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正松了口氣要出去請衛安,卻聽見外頭云雀掀了簾子笑吟吟的稟報:“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郡主過來了。”
衛老太太臉上的表(情qíng)總算是和緩了些,連二夫人和三夫人也都有了些精神,平安侯夫人看在眼里,就忍不住感嘆。
當年可從來沒想過這位壽寧郡主也會有這么一天,在府里這樣有臉面,幾乎就到了眾人主心骨的地步。
衛安已經進門了,她今天難得的穿了亮色,一(身shēn)鵝黃色的襖子,底下系著霜白的百褶裙,將她顯得清麗脫俗。
連平安侯夫人也忍不住眼前一亮,對衛老太太笑道:“每次乍見郡主,總覺得晃眼睛,她平(日rì)里穿的太低調了些,可就算是那樣,也是叫人不敢((逼逼)逼)視,這樣稍稍一打扮,實在就叫人目不暇接了。”
這話恭維的(性性)質就太明顯了些,衛老太太微笑不答,伸手把衛安叫到了跟前,等到衛安跟平安侯夫人行了禮,才把之前平安侯夫人說的衛陽清的事(情qíng)說了末了便道:“都是自己人,也不必藏著遮著的,我已經叫花嬤嬤去把林海叫來了。只是,我雖不信老五會這等忤逆不知事,卻也不敢保證他真的沒做,若是他真的做下了這樣的事”
繼室還沒進門就這么埋汰人家的女兒,這么糟踐人的臉面,實在是太過了。
衛老太太是真心喜(愛ài)徐四姑娘,不想她受委屈,不會因為衛陽清是自己的兒子就覺得他做什么都是理所應當。
衛安有些詫異,最近衛陽清根本不是從前那副樣子了,何況就算是從前,衛陽清也不是一個好色的人。
他難得的癡(情qíng),當初對著長寧郡主可是長(情qíng)了許多年。
她想了想就問平安侯夫人:“不知夫人能不能告知,這件事是誰所說?”
平安侯夫人知道衛安的話很大程度上就是代表衛老太太的意思了,不敢耽誤,照實把事(情qíng)說了:“是侯爺聽下屬所說”
也就是說,消息來源是不知道的了。
衛安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果那些人把這件事當成一件事來告訴平安侯,那就肯定是有根據的,衛陽清至少肯定是去過那些地方的。
而這些人為什么告訴平安侯?
大約是想壞了這門婚事。
衛安若有所思,等到林海來了,才收回了目光。
林海隔著屏風在外頭跪下,衛老太太也不叫他起來,等到他問完了安,才問他:“最近五老爺出門都是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林海是大管家,雖然不必親自跟著出門,可是家里爺兒們去哪里,他都是大致有數的,畢竟跟著去的人要領東西,也要往上報。
他有些吃驚,顯然知道衛老太太這么問是出了什么事,便認真的回想了一陣,謹慎的答道:“回老太太的話,五老爺最近下衙回來,有時候不回家來用飯,便是出去應酬了,只是五老爺最近用度并沒有什么不同,也不曾往家里要過銀兩”
言外之意,衛陽清并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衛老太太便嗯了一聲,緊跟著又道:“剛才花嬤嬤回來說,五老爺現今又不在府里?他今天不是沐休么?你去查查,看看他去了哪里,回來稟報。”
林海不敢遲疑,急忙點頭答應了出去。
平安侯夫人就更加不安:“老太太,其實不必如此大張旗鼓”
她可沒有不要這門婚事的打算,不說功利不功利的想頭罷,就算是為了徐四小姐自己,這門親事也是極好的。
她之所以過來的時候會提這件事,也是因為想要試探試探衛老太太的態度,在她看來,按男人怎么樣,反倒不那么要緊。
反正嫁過來了,只要相敬如賓便是了,真正能作主的還是衛老太太她們。
可現在衛老太太把陣仗鬧的這么大,她有些不安了,生怕這件事會影響到這門親事。
衛安沒有說話,等到衛老太太冷冷的搖頭,才道:“我也覺得,這件事不能這么輕易的就了結。”
平安侯夫人有些吃驚的看著她,尷尬的搖了搖頭才反應過來:“郡主,這些事兒,您還年紀小不知道”
夫妻倆過(日rì)子,哪里有不磕磕絆絆的?哪里沒有這個時候呢?男人都是花心的。只要大面兒上過得去,也就是了。
哪里有不偷腥的貓呢?
衛安還是年紀太小了,眼里容不得沙子,天真的覺得這世上的男人都是有原則的,不會沾染那些風塵。
衛安知道平安侯夫人在憂慮什么,她輕聲道:“夫人,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放心,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另有文章。”
另有文章?
平安侯夫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略微頓了頓才問:“什么文章?”
衛安沒有答話,只是看著衛老太太:“老太太,父親不是一個耽于女色享樂的人,這么多年,他或許心軟優柔寡斷,可是在大是大非上,是很拎得清的,這個時候,他的婚事近在眼前了,他怎么會做出這種事?而且那些跟平安侯府這么說的人,也有些奇怪,既然他們知道,那為什么說的似是而非的?給人留有想象的余地,明明挑撥了是非,卻又不把話說清楚,叫人抓不住把柄,不好盤問?若是侯夫人今天不來問,只是心里存了芥蒂”
衛安頓了頓,見衛老太太和二夫人三夫人都若有所悟,便并不諱言:“恐怕是有人借機生事,賊喊捉賊,導演這一出鬧劇,專門給平安侯府看,而后又想假戲真做的。不然,我們就看看,這告狀的,跟父親最近總是去那些地方有沒有關系。”
衛安話里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引著衛陽清去那種地方,然后又回頭假作正義的去告訴平安侯府,借機來挑撥平安侯府和定北侯府的關系?
衛老太太皺起眉頭。
平安侯夫人也有些震驚不敢置信:“這難道這個節骨眼上,竟然還有人敢在老虎(身shēn)上拔毛挑釁嗎?”
衛家現在可是炙手可(熱rè),誰會在這個時候還敢上來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