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想的那樣。”沈琛望著她,收斂了臉上笑意,英俊的眉眼里頭蘊含著無限情意:“以后有什么事,總有我跟你站在一起,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軍奮戰。”
孤軍奮戰啊。
這個詞她已經許久沒聽見過了。
衛安有些恍惚,沈琛好像總比她自己都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
是,她上一世加這一世活著,不是要求人庇護,不是想要找一個依靠,她靠她自己也可以活的很好。
可是有時候也實在太累了,她不指望能有人可以永遠依靠,替她遮風擋雨,可是有人能并肩前行的話,總比一個人單打獨斗要好的多了。
老太太曾經說沈琛不大會說話。
年輕的時候,老侯爺可會說情話了,甜言蜜語,總能把女孩子哄的心花怒放的。可是沈琛說話,總是不痛不癢的,我會照顧好你,以后我會跟你一起走....這些話相比較起其他人來,實在算得上似乎不溫不火了。
可是衛安卻喜歡這樣。
上一世她沒少聽彭采臣的好話,可是最后彭采臣卻并沒有表里如一。
反而是沈琛,他或許不怎么會說好聽的話,可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身體力行的在做。
她眨了眨眼睛,將眼里的一點淚意藏好了,才嗔沈琛:“你最近總是撿好聽的話來說!”
可是有時候人就是要聽好聽話的,沈琛見她開心,也跟著開心:“我哪里是專門撿好聽的話來說?我說的一直都是心里話,向來是有什么便說什么的。”
他們倆在聊天,藍禾跟玉清遠遠的看著,都忍不住面帶笑意。
沈琛一直留到快傍晚才去跟衛老太太她們告辭,衛老太太叮囑他之后要小心注意,便讓他走了。
等到沈琛走了,她才問衛安:“是不是譚喜那邊有什么消息不好的?”
“不是.....”衛安見花嬤嬤拿了臍橙上來,便親自替衛老太太破開,拿了一瓣給衛老太太,才道:“是有些麻煩,原本不想告訴您的。可是沈琛說,雪松那邊有進展,所以譚喜這邊遇上的麻煩,現在已經沒有什么了.....”
衛老太太若有所思,轉而又笑起來:“這個時候了,沈琛分明忙的跟什么似地,卻還是把你的事放在心上,這么在意。”雖然已經夸了沈琛許多次了,可是衛老太太還是忍不住點頭:“是個靠得住的。”
衛安也面上帶著有些羞赧的笑,坐在衛老太太身邊:“祖母,等到圣上沒事,等到我跟沈琛成親以后,我們便一道出去走走罷?”
衛老太太偏頭看她,也不取笑她現在就說成親不成親的話,只是問:“去哪兒?”..
“去云南罷,帶著阿敬一道去,我也想去看看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衛安面帶向往:“聽說云南很美......”
衛老太太忍不住便也跟著有些惆悵和懷緬:“是啊,云南可美了,昆明的鮮花四季都常開不敗,溫暖如春,還有洱海.....”她說到這里就笑起來:“你說的是,等到我們真的安定下來了,擺脫了如今小心翼翼防備的日子,倒是的確可以出去走一走。”
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只是不知,究竟要等到什么時候了。”
接下來的幾天,不斷有彭德妃的消息傳進來。
聽說隆慶帝仍舊昏迷不醒,彭德妃命令內閣張榜替隆慶帝遍尋杏林圣手。
聽說六皇子的病終于有了起色,可是彭德妃卻扣著太醫,借口太醫要在隆慶帝那里隨時待命而不讓太醫去給六皇子診治。
衛老太太并不理會,每日只是跟衛安一同說說話,跟三夫人和二夫人在家里摸牌,也不許家下人出去亂嚼舌根。
直到第七天,傳來消息說是沈琛暈厥了,她才猛然變了臉色。
“什么時候的事?!”衛老太太手里的筆猛地頓了一頓,幾乎沒有折斷,緊跟著便抬起了頭看著眼前的三老爺:“你怎么知道?!”
衛安也唰的一下抬起了頭,緊緊地盯著三老爺。
三老爺被她們兩個看的有些心慌,幸好他素來是有些城府的,被衛老太太和衛安這么看著,也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愁眉苦臉的道:“現在京城已經傳遍了......”
也就是說,這個消息人人都知道了。
那理由呢?
衛安神情有些怔住,片刻后才問:“那宮里是怎么說的?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暈倒罷?難道是因為照顧的太盡心盡力了?”
她短暫的慌亂過后就立即冷靜了下來沈琛是個再謹慎不過的人,要是說彭德妃能在宮里謀算他,是不可能的。
除非.....
是沈琛自己有意為之。
而沈琛為什么要這么做?
三老爺正好接上衛安的話:“侯爺自從進宮侍疾以來,事事都親力親為,每每圣上要進口的湯藥,他都要親自嘗過......誰知道昨兒夜里就出了事,不知怎的,他便暈過去了。”
衛老太太看向衛安,這里沒有外人,也就不必顧忌,她說:“恐怕是沈琛發現什么了。”
她也已經反應過來了,覺得沈琛不可能是被人給算計了,是自己這么做的。
已經二十來天了,隆慶帝這戲碼已經做的差不多,該釣出來的這些大魚應該也釣的差不多了那些蹦達的最厲害的叫囂著要立太子的人,最近這一陣子丑態畢露。
而彭德妃最近動作頻頻,斥責的人無數,抬舉的人也無數。
恐怕隆慶帝是要醒了。
她們祖孫倆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意思,不約而同的都笑出來了。
衛老太太放松下來,手里的筆扔在一旁,將字帖讓衛安收拾起來,才看向三老爺:“讓人出去問問。”
三老爺有些不解:“娘!這個時候出去探問消息,合適嗎?”
不是說要謹言慎行,不該打聽的消息千萬不能打聽嗎?
現在這個時候去打聽沈琛的消息,無異于探聽宮闈密事,怕不大合適罷?
衛老太太便笑起來了,對三老爺擺了擺手,眼里全是冷漠和嘲笑:“不必緊張,去問罷,問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