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老爺沒有說那些沒用的。
“你說那些還有什么用?衛家已經把爪子全部亮出來了。”彭大老爺看了她一眼,不知不覺總覺得彭大夫人辦事不妥當。
要不是彭大夫人寫了那封多余的信,衛安未必就能把局設的這樣精密又輕易。
而要不是彭采臣他們太沒用,不能把衛安這個小丫頭給誑住,他們也就不必用清荷去要挾他們,自然就不會打草驚蛇了。
還是彭二老爺清醒的多,他看了一眼大老爺,再看看大夫人,搖了搖頭忍不住嘆氣:“現在不是相互埋怨的時候啊大哥大嫂,采臣還在監獄里,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他只怕又怕又驚。順天府那邊你們派人看著了沒有?還有.....鄒家既然來了信,我們也該有應對才是......”
彭二夫人堆積了一肚子的氣他們二房一點兒錯也沒有,戰戰兢兢的過了這么多年,唯恐給家里添麻煩。
可到頭來添麻煩最厲害的卻是一直標榜家族榜樣的大房。
她忍不住有些抱怨的附和了一聲:“可不是么,大嫂,現在可不是再說衛家不衛家的時候,眼下您也有嫌疑呢,還是想個法子,想想如今該怎么辦吧。”
彭大夫人沒理會她的不恭敬,她擦干凈了眼淚站起來看著彭大老爺:“我也要去順天府嗎?”
想必很快了,長貴拿回來的信里,用彭采臣的筆跡寫的清清楚楚的,說是讓長貴回來跟大夫人商量,務必讓陶氏再也無法開口。
這是什么意思,不問自明了。
大家都會懷疑她為了兒子而殺了陶氏滅口。
彭大老爺鎮定下來。
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就驚慌失措。
之前是一直沒有準備,才被衛安打擊的這么慘。
可是他現在有了準備了。
衛家就要為他們的囂張愚蠢的行為付出代價。
不要急,不要急。
衛家遲早都是要死的,區別不過早晚而已,不過早晚而已。
當務之急是先解決眼下的麻煩,他看了彭大夫人一眼,搖了搖頭:“有證據嗎?”
他冷笑了一聲。
到底衛家還是不習慣設局害人呢,雖然付出了這么多,買了陶氏一條命。
可是就算是要有人來給陶氏償命,怎么可能會是他的妻子和兒子呢?
怎么可能會是?
彭大夫人沒有想到彭大老爺沒有惡言相向,一時沉默下來。
彭二夫人詫異的瞪圓了眼睛。
幸好彭大老爺很快就吩咐了管家去偏廳一趟:“你去告訴長貴幾句話。讓他不必擔心,家里的父母親眷,妻兒老小,我們彭家都會幫他照顧好的。你去吧。”
比無恥和冷血嗎?
衛家真是太天真了,他們怎么比得過自己呢?
他自小為了家族付出了多少?連親生兒女也不過是為了光復門楣可以隨時看形勢犧牲的籌碼,何況其他?
他的良心向來都是少的可憐的。
現在他讓長貴把一切罪名都扛下來,衛家還能翻出什么風浪來?
彭二老爺也立即就反應過來自己哥哥的意思,躊躇了片刻就搖頭:“恐怕外人不會相信的。”
彭大老爺神情無波,不為所動的坐在椅子上:“不會相信又怎么樣?他們有什么證據證明長貴說的是假的?那封信?那封信還能到外面去嗎?”
“好了。”他拍了拍手讓眾人都回過神來:“都過去了,這些事不過都是小事。”
他吩咐彭二老爺:“你拿你自己的帖子去順天府一趟,順天府府尹心里總歸有數。就算陶氏死了,那也不過是我們家下人自作主張。我們家下人也已經畏罪自盡了,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
彭二老爺也覺得可行。
這事兒不能再沒完沒了的下去了,再鬧下去,彭家的聲譽就要毀于一旦。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紈绔子弟風流債的小事了,已經波及了到了彭大夫人,彭大夫人畢竟又是宗婦,代表著一族的家風。
到時候彭大夫人為了兒子,而寫信逼死自家侄女,又給兒子滅口而殺了苦主陶氏這個名聲坐實了,御史們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彭家。
彭家實在不是可以高調的那種人家。
彭二老爺點了點頭,等管家吩咐完了長貴,便拿了帖子去順天府。
彭家這一天都熱鬧的緊,之前只是在門外看熱鬧的民眾們今天是當真出離憤怒了,幾乎沒有拆掉彭家的大門。
沈琛坐在距離彭家不遠處的茶樓陽臺上饒有興致的盯著看了半響,嘖嘖了一聲。
這就是得罪衛安的下場啊。
傻了吧彭家?以為自己捏著的是一個軟面團,誰知道卻是一只咬人的食人花,被剝皮拆骨都是輕的。
他幸災樂禍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太顯眼了,楚景吾在他對面晃了晃手提醒他:“二哥你這樣是不是不大好?這可不是你平日的作風。”
他從來不這么無聊的,竟然會專程來看彭家怎么狼狽。
沈琛收回目光笑了一聲:“你懂什么?這才剛剛開始呢,好戲還在后頭,衛安這丫頭就從來不會撒空網,這一網總得替我們撈出些大魚來,我不來看著,難不成在家里待?”
事實上家里實在呆的不安心。
楚景吾想起母親越發頻繁的告誡和怒氣,看了沈琛一眼,沉沉的嘆了口氣。
這么多年,沈琛一直在無止境的退讓付出,母親怎么就看不出來?為什么非得把沈琛逼得跟她疏遠她才開心呢?
最近連給沈琛說親事的話都說出來了,關鍵的是,給沈琛看中的人選都是她娘家的那些侄女兒。
她這樣想把沈琛控制在手里,又想沈琛為楚景行和她所用又不給她們造成任何威脅,實在是很傷人的。
“二哥......”楚景吾抿了抿唇,神情凝重的看著沈琛:“母親她......”
多年的兄弟,沈琛很明白楚景吾的意思,他伸手擺了擺:“沒事,舅母她過一陣子就明白了,我的婚事,不是我和她能做主的。”
稱呼已經由母親改成舅母了。
是個人的忍耐就有限度的,臨江王妃的所作所為,終于讓沈琛也不能再因為素日的恩情而把她做的那些過分的事當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