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側妃擺了擺手,她知道這些底下的人都是怎么想的,最怕的當然是被主子徹底厭棄。楚景諳的確是個眼睛里不能容沙子的人,要得他的喜歡,實在是太難了,可是要讓他厭惡,那卻是很簡單就能辦到的事。
陽奉(陰陰)違、口舌多,樁樁件件都是他的忌諱。
她笑了笑:“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你們放心,今天的事,出得你們口,入得我耳,絕不會再有旁人知道。我知道你們都是忠心的,自然是為了你們主子好,你們放心說便是。”
長豐應了一聲是,這才將所有的事都和盤托出。
原來楚景諳去撫州辦差的時候,借住在了當地知府家里,而后跟撫州知府的嫡女認識了
彭嬤嬤瞪大了眼睛,幾乎覺得難以置信。
而瑜側妃更是再也控制不住,伸手重重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將桌子上的茶盞都震得啪嗒一聲響。
私定終(身shēn)?!
她有些忍不住了,才剛覺得酸痛的眼睛更加酸痛,看東西幾乎都有些模糊了,她氣的發顫,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脾氣。
臨江王最忌諱的便是兒子們控制不住自己犯錯,楚景諳怎么還會跟撫州知府攪合在一起,而且還跟他的女兒生出了些首尾?!
如果他真的犯蠢做下這樣的丑事,(日rì)后怎么辦?
還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給他?
人家名門望族的姑娘都是有骨氣的,難道嫁過來便要當填房繼母嗎?!
而且私德有虧,到時候在臨江王那里也過不去。
瑜側妃氣的額頭青筋突突的跳,倚靠在旁邊的引枕上,許久回不過神來。
還是長路先反應過來,揪著長豐的袖子晃了晃,鼓足了勇氣看向瑜側妃:“側妃娘娘,還有一件事”
瑜側妃正好還有事想問就算是真的在撫州那里看上了知府的女兒,可是這跟回來了之后的事有什么關系?
為什么他出門便不再帶著長豐跟長路了?
他們兩個又并不影響什么。
她覺得還有旁的事是她所不知道的,現在聽見長路這么說,就嗯了一聲,聲音冷淡的說:“還有什么事?”
“還有”長路吞了口口水,覺得嗓子干的厲害,掙扎了一會兒,才說:“我們我們覺得,恐怕少爺他他把人帶回來了。”
瑜側妃便頓時覺得腦子里轟隆一聲響,好似有雷電在腦子里炸響了,讓她登時整個人都覺得天昏地暗。
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引以為傲的一手教出來的兒子竟然會如此沒有腦子,有一天會做出這樣讓人傷心的事。
他竟然能做得出這樣的蠢事!
而且人選還這樣讓人難堪和尷尬。
如果不是官(身shēn),只是個平民家的女孩子,那還能打發,或是遮掩著,等到(日rì)后他娶了正妻,把人抬回來當妾也就罷了。
可現在這個女人是知府家的嫡女!
(身shēn)份不上不下,尷尬的很。
娶了她,可是瑜側妃怎么能甘心?
撫州知府已經年過五十,這輩子能混上個四品便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朝中無人,過幾年或許就要終老在任上。
這樣的人的女兒,能是什么好的?
他有什么本事能教養的出什么都能行,樣樣都精通的女孩子來?
而要當她的兒媳婦,家世和自(身shēn)的本事都是要過得了關的,否則的話,將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以后要面對的可是楚景吾的妻子和沈琛的妻子。
瑜側妃眼睛疼的厲害,閉上眼睛緩了好一陣才算是緩了過來,緩緩的睜開眼睛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才冷淡的問:“你們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事?”
長路有些害怕,瞄了長豐一眼,兩個人遲疑了一會兒,才低聲回:“回側妃,是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少爺他防的緊,長壽的口風也緊的很,我們,我們怕丟了差事,覺得長壽心懷不軌,所以才偷偷的跟著少爺而后我們發現了之后,才去探聽,才知道的。”
瑜側妃就冷笑了一聲。
探聽?
他們肯定不會從楚景諳跟長壽探聽,那就是發現了那個女人之后,去那個女人那里探聽的消息。
連門戶都看不緊,而且還跟人私奔來了九江,是想做什么?
可是這(身shēn)份她這么跟了來,一旦被發現,那就是禍事,臨江王在江西如今的口碑有口皆碑,一旦發現了兒子做了這樣的事,不必說肯定也是要讓他把人娶回家的。而后就會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shēn)份嗎?竟然還敢跟來九江!
這樣的女人,要么就是小心思極多,心眼極多,要么就是感(情qíng)用事愚蠢到了極點,而不管是哪一點,敢跟人私奔的,就都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的怒火一點點的平息下來,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就輕描淡寫的道:“我知道了,她們現如今住在何處?”
長豐和長路不敢隱瞞:“就住在修水”
為了隱藏(身shēn)份,住的倒是遠。
這肯定也是楚景諳想出來的。
想起兒子,瑜側妃眼里便又有些冷意不知道分寸,竟在一個女人(身shēn)上迷失了自己,還做下這等錯事,她實在是太失望了。
只是,她到底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失望歸失望,卻不能不替他遮掩打算。
既然兒子下不定決心,遲遲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她,那就一輩子都不要再說了。
她沒有遲疑,就吩咐彭嬤嬤:“去,跟修水知縣說一聲,就說”
長豐和長路不敢再聽,垂下了頭戰戰兢兢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早就知道側妃娘娘厲害,可是沒料到她竟這樣殺伐決斷,說做決定就做決定,連猶豫都不猶豫一瞬,問也不問楚景諳的意思。
瑜側妃已經回過頭來了,盯著他們看了半響,才道:“今天的事(情qíng),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告訴我,是長壽說的,你們明白了?”
長豐跟長路就大喜過望,急忙納頭就拜:“是,側妃娘娘放心,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我們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件事,也沒來過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