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嘉澍育有四子一女,兒女又分別有了各自的孩子,其中娶親嫁人,生兒育女,如今整個翁家枝繁葉茂,堪比大族。
邵縉的父親翁明尉排行第三,與上面兩個哥哥一起,繼承了翁嘉澍的生意,時常游走在南越和大燕境內,而其妻子邵思童,則是賀蘭明泉軍中副將,當年和鎮遠侯一同葬身在南越戰場上的偏將軍邵謙的獨女。
馮喬聲音溫軟的說著邵縉告訴她的那些事情,而馮蘄州從最初的驚訝,漸漸變成了后來的了然。
等到馮喬說完之后,馮蘄州才神色恍然的開口道:“難怪當初我落難之時,邵縉會突然出手相助,又難怪你曾說,他與馮家之間有隙…”
當年翁家被馮家逼得走的無路,舉族離京,翁老爺子被活活氣死,翁氏也是死于謝氏之手,翁家和馮家之間不共戴天。
馮蘄州原以為,邵縉之所以會出手幫他,是廖楚修的目標與他一致,卻不想他居然是翁家的后人。
馮喬靠著馮蘄州說道:“如果不是邵縉親口告訴我,恐怕我們誰都想不到他是翁家的人,我與他聊過之后,都覺得暫時不要將他和翁家的關系暴露出來,當初邵縉從西南軍中晉的仕途,走的本就是邵家的路子,翁家又遠在河福郡,知曉的人甚少。”
“與其將他和咱們的關系暴露出來,讓人忌憚,倒不如先就這么擱著,咱們一明一暗,有他在暗中幫襯,爹爹以后行事也會方便很多。”
馮蘄州聽著馮喬的話,幾乎瞬間就抓住了她話里的重點:“邵縉知道我們想干什么?”
馮喬搖搖頭:“具體的應該不知曉,但是他對我和蕭元竺的身份有所猜測,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是言語之間再三提醒我,讓我轉告爹爹,今年年節宮宴之時,宮中十之,會召見于我。”
馮蘄州聞言瞬間握緊了手心,臉上有瞬間的難看,他看著馮喬那張和蕭云素越來越相似的容顏,心中有瞬間的慌亂,他怎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前幾年時,馮喬身子不好,在加上她年幼,馮家又有其他命婦,所以每一年入宮之事,皆是交由馮老夫人和劉氏幾人應付,可是今年馮家經歷大變,他府中又無女眷,宮里若要召見,他有什么借口將馮喬留在府中?
馮喬年歲越來越大,眉眼間也逐漸脫了稚嫩,她不可能一輩子都龜縮在后宅之中,不見外人,到了年齡,她遲早都要外出,與人交際,參加各府宴會,否則只會惹人猜忌。
當年蕭云素和蕭沅卿的存在,知道的人本就不少,見過她們容貌的老人,也還有許多都還存活在世,一旦馮喬顯露于人前,旁的人或許只是會覺得人有相似而已,可當年那些和此事有關的人呢,他們會這么輕易就將這件事情揭過?
馮蘄州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陣緊迫感,無論是為了馮喬的安危,還是為了其他,有些事情,都不能再拖。
馮喬問道:“爹爹,可要我這段時間離京避避?”
馮蘄州搖搖頭:“暫時不用,我們并無遠親,年節出京太過招眼,你暫時留在京中,等到宮宴時,我會以要替你祖母和娘親重建新墳,按制守孝的緣由想辦法推了你進宮之事,只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看來,咱們要盡快動一動溫、柳兩家了。”
只有京中的水渾起來,只有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別的事情上,讓他們分不出精力來,那些人才不會關注這些毫不起眼的“小事”。
馮喬本也有動溫家的心思,自然對馮蘄州的決定雙手支持,她凝聲道:“馮長淮那邊準備的差不多了,馮妍這幾日動作也越發大了,我瞧著蕭閔遠那邊已經動了心思,蕭元竺也對溫、柳兩家生了疑,眼下正是時候。”
馮蘄州聞言冷然:“既然這樣,咱們不妨送他們一份大禮。”
臨近年節,原本因為冬日寒冷逐漸蕭條的京中又重新熱鬧起來,各家都在準備各自的年禮,而不少府邸門前都也都貼上了門聯,一派熱鬧景象,可城西鄭國公府中,府里卻是一片冷肅。
柳老夫人站在廳內的觀音像前,那往日慈眉善目的臉上只剩下一片森寒,看著下面的一群人冷聲道:“還沒找到公子?!”
下面的人都是垂著頭,不敢言語。
柳老夫人一拍桌子,大聲道:“你們都啞巴了,我問你們話,公子呢?!”
那些人都是被嚇了一跳,其中一人顫聲道:“老夫人,找…找著了……”
“在哪兒?”
那人緊緊垂著頭支吾著不敢說話。
柳老夫人登時被氣笑了,厲聲道:“說!”
那人結結巴巴的說道:“回,回老夫人,公子,公子他在醉春風…”
柳老夫人先是一怔,顯然有些不明白醉春風是什么地方,她扭頭看向一旁的溫正宏,就見到溫正宏鐵青著一張臉,狠狠一腳踹在剛才說話的那個人身上。
溫正宏怒聲道:“這個畜生,叫他裝成浪蕩,沒讓他真去女票,眼下是什么節骨眼,他居然給我跑去青樓?!你們幾個既然找到了他,為什么不把他帶回來,任他留在外面給我丟人現眼!”
那人被踹的跪在地上,急聲道:“老爺,不是我們不把公子帶回來,實在是公子他,他不愿意回來,這幾日邵家那位大人求娶郭小jiě的事情,京中所有人都知曉了,公子跑去邵家鬧了一回,被那位大人給打了一頓,回來后就日日在醉春風里買醉…”
“我們去了好幾回,可那醉春風根本就認錢不認人,不僅把我們打了出來,還說公子在他們那里欠了四萬兩銀子,讓老爺帶著錢去贖人,不然,不然就拿公子抵債。”
“放肆!”
溫正宏氣得滿臉鐵青,四萬兩,他們怎么不去搶,那醉春風賣了能值四萬兩嗎?!
柳老夫人也是臉色難看,她沒想到溫祿弦會這么不爭氣,不過是個女子罷了,怎就偏要那郭聆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