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進益了,老王妃有些欣慰又有些心酸的想,半響才又笑起來:“好孩子,就知道你是個懂事聽話的。外祖母還要告訴你,你母親她......”她想起長寧郡主派人回來,卻不肯給生辰八字的事,心里有些替衛安難過,停了片刻才繼續道:“你母親她犯了左性兒,我管不得她了......可你的事,我卻是必要管的,除非我死了......”
衛安垂著頭沒有說話,可老王妃卻察覺到自己手背上濕濕熱熱的,俯身極溫和的替她擦眼淚:“哭什么?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你只是沒帶到她的緣分......”
她額頭青筋直跳,握住衛安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氣:“還是那句話,不必擔心,有外祖母一日,外祖母就會為你打算一日。你世子表哥的生辰眼看著就在跟前,想好送什么了沒有?”
老王妃是一心一意的為了她好,總想著把最好最合適的捧到她跟前來對于一個不受父母親喜歡,沒有養在父母親膝下的女孩兒來說,還有什么依靠是比一門絕頂的好親事更可靠的?
鎮南王和鎮南王妃都要看著老王妃的臉色吃飯,莊奉更是不必提,他們都沒有那個拒絕的資本,衛安下意識的就搖頭想同老王妃說清楚:“外祖母......”
老王妃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不叫她繼續說之后的話,緊盯著她的眼睛嘆氣:“安安,你聽外祖母的,外祖母不會害你。你還小,雖然聰明,可很多事情不是聰明就能想的周全的......”她顯然是下了決心:“你表哥不喜歡讀書,喜歡舞刀弄槍,我記得我曾送過你一本韜略?就把那個給他,他必定是喜歡的。”
莊奉總是想著要投筆從戎,他又是勛貴出身,不走文臣一道反而沒人說他,鎮南王早就已經同老王妃商量過了,想著用老王妃的面子,把莊奉塞進薊州那邊去掙軍功。
老王妃自然沒有不答應的,可是卻提出要先把衛安同莊奉的親事定下來,語氣斬釘截鐵毫無商量余地。
鎮南王妃和鎮南王倒是沒有說什么不好的,可是莊奉卻大鬧了一場......
老王妃深深的看著衛安,這個孩子是她一手拉拔大的,這世上沒有什么東西完全屬于她,老王爺不是,連長寧郡主嫁了人也有自己的兒女丈夫,可是衛安是,這個小姑娘是唯一一個,完完全全貼心貼意的屬于她的孩子,她總要看著她一切都好才敢閉眼。
她哽咽著同衛安說:“你外祖母老了,我三十歲上才得的你母親,你想想,你母親如今都已經四十六了,我已經七十六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還能活多少歲呢?最近我總覺得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不把你安頓好,我怎么安心?”
衛安被老王妃哭的心都碎了,她這個人天不怕地不怕,心機小手段都有,也自問臉皮夠厚心腸夠硬,可是對著上一世虧欠良多的人,卻是怎么也沒有半分脾氣的,她忙忙的搖頭:“不會的.......”
話說出口卻知道老王妃的心意是不會變了,可她也不相信就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老王妃就這么急著,甚至都不打算再等莊奉做好心理準備的情況下就把她的親事定下來,她默了默,到底什么也沒說。
陳嬤嬤沉默著送她出去,到了轉彎處就不送她了,嘆口氣同衛安說:“七小姐,老王妃是一片真心為您好,您不知道,郡主娘娘那邊來了消息......”
她衡量了一會兒,抬眼打量衛安的神色,見她并不如從前一聽見長寧郡主的名字就要么激動要么憤憤,同她說:“郡主沒把您的八字送來,把阿瓏小姐的送來了......”
不管怎么看,在世人眼里,鎮南王府都是一個極難攀登的地方,作為如今僅存的異姓王爵位,鎮南王只在神機營任個指揮使,算不得多惹隆慶帝的眼,隆慶帝很重視他,也信任他。
有了這層信任,鎮南王府又原本就有這么好的家世,莊奉本身也不算是不成器,盛京想著嫁進來的人家多得是。
只是好的,長寧郡主當然不愿意留給衛安了。
陳嬤嬤一面覺得衛安可憐,一面覺得老王妃為了衛安真的已經算是兩面不討好殫精竭慮,語氣里就帶了一點兒懇切:“老王妃為了您,可真是什么辦法都用盡了,容我說句僭越的話,您就當是為了寬她的心罷。”
看來李嬤嬤總是跟葛嬤嬤出去碰頭,為的就是這事。
母親一定很氣憤吧?覺得自己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卻又占著她親生女兒的位子不算,居然還想搶她女兒原本命定的將來如果衛安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門親事當然怎么算也輪不到她。
莊奉不知道她不是長寧郡主的親生女兒,也一樣氣的手指打顫,站在鎮南王和鎮南王妃跟前,倔強得連眼睛都紅了,心頭的邪火一陣一陣的亂竄:“我不娶她!誰愛娶她誰娶!”他淚眼模糊的哭吼起來:“她是個什么人你們不清楚嗎?上回我已經說過了,當作表妹可以,以后要我照拂也可以......可是要我娶她......”
他聲音啞的厲害,卻還是拼盡全力的吼出來:“下輩子吧!”
為了這事兒,莊奉已經做了幾件錯事了,鎮南王妃眼圈紅了沒有說話,鎮南王卻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下輩子?!這輩子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娶!你說她不好,她德行有虧,難不成你就德行多好了?!看看你干出來的這些事兒,我都替你臉紅!”
他說著又把氣撒到鎮南王妃身上:“他胡鬧,你也跟著胡鬧?!我把話撂在這兒,趁早把你那點想頭給我收起來,衛安再不好,她也沒你家那個那么丟人!”
鎮南王其人溫吞,雖是武將卻從沒有這樣暴躁的時候,鎮南王妃面色白如金紙,嘴唇顫了幾顫,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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