兩點多了,寶貝蛋們是該回來睡午覺了,于是換上橄欖綠的軍裝,站鏡子前整了整衣領,去找書記商事兒了。
盈芳等他出門后,挽了個干凈的發髻,再包上頭巾,一會兒要勾榆錢,得防著樹上的蟲子掉頭上。
竹筐、鐵鉤是不可或缺的裝備。
村里的榆樹都有些年份了,每棵都長得既高又粗壯。
高處的榆錢兒光憑人一雙手是夠不著的,于是家家戶戶都會備上一根細長的竹竿,頭上綁一條比較粗的鐵絲,鐵絲頭部彎成鉤狀。
用鉤子勾住榆樹枝,隨即一轉竹竿,大把大把的榆錢就從枝條上擼下來了。人在樹下捧著筐子接。擼哪兒、接哪兒,當然還是會有很多掉在地上,干凈的撿起來還能吃,踩臟了的就留那兒,雞鴨會來吃。
橋頭那棵榆樹,說起來還是向家祖上栽種的,不知風水好還是樹本身的生命力比較旺盛,幾十年下來發得枝繁葉茂。圍墻要是把它圈進去,勢必要借用弄堂面積,左鄰右舍哪兒肯啊,于是就把這棵樹留在了外面。
這下便宜了村里人。往年向剛不在家,一到榆錢兒飄香的初春時節,就會有很多孩子奉家里大人的命令,騎在粗壯的榆樹枝上你爭我搶地摘榆錢。
不過今年向剛回來了,而且還拖家帶口的,家里天天都有人,吃慣向氏榆錢的人家眼饞歸眼饞,到底沒敢那么明目張膽。頂多讓自家孩子趁玩的時候,偷偷擼幾把榆錢用衣兜接著帶回去,不夠炒雞蛋,和在玉米、高粱面里烙幾個粗面餅子也好啊。
盈芳不知道個中原委,以為是村里人不喜吃榆錢呢,這下便宜她了,拎了個大竹筐,提著鐵鉤棒,來到橋頭勾榆錢。
今年看來是榆錢的大年,居然發了這么多。
盈芳美滋滋地站在樹底下,拿竹竿一勾、一擰,大把大把的榆錢兒落到了她反背在胸前的竹筐里,同時盤算拿這些榆錢做什么好呢?榆錢炒雞蛋、榆錢烙薄餅、蒜泥拌榆錢……都想吃怎么破?那就多擼點,爭取每樣菜都來一盤。
“芳芳姐,你勾榆錢啊?要不要我爬上去幫你多摘點?”二狗子從橋上經過,主動跑來幫忙。
“不用了狗子,我這樣勾得也挺快,爬樹上不安全。”
“芳芳姐,你家寶貝蛋們在睡覺嗎?”
“醒著呢,這不我爸媽抱著他們在隔壁那屋玩。”
“我也找他們玩去。”二狗子高興得小眼睛一瞇,說完就往盈芳家隔壁的院子跑,“哦對了,芳芳姐你喜歡吃槐花嗎?后山那邊的槐花樹今年開了好多花兒,我娘去開荒,順便摘了一簍子回來,給我做雞蛋餅吃,味道可香了。我和鐵蛋他們說好了,明兒一起去摘。你喜歡吃的話,我幫你也摘點來。”
“好啊。”盈芳沒婉拒狗子小朋友的好意,笑瞇瞇地說,“多摘點回來,我拿野雞蛋和你換。”
二狗子眼睛一亮,隨即擺手說:“不行不行!我不能再拿芳芳姐家的東西了,滿月酒那天,你送我了那么多好吃的,再拿我娘會罵死我的。”
“又不是白拿,咱們是互相交換。你娘知道了只會高興。”
二狗子覺得好有道理,于是撓撓頭說:“那明兒早上我們就去摘,摘來了我給你送來。我娘說早晨的槐花最鮮嫩,要不然我現在就去了。”
二狗子說完興沖沖地跑去逗三胞胎玩了。
盈芳看看筐里的榆錢,擼不少了,胳膊老這么舉著也挺酸,就回家了。
剛到家,福嫂抱著小寶貝回來了,說是尿了,再看寶貝蛋眼皮子耷拉著,似要睡了,換好尿布塞給盈芳喂奶,果不其然,沒喂幾口就睡著了。
把兒子放到搖籃里,盈芳來到灶房,福嫂已經把她勾來的榆錢漂洗干凈,放在米篩上瀝著水。看到盈芳進來,問她這些榆錢打算怎么吃。
“我來吧。”
盈芳卷高袖子,先把榆錢焯水,焯水時撒點鹽巴進去,這樣能保持榆錢的綠意,要不然容易熟黃。然后打了三個雞蛋,打算先烙幾個榆錢雞蛋餅給大家當點心,完了再做晚飯菜。
噴香的雞蛋餅出鍋時,大伙兒都回來了,姜心柔抱著大寶貝,蕭三爺抱著外孫女,似乎是聞著味兒進來的。
“真香!福嫂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呀?”
“聞著像是雞蛋餅,可又不是很像,福嫂你又研發什么新點心了?”
