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就不可能再跟不喜歡的人虛已委蛇。
沈琛也不是這種可以利用女孩子真心來達到目的的人,更不是一個可以出賣自己感情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自然就是不喜歡。
他不喜歡永和公主,從一開始就已經明白的說清楚了。
他自問沒什么對不住永和公主的。
永和公主卻并不這么覺得,她憤恨得連眼睛都紅了,看著沈琛的時候不再像是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反倒是像是看見了仇人,好半響才冷聲問:“我不好,你不喜歡我?”
她笑了笑,目光終于從沈琛身上挪開投向了不遠處的花樹上,冷淡的緊跟著又問:“你不喜歡我,那你喜歡的是誰?”
沈琛沉默著沒有說話。
永和公主的脾氣不大好,說的話也有些極端,如今的形象跟從前更是判若兩人,他敏銳的覺察出不對,就不想接話。
更不想把話題扯到衛安身上去。
可是永和公主卻更憤怒了。
她當然知道沈琛沉默是為了什么。
大家都知道沈琛喜歡的是衛安了,也都知道沈琛現在在跟林三少打擂臺,為了衛安還親自去定北侯府坐著求親。
可是沈琛就是不肯把這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告訴她,就是覺得深宮深似海,所以她不會知道?還是根本就是怕她到時候遷怒衛安,找衛安的麻煩?
如果說在這之前,她心里還有那么一丁點的猶豫的話,現在,她心里已經連最后的一絲猶豫都沒有了。
她終于確認了一點。
沈琛不喜歡她,這是真的。
沈琛喜歡衛安,這也是真的。
她在心里又笑了一聲,有些想要笑又有些想要哭,到最后終于還是只是頹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沈琛見她又哭又笑的,沉默了一瞬才道:“公主喜歡我什么?”
他輕聲說:“公主跟我相處的多嗎?認識的久嗎?又了解我多少知道我多少的事?說不定公主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這樣的喜歡,真的是喜歡嗎?又真的經得起年深日久的磋磨嗎?”
永和公主就冷笑了一聲,沒有抬頭,帶著哭腔道:“你這說的是什么意思?是說我的真心都不是真心了?”
“不是這個意思。”沈琛坐在她對面,肅然了臉色道:“我的意思是,公主其實未必是真的喜歡我這個人,您喜歡的,不過是表面上看著吃喝玩樂都精通,對誰說話都溫和客氣帶著調侃的沈琛罷了,您是覺得沈琛雖然紈绔,卻沒有一般紈绔的惡習,是不是?可是這又怎么樣呢?有這樣特性的人也多的很,為什么就非得是我?”
他頓了頓,有些不知道怎么說,組織了一會兒語言,才慢慢的說:“而且,公主也聽見我說過了,承蒙您錯愛,可是我卻并不敢領受這份厚重的心意。既然我不喜歡,公主一個人的喜歡又有什么用呢?我并不敢嫌棄公主,更不敢說公主有哪里不好,我只是想告訴您,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總要學著去接受的。”
永和公主聽了一些進去,又覺得刺耳。
到了后來,琢磨了又琢磨之后,就只是更加想要冷笑。
說了這么多,其實不是沈琛的風格。
他之所以這么耐心,不過是覺得她的行為有些詭異,跟從前不同了,下意識的擔心她會做出什么錯事來罷了。
說到底,沈琛甚至或許還是為了衛安,所以才會耐著性子跟她說這么多的話。
想到了這一點,她滿腔的心事忽然就都盡數消散釋然了,覺得其實也真的沒什么話好再說的。
說什么呢?
眼前這個男人明明白白的說了,不會喜歡她。
有這一點在前,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永和公主目光冷淡的抬起頭來看著沈琛半響,才又垂下頭嗯了一聲:“我都知道了,從前是我錯了,你走吧。”
她的態度明顯不對,沈琛便遲疑了一瞬沒有動作。
永和公主嘲諷的看了他一眼:“才剛不是急著要走嗎?現在我讓你走,又不走了?”
女人的情緒變化起來實在是快的像是天上的天氣,沈琛見她沒事,便搖了搖頭:“是,那我便走了。”
他出了宮,才想起了什么似地,忽然轉頭去問漢帛:“最近郡主那邊有沒有事狠么異常的事?”
漢帛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見他問衛安,仔細的想了想以后才搖頭:“沒什么異常啊,就只有一件,說是推遲去福建的時間了,這事兒不是跟您說了嗎?您還說到時候要親自去問一問那邊,看到底是為什么,只是后來就出了宮里召見的事,您就急著進宮了。”
他說完了這么一大串的話,才有些困惑的看著他問:“對了,您怎么進去這么久啊?之前宮里便有公公跟我說,您已經被圣上放出來了......”
沈琛咳嗽一聲,吩咐他:“你去跟三少說一聲,就說我有事找他,讓他晚上到鳳凰臺一趟。”
等到漢帛答應了,他才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宮城。
永和公主這番表現實在是太詭異了,由不得他心里不起疑心。
永和公主卻也不管他到底起沒起疑心,事情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已經是一定要除去衛安的了。
衛安不僅搶走了她心愛的那個人,還把她的自尊和尊嚴都踐踏在了腳底下。
她不恨沈琛,可是對衛安卻深惡痛絕。
她為什么要恨沈琛呢?沈琛該是她的啊,要不是有了衛安,他合該喜歡她的,他魂牽夢繞的那個人,也合該是她的。
今天就已經是她最后給衛安的機會,可惜沈琛自己并不怎么珍惜。
他要是不拒絕自己拒絕的這么斬釘截鐵,他要是能夠有些遲疑有些猶豫,她都或許不會像現在這么歇斯底里的痛恨他跟衛安,可惜,現在一切都太遲了。
她還有什么好怕的?
大不了也就是去陪著母后罷了。
反正得不到的最后都得不到,那為什么還要在這個世上受苦?
她笑了一聲,眼里閃著晦暗不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