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他看到了姜筱發紅的眼睛，以及盛在眼睛里的淚水，他的心又揪了起來。
“你想讓我出去嗎？”阿六輕聲問她。
姜筱點頭。“是。”
阿六猶豫了一下，竟然應了。
“好，那我搬出去。”
成城頓時瞠目結舌。
這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真是的父女天性嗎？
阿六就怎么也拒絕不了姜筱？只要她說什么，他都愿意？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說了好多次，阿六說不出去就不出去的。現在只是姜筱點了下頭，說希望他出去，他就同意了？
姜筱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容易就答應。她愣了一下，問道：“你不怕外面不安全了嗎？”
阿六的視線，落在了孟昔年臉上。“有他在，應該會安全的。”
孟昔年一頭黑線，這是需要他的時候，又這樣信任他了？就因為他是個抓壞人的好人？
也不知道剛才是誰連一個梨子都不愿意給他。
嗯，甜雞蛋也沒有他的份。
姜筱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一看她笑，阿六也微微笑了起來。
這兩人一笑起來，竟然更加相似了兩分。
看得成城和孟昔年都有些恍惚。
要說他們不是父女，誰相信呢？
他們都沒有太多的假期，阿六既然愿意跟著出去，他們只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收拾了東西，由成城去跟鄰居和村長說了一聲，帶著阿六，一起離開了四道溝。
出去的路，就走得慢了一些。
因為阿六的腳程并不快，他走路身姿優雅，有時看到一處風景，還會駐足欣賞片刻，甚至，給姜筱說上幾句適宜的詩。
他是看著姜筱的，只要姜筱不喊累，不說要休息，他就一直堅持著跟著走，所以姜筱反過來看著他，覺得他可能累了，便主動說要休息。
一路上，阿六跟她聊了很多，又問起了她和孟昔年的關系。
知道他們已經定了親之后，他看著孟昔年的眼神總有那么幾分審視的意味。
說來也怪，明明知道他還有些不正常，但是，他這樣審視的目光卻讓孟昔年都有了幾分壓力，被他看得額頭滲了汗。
阿六這樣的眼神，隱隱有幾分威嚴。
那是一種說不清的氣勢，還有一種底氣。
孟昔年暗暗吃驚。
阿六審視了他半天，倒是沒有說什么話。
但是，他們到了鎮上之后，他找了個機會，悄悄問姜筱。
“小小，你跟我說說，你們的定親，是你自己所愿，還是只是迫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姜筱一愣，回頭看了正跟成城去排隊買車票的孟昔年。
“你不用看他，也不用怕他。”
阿六說道：“舊社會的確是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盲婚啞嫁，女子地位低，沒有反抗的權利。但是我知道，現在已經不一樣了，而且，我覺得你很好，不需要被別人左右自己的終身大事。你跟我說說，如果你自己并不愿意嫁給他，那么，我幫你去跟你們雙方的父母長輩說清楚，這樁親事，就此作罷。以后你找一個自己中意的丈夫，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