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伸手在承恩侯肩上重重一拍:“對嘍,你只有一個嫡出孫女,難道還不給她準備點像樣的嫁妝?”
承恩侯沉吟了片刻后道:“不是老臣舍不得,可……”
他怎么看裴錦歆也不像是能把云霓山莊管好的人,真把山莊當嫁妝給她,恐怕荒廢得更快。
而且她現在連個親事還沒定下,誰知道將來的外孫女婿又會是塊什么荒料。
福王今日的目的并不是逼著承恩侯現在就把山莊交出來,而是在他心里種下一顆種子。
等小丫頭認了親,這老紈绔肯定會覺得裴家虧欠了小丫頭,想要給她一些補償。
如果自己今日不跑這一趟,他說不定隨手賞小丫頭一些好東西也就罷了。
可經過他方才這一番攪和,老紈绔肯定會把山莊送給小丫頭當嫁妝,呵呵……不是他貪財,裴廷瑜欠他外孫媳婦的,豈是一座云霓山莊就能賠得清的!
目的已經達到了,福王自是不會繼續糾纏。
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一番后,他笑道:“哎呀,云霓山莊的吃食就是美味,本王好久沒吃這么飽了……我說老裴吶,今兒山莊里有什么好玩的?”
承恩侯被攪和得食欲全無,隨便用了幾口就罷了。
聽福王詢問有什么好玩的,他打起精神道:“福王殿下知道的,斗雞人太少斗起來沒意思,聽戲晚上才夠味兒,王爺向來是大手筆,正好今日莊子里有幾位豪客,不如咱們推牌九?”
福王哈哈笑道:“就是這個有意思,弄間暖和些的屋子。”
承恩侯道:“王爺放心,一定讓您玩得高興,那老臣去安排一下?”
福王道:“去吧。”
承恩侯帶著一干人離開了膳廳,豆豆卻不高興了。
說好的來泡溫泉,推什么牌九嘛!
之前她女扮男裝跟著梅念伊行商,每次和那些大商人談生意就喜歡推牌九,有些玩得過分的還會找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來作陪,她看得都煩死了!
沒想到福王竟然也好這一口,莫非今日她又是站在一旁打瞌睡的命?
福王見她撅著嘴就笑道:“小丫頭氣什么呢?”
豆豆道:“我不愛看人推牌九,外祖父,您讓我去別的地方玩好不好?”
“那讓常盛帶你去斗蛐蛐兒?”
“不去,人家又不是紈绔子弟。”
“那……本王讓承恩侯找幾個人陪你去后山打馬球?”
“可我只會騎馬不會打馬球。”
“笨丫頭,不會可以學嘛。”
豆豆想了想,只有這個自己還算感興趣,便應了下來。
承恩侯很快就尋了幾名莊子里的小廝把豆豆帶去了馬球場。
馬球場位于后山,不僅僅有嶄新的騎馬裝,還配有球手陪散客們打球。
事實證明豆豆在這方面是很有天賦的,再加上騎術不錯,不過三五個回合之后就上手了。
雖然技術還不夠嫻熟,但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游戲,連之前身體上的不適都拋在了九霄云外。
一場馬球打下來已經是午后了。
饒是寒冷的冬季,豆豆也痛痛快快出了一身汗。
等她回到正廳,福王等人已經坐在那里聊天喝茶。
見豆豆一張小臉紅撲撲,額發也有些汗濕,福王對承恩侯笑道:“老裴,待會兒我們可是要去泡湯的,你可不能小氣喲。”
承恩侯沒好氣地笑道:“老臣幾時小氣過?凡是云霓山莊的客人,哪里有不讓去泡湯的。”
福王才不會被他糊弄,斜著眼道:“本王可不去那些普通的池子。”
承恩侯今日快被他煩死了,氣呼呼道:“那把老臣自個兒用的青蓮池給你行了吧?”
福王笑瞇瞇道:“那敢情好,還有我的小丫頭呢?”
簡直得寸進尺!
不過就是個伺候人的小丫頭片子,難道還妄想他專門為皇后娘娘留的飛鳳池不成?
要知道飛鳳池修好了四年多,皇后娘娘還沒有機會用過一次,這小丫頭片子配么?
殊不知在福王眼里,不是他的外孫媳婦配不上飛鳳池,而是不想讓她沾染上裴廷瑜那個惡毒女人的毒氣。
他繼續笑道:“飛鳳池就算了,本王聽說沐蘭池不錯,就讓小丫頭去那兒吧。”
沐蘭池是顧夕專用的池子,就算是承恩侯也不好做這個主。
可福王的身份擺在那里,他要是再拒絕,萬一翻臉了怎么辦?
大不了等他送走了這尊老瘟神,讓下人們把沐蘭池仔仔細細擦上三五遍。
況且兒媳婦脾氣向來都好,總不至于為了這個和他計較。
他忿忿然喚過一名小丫鬟吩咐道:“蔓果,待會兒你帶著這小姑娘去沐蘭池。”
福王挑起大拇指道:“這才是大氣爽快的承恩侯!”
略微休息了片刻后,豆豆隨著蔓果離開了正廳,前往位于半山腰的沐蘭池。
氤氳的水汽在空中漂浮,隱隱還透著一股清新的蘭花香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豆豆打完馬球之后雖然洗過臉,但渾身上下還是黏糊糊難受得很。
此時見到這一池溫水,恨不能迅速把身上的衣物脫下來跳進池子里去。
蔓果是個機靈的女孩子,本來見豆豆穿著打扮同自己一樣,一看就是個小丫鬟,心里還有些不服氣。
可看見尊貴無比的福王殿下對這小丫頭十分照顧,她哪里還敢怠慢,像是伺候自家主子一樣替豆豆認真寬衣解帶。
然而……
她剛把豆豆的黑色騎馬裝脫下,就見到了豆豆白色里衣上的一團暗紅。
她驚呼道:“姑娘,你來葵水了!”
嘎?葵水?
豆豆小臉皺成一團,一把搶過了蔓果手里的騎馬裝。
她仔細檢查了一遍騎馬裝,因為是黑色的倒是看不出來任何痕跡,這才松了一口氣。
要是被人家看見,她這張老臉就丟盡了!
九月初她第一次來葵水之后,到現在差不多快兩個月了,第二次卻一直沒有來的跡象。
每個月都有麻煩事兒降臨的習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養成的,馬大哈的扁豆姑娘早就把自己該來第二次葵水這件事兒忘得干干凈凈。
可早不來晚不來,她好容易輪到泡一次溫泉它來了。
真是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