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憂心忡忡的,很怕玉清的哥哥真的不長眼跟了不該跟的人做了不該做的事,可是他也更擔心沈琛的擔憂成真,衛安會受到什么影響,因此絲毫沒有耽誤,就先去找了林躍。
他知道現在林躍是衛安跟前的紅人,很多事衛安不便出面,便都經由他去通知趙期和何斌他們的。
林躍原本還沒什么功夫,聽說是他才出來見他,笑道:“今天是刮了什么風,把你給吹到我這兒來了?平常請你可難請的很呢。”
他們倆都知道衛安現在有讓玉清認藍禾父母做干親的意思,彼此之間既然可能成為連襟,便又更親近了一些,林躍揚了揚下巴:“有什么事快說罷,你不知道,我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郡主的床已經打好了,我得給瞧瞧去,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這眼看著可立即就得把床給抬到侯府去了......”
漢帛就嘖了一聲,坐了下來笑了他一番,才說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你知道玉清的哥哥的事兒罷?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打聽。”
林躍當然知道,他嗯了一聲:“我知道啊,這事情還是郡主吩咐我去處理的,怎么了?”
“他欠了多少銀子?”漢帛看著他給自己倒茶,搖了搖手示意不必弄這些,很冷靜的問:“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林躍有些吃驚:“你怎么問起這個?不會是侯爺要問的罷?”
這件事之前就已經了了,林躍也去告訴過漢帛的,漢帛當時知道了緣由之后也送過一些銀子來,說是要給玉清的哥哥還錢,可是被衛安拒絕了,衛安說現在玉清既然還沒出嫁,她的事便該由她這個做主子的來作主,用不著漢帛的錢。
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漢帛又來問起來,還問的是這個,林躍就有些不明白的皺起眉頭來:“欠了.....一萬多兩罷,郡主已經讓我去給他都還上了,現在已經沒什么欠賬了,他惹上的是北邊那一片的人,開的都是地下賭場,見不得人的,只能用銀子填上這個窟窿,不然那些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殺人放火這種事兒,說不得也是做得出來的。”
漢帛面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了,一個下人,去賭竟然就敢輸掉一萬兩銀子,而且之前玉清的銀子幾乎都拿回去補貼他了。
他看著林躍就問:“郡主沒讓你好好查查這里頭的事嗎?他不過就是個當差的下人,在府里也不算什么有頭有臉的,那幫人既然不是善男信女,怎么篤定他能拿得出銀子來不怕他賴賬?不會是有人故意算計他,設了陷阱給他挑的罷?”
漢帛問的這么明顯,林躍就更清楚他的意思了,立即便道:“還真叫你給問上了,郡主的確是讓我去查這件事,怕是背后有人算計,可是我嚴查了這么些天下來,并沒有發現他交往的人中有什么可疑的,而據他自己說,是他自己跟賭場的人說的,他有親妹子在郡主身邊當貼身丫頭,極得臉面的,多少銀子都還得起,人家才把銀子借給他的。”
漢帛將信將疑,私底下還是去了一趟玉清家里。
原本玉清的月例不少,加上衛安給的那些補貼,其實玉清的哥嫂但凡是能立得住想好好過日子的話,家里是一定不會差的,可是只要一看這家里到處都散著亂著的樣子,漢帛就知道玉清哥嫂的為人了。
他去的時候,家里的門正敞著,里頭隱隱傳來細碎的叫罵聲,他往里頭去了一趟,才發現是玉清的嫂子在罵玉清的哥哥沒出息,沒個男人樣子,連妹妹都拿捏不住,竟然讓到手的白花花因子跑了。
看起來他們并不因為賬還清了就覺得慶幸,漢帛心里更有數了,退出來去了這一條街上住著的下人家里頭,打聽到了不少事。
玉清的哥哥從前也賭的,可是卻并不敢賭這么大的,完全就是小打小鬧,也就是最近,才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張揚起來了。
有一陣子,聽說玉清哥哥賺了至少三千兩銀子,連買地和買小老婆的話都說出來了。
別人或許還聽不出什么門道來,林躍那種大管家的兒子,哪里知道這下面的臟的臭的,可是漢帛不同,他自來就跟著沈琛在這些復雜的地方打滾的,一聽就聽出了不對。
先是贏后是輸,引著人一步一步的墮入陷阱不可自拔,這不就是賭場里頭那些人設局針對肥羊的專用手段嗎?
可是玉清的哥哥窮困潦倒,哪里值得人這么算計?
他立即就意識到了不對,奔赴了之前林躍說過的那個賭場,這一查更覺得不對,因為之前算計了玉清哥哥的,引著玉清哥哥來賭的那個看場的,已經辭工不做了。
他立即就覺出了這里頭有太多的巧合,馬上便要回去稟報沈琛。
沈琛卻還沒有功夫見他,一回了王府,他就被臨江王給叫到書房去了。
這次的事別人不知道,可是臨江王卻是知道沈琛遇見了多少危險的,見了他回來,先就忍不住豎著眉毛冷冷的斥責了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沈琛立即就跪下了。
這次去之前,臨江王就勸阻過他,不準他去,說是十分危險,那些軍戶們被壓榨早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那些衛所的千戶敢壓榨他們那么狠,也不是最近的事,是早從先帝那時期就開始了的,吞了多少東西,里頭牽扯著多少人,這里頭的水深得簡直不可想象,可是沈琛還是去了。
還差點兒沒命回來,臨江王就少不得心里頭發怒:“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讓我怎么跟你父親母親交代?這么多年,我把你養到這么大,難道就是讓你去拿命涉險的嗎?!”
他氣的狠了,連本王的自稱也忘了。
沈琛就老老實實的跪著磕了個頭:“是我的錯,父王還請息怒。”他說著又嬉皮笑臉的抬起頭來:“可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么?說明這次的險冒得還是值得的。”
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