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湛撫摸著秦小雨的頭,微笑著說:“你不是有神奇的石頭,我想當年安洛阿姨他們一定是找到了治療被輻射的方法,只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說出來就去世了。”
秦小雨聽到羅湛說安洛,心里酸酸的難受:“那你知道我爸媽到底是怎么沒了的嗎?”
“不知道,我爸當年也沒有查出來,而且在查的過程中,無形中總是受到阻力,所以秦叔叔和安洛阿姨的死,肯定不是意外,我想事情總會有查清楚的那一天,我們現在只能等。”羅湛知道秦小雨心里不好受,吻了吻她的額頭,安慰的說。
秦小雨眼淚在眼眶里轉了轉,使勁眨啊眨,把眼淚又吞回去,哭解決不了問題,只能查出當年的真相,還安洛夫妻一個清白。
羅湛看著秦小雨這種假裝堅強的樣子,親了親她的唇角:“好了,給我說說,你年三十是怎么過的?”
秦小雨彎眼笑著說:“我的松鼠朋友過來陪我過的,我們一起吃了大飯,還一起守歲了呢。”
羅湛有些心酸,這個丫頭怕是那天心里難過的要死,這會兒為了寬自己的心,故意說的很開心的樣子。
秦小雨又告訴羅湛關于石頭神奇的新發現,讓羅湛也握在手心試試,卻失望的發現,羅湛握著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秦小雨對石頭的好奇心更大了。
因為羅湛回來了,秦小雨立馬變身賢惠的小妻子,又是熬粥,又是燉雞湯的給羅湛進補,她看到以前夏虹就是這么給她進補的。
過了正月初十,天氣變暖和了一些,到了中午,房檐上的冰凌慢慢融化滴水。
秦小雨開始收拾書包和寒假作業,準備開學了,心里卻有些舍不得,等開了學,她要忙著高考,羅湛要忙著邊檢站的事,他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如果考上大學,又會分開長長的四年,就算有寒暑假,每年回來也不現實。
想想就郁悶,甚至有那么幾分鐘產生了要放棄今年高考的想法,想著干脆自然的上到高三再參加高考,還能跟羅湛多待一年。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感情固然重要,自己有一份熱愛的事業也很重要。
羅湛坐在小客廳看報紙,聽著秦小雨一會兒一嘆氣,忍不住勾唇輕笑,還說長大了,處處卻透著孩子氣。
“你在屋里干嘛?中午的時候,江蕊的爸爸過來吃飯。”羅湛放下報紙大聲說道。
“啊?江團長來?你怎么沒告訴我啊?”秦小雨聽了興沖沖的從屋里跑出來。
“江團長過來學習交流,今天到,我一會兒去接他。”羅湛摸摸秦小雨的頭發說。
秦小雨高興完,猶豫了下說道:“不能告訴江團長咱倆的關系啊,會被笑話,而且也不能讓江蕊知道了。”
羅湛不明白的揉了揉她的發頂:“為什么?”雖然他現在也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他倆的關系。
秦小雨努努嘴:“因為這樣會讓別人笑話你的,如果江蕊知道也會笑話我的。”
“好。”
羅湛接江團長回來的時候,秦小雨已經把過年沒吃完的肉切好,菜切好,就等他們進屋炒菜。
江大勇進屋看見系著圍裙的秦小雨,扎個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巴掌大的小臉細白粉嫩,一雙烏黑的眸子,格外的清亮純凈,吃驚的跟羅湛說:“這就是當年那個小丫頭,變化好大啊。”說著深深的看了秦小雨幾眼。
秦小雨笑著說道:“江叔叔好,你們先去我大哥那屋坐,飯馬上就好了。”說著甩著馬尾跑進廚房準備炒菜。
江大勇一進羅湛的臥室,就急急的關上臥室門,小聲的說:“你們家和這個丫頭家是故交?”
羅湛點點頭。
江大勇臉色凝重的說:“丫頭的媽媽是不是叫安洛?”
羅湛有些驚訝,還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江大勇聲音激動起來:“哎呀,我就說這丫頭看著眼熟,我愣是不敢認,沒想到安洛留了個孩子!
“你知道她父母的事?”
江大勇拉過椅子,長嘆一口氣:“說來話長,我那會兒也是剛分在這里,那時候還沒有成立邊檢站,礦區這邊人員魚龍混雜,第一次見秦教授和安洛的時候,他們剛結婚,安洛跟小雨一樣扎著馬尾,很愛笑,一笑眼睛亮晶晶的。”
江大勇像是不忍回憶了般,掏出一只煙點上,狠狠吸了兩口,接著說:“后來出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秦教授被誤會是間諜,你也知道那會兒有多亂,秦教授出事后被關在牛棚,折磨的不成人樣,安洛也被安排去礦區一線,溶煉礦石,聽說當時她剛懷了身孕……”
江大勇頭仰著,看著天花板,淚濕眼底:“我第二次見安洛的時候,當時我正在站哨,她瘦的皮包骨頭肚子鼓的像揣了個籃球走到我面前,眼睛依舊又大又亮,期盼的看著我說解放軍同志,我不是壞人,你能讓我出去嗎?我肚子不舒服,我怕我要生了!如果不讓我出去,我的孩子會沒命的!”
“當時我覺得我是個忠誠的戰士,覺得這些壞分子就是應該受到懲罰,我拒絕了她的要求,就見她明亮的大眼一下暗了,抱著肚子一步一回頭的看著礦區的大門,后來聽說她生孩子時難產沒了,我自責了很久,十幾年過去了,我有時會想不起她的相貌,可是我忘不了她離開時那種渴望生存,渴望活下去的眼神,還有最后的背影……”
江大勇長出一口氣,使勁眨了下眼睛:“我一開始看見小雨就覺得眼熟,愣是沒往那塊想過,剛才我看見小雨跑出來的樣子,跟我第一次看見安洛時,一模一樣……我對不起她們啊,我當時如果放安洛出去,無非就是受個處分,也不會讓她們送了性命。”
羅湛聽了心里也跟針扎的一樣難受,目光深邃的看著臥室門,錯誤的年代,總有無辜的人獻出生命。
秦小雨原本想問羅湛,要不要下去買瓶酒,無意聽到里面在說安洛的事,忍不住駐足,仿佛能看見母親最后的絕望和堅強,為了保住她的性命,怕是拼進了所有力氣。
心口窒息的疼,淚水滂沱,她不知道這一切該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