福嫂笑呵呵地擺手解釋:“不是我,是乖囡。她勾了些榆錢回來,烙了雞蛋餅。”
“榆錢雞蛋餅?難怪這么香!”
大伙兒一人吃了兩塊,連稱絕味。
“好吃我等下再去勾一些,一時吃不完,曬干了收起來,啥時候想吃啥時候泡軟了做,就是味道可能沒有新鮮的來得好。”
盈芳又給他們盛了一盤出來。
二狗子跟在后頭進來玩,看到大伙兒都在吃點心,轉身要走,被盈芳喊住,塞了兩塊雞蛋餅給他,怕他不好意思吃,說:“這是給你的訂金,明天的槐花別忘了啊。”
二狗子自忖不是鐵蛋那類一心只記得吃的小屁孩,知道盈芳這是變相給他塞吃的,忙說:“謝謝芳芳姐,槐花我不會忘了的。”
二狗子走后,姜心柔疑惑地問:“乖囡,什么槐花?你讓狗子幫你找槐花干啥?”
盈芳眨眨眼:“槐花做雞蛋餅啊。味道一點不比榆錢差。”
“你這丫頭,怎么突然對吃的這么上心了?”姜心柔見狀不由好笑。
“哪是突然起意,我懷孕時看到家屬院門前那棵槐花樹,就盼著春天快快到來,老想吃槐花餅、槐花糕了。”盈芳說,另一個因素嘛,想給男人整點方便又時令的點心讓他帶山上吃。
想到山上艱苦的條件,吃著榆錢餅也有點食不知味。
“爺爺,到時咱們村里通上電,那山上呢?剛子哥他們的訓練營,也給通電嗎?”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老爺子一拍大腿,“這是個要緊事,我得找電廠領導說道說道去。”
想到就做,趁初上任的水力發電所所長這兩天就在江口埠碼頭視察,老爺子手杖一撈,喊上小李出門了。
盈芳快走兩步,追上兩人,往小李手里塞了個熱騰騰新出鍋的榆錢餅紙包和老爺子的茶缸:“到碼頭有點路,爺爺拿著當零嘴兒。”
老爺子嘴上笑罵:“當我三歲孩子啊,這點路還給零嘴兒……不對,管它路遠路近,老頭子我一把年紀了,哪還用零嘴?”
心里卻挺高興:小孫囡有眼色!知道老子好咸食,這榆錢餅油放少了點,但擱了雞蛋,香噴噴咸滋滋的口感還挺不錯!
見慣不怪的小李同志眼觀鼻鼻觀心:知道您是這樣的首長!
盈芳見榆錢做的點心很受大伙兒歡迎,喂飽孩子后,拿上竹筐、棒鉤又去擼了些榆錢回來。
這次做的不是雞蛋餅,而是榆錢剁餡兒和炒雞蛋一起包的餃子。煮了一碗晚上吃,剩下的,隔水蒸得半生不熟的,涼了放飯盒里,讓向剛帶山上去,鍋里抹點油,稍微煎一下,撒上蔥花,就是色香味俱全的榆錢餡兒煎餃了。
還剩點榆錢也沒想藏著,焯水后切碎了和玉米面,捏了兩籠屜窩窩頭,夾雜著榆錢碎碎的玉米窩頭,黃燦燦中帶了幾絲綠意,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盈芳快樂地忙活著,等向剛從公社談完事回來,她已整出一堆的吃食,都是讓他帶上山的。
用的有澡豆。
穿的有新裁的背心、褻褲,新納的鞋墊和千層老布鞋。
吃的就更多了,有咸肉、菜干、酸筍、辣白菜、醬蘿卜以及今天搗鼓的榆錢點心。至于槐花點心,看來得下次了。
“差點忘了!爺爺讓我把驢皮膏熬了,摻了點核桃、芝麻和堂哥送的寧夏枸杞,還有咱家樹上的紅棗,營養老好了。爺爺就要了一斤嘗味兒,剩下的讓我分了。一斤給了爸媽,一斤給夏老郵去了,余下約莫還有個小兩斤,我留了一些和福嫂當零嘴兒,這些你帶去,山上早起露重、夜里霧深,對身體素質的要求更高,得好好補補才行。不過你火氣旺,每天早上空腹嚼一片就夠了,別多吃啊。”
向剛一頭黑線,阿膠?這不是女人產后補血的嗎?給他干啥?
而且,他再沒常識,也知道這玩意兒上火。本來陽火就旺,一補更不得了。他可不想掛著兩坨鼻血領兵訓練。
“留著你吃。”他把裝有阿膠糕的干凈小布袋拎回房間。
盈芳還想說什么,被男人一個轉身吻住了嘴。
“媳婦兒,這東西補血補氣,我要是吃了,火氣更旺。沒你在身旁敗火,我怕流鼻血。還是你幫我吃吧。”
邊說邊故意用他下面那處頂她腿心。
硬邦邦的觸感,瞬間燒紅盈芳的臉頰。
“流氓!”她嬌羞嗔罵。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而性感的笑:“只對你耍!”
這把狗糧撒的,即使老金爺倆都在這,都吞不完。
小金拿尾巴遮了遮眼,想不好是從地道原路返回呢,還是假裝沒看到小倆口蜜里調油淡定地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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