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帝和四皇子在那邊父慈子孝,氣氛十分愉悅。
一直沒有吱聲的宇文恒看起來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心里卻早已把他的父皇、淑妃和四弟吐槽了一萬遍。
他有著十分敏銳的嗅覺,方才一進御書房就立刻判斷出了薰籠里的香氣是淑妃姜氏親手所制的梅花香,心里頓時有些不舒服。
姜氏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家世在宮中諸妃里面算是普通,顏色亦不是最好,皇子倒是生了一個,偏偏又是個不求上進的。
當然,自從此次青州之行老四也頗有些亮點,讓他不敢小覷。
這樣一分析下來,姜氏這個人能成為寵妃的先天條件真的不足,可偏偏人家就是得了父皇的寵愛十幾年。
他第一次以一個男子的角度去看待父皇對姜氏的這份寵愛。
姜氏的確是個惹男人喜愛的女子,溫柔、俏皮、會使小性兒,在這一點上比他那位母儀天下的母后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姜氏長相甜美,很容易給人以嬌憨天真的感覺;而母后五官硬朗,哪個男子看了都覺得她有些太過嚴肅,怎么還能喜歡的起來。
姜氏很有些偏才,琴棋書畫都會,但技巧只能說是一般,但情趣卻無人能及。
一曲短短的《游魚戲蓮曲》,指法簡單到初學者都能很快掌握,可她就是能把聽曲的人彈得心亂。
就拿調香來說,司香宮女可算得上大家,可偏偏姜氏胡亂尋來幾張古方照著亂弄一氣。父皇卻在這冬日剛到便想著用她制的梅花香。
這女人手段實在是高,用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形式滿滿滲透到父皇生活的方方面面,讓父皇一離開她日子過得就不舒坦。
母后在這些方面幾乎完敗。
和這些后宮妃嬪們相比,母后更像是一個替父皇掌管后宮的大管家,和父皇在一起除了公事其他說不出半句,帝后夫婦倆就像上司和下屬一般。
可這又如何?不管老四是真紈绔還是假草包,上至父皇,下至宮里的奴才們,誰會把他真的當一個繼承人來看待?
就算他現在開始努力,難道自己是吃干飯的,隨便搞一點小破壞他自己就歪了,絕不能有機會讓他一步步壯大自己的勢力。
他就這么面帶微笑地看著永泰帝和四皇子,半點聲響都不弄出來。
一盞茶的功夫后,永泰帝終于放過了四皇子,把他也攆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這才看著宇文恒道:“恒兒,登州此行你功不可沒,喜歡什么可以說,父皇都賞給你。”
宇文恒不是四皇子那樣的混不吝,他立刻站起來恭敬回道:“兒臣惶恐,此行本就是打算替父皇分憂,無奈兒臣能力有限,能順利完成任務多虧了元大人。他運籌帷幄決策千里,不惜冒著危險親自前往登州。在元大人身邊學習了這些時日,兒臣獲益良多。”
永泰帝聽得笑了起來:“果然是進益了,元宗之此人打小兒就是個非同尋常的人物足夠你們學一輩子的。”
宇文恒:“是,謝父皇恩典。”
永泰帝奇怪了,自己這里封賞還沒下呢,老二哪里怎么就開始謝恩了?
他淡笑道:“雖然你們都是朕的兒子,但同時也是大周的臣子,既然立了功,豈有不封賞的。”
一旁的四皇子宇文愷聞弦歌而知雅意,插嘴道:“父皇,二皇兄最想要的賞賜是什么兒臣知道。”
“你知道?”永泰帝好笑地看著四皇子。
四皇子笑道:“肯定是想早點兒成家呀,您趕緊把他和蘇六姑娘的婚事兒給定下來,成了親之后他一準兒還會立更大的功勞。”
有了媳婦兒看你還怎么盯著我小嫂子!
宇文恒快吐血了,老四今日抽風了吧!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他朝永泰帝又施了一禮道:“父皇,此次登州之行雖說是元大人的首功,兒臣忝為副手。但其中還有一人的功勞也不可小覷,如果沒有她不畏生死深入敵穴,此時絕難做得如此完滿,兒臣想替她請封。”
四皇子急眼了,元大人之前交待了多少遍,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元二摻和進了這次的事情中,更不能替她請功,宇文恒你的耳朵是不是被割去喂狗了!
這次登州府的事情,永泰帝的消息明面上來自元徵,暗中來自皇家暗衛。元徵自然不會提及豆豆七夕那晚做了什么。暗衛們都隨著二皇子去了登州,青州府的事情他們自己都不清楚,皇帝就更不知道了。
這件事里面居然還有什么彎彎繞?永泰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兩個兒子,見老二依舊溫潤守禮不動聲色,老四則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簡直快瘋了。
他先睨了四皇子一眼,才對宇文恒微笑道:“說來聽聽,要是功勞屬實,朕必有重賞。”
宇文恒沖永泰帝一抱拳:“是,父皇。”
“慢著,我來說。”四皇子忍不住了,與其讓二皇兄添油加醋亂說,還不如他自己來交待,盡量把元二摘出去也就是了。
宇文恒目光微閃,壓低聲音笑道:“四皇弟可要想清楚了,功勞不能亂認,話更不能亂說。”
四皇子被他氣壞了,伸手把他往旁邊一劃拉,對著永泰帝跪了下來:“父皇,這次兒臣又耍了小聰明,在隨元大人去往登州府的路上自己吃了瀉藥,然后……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永泰帝一聽自己的傻兒子做的傻事又不好笑出聲來,差點被眼淚憋死。
他清了清嗓子道:“后面呢?”
四皇子又道:“后來他們把我留在驛館養病,等他們一走我就服了解藥,自己溜回了青州府。”
永泰帝興趣來了,捋了捋龍須道:“據朕所知,登州府風光遠勝青州,你干嘛要溜回去呢?為了什么事兒,還是為了什么人?”
四皇子更急了,他根本還沒想好該怎么向父皇提起豆豆幫忙的事情,哪里敢輕易開口。
宇文恒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永泰帝看了看兩個兒子不同的神態,指著宇文恒道:“既然老四不好開口,老二說!”
“是,父皇。”
“你敢!我要自己說。”
兩人異口同聲搶著回答,永泰帝覺得更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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