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琴滿心苦澀。
如果說她當年的孩子沒有掉,現在可能她也是有很大的兒子了,該操心著孩子的終身大事了。
“怎么會在這里?”崔真言將她扶了起來,又問,“是哪里不舒服?”
“沒什么,老毛病了。”
牛小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動作一大,胃又痛得一抽一抽的,讓她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就們那棟樓里,有個大妹子說請人幫忙做飯和打掃衛生,一個月給三十塊錢,我要去給她做飯。”
“這樣子哪里還能去給人家做飯?”崔真言看著她比實際老了幾歲的臉,看著她身上洗得很干凈卻明顯很舊了的衣服,心里一陣酸楚,“走,我送上醫院。”
說完他就要扶她轉身。
牛小琴用力甩開了他,竭力忍住痛。
她有些哀求地看著他,道:“崔衛官,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需要這筆收入,我會去醫院,但也得等我去幫雇主做了飯再去,別管我了,趕緊回家吧!”
“不是有工作嗎?”
她不是在衛生站幫忙嗎?而且還干得很好,要不是她表現出色,那個時候也不會讓人推薦到崔家照顧他的傷。
牛小琴臉色發白,冷汗不停地冒了出來。
“那份工作不適合我,我辭了。”
“干得好好的,之前還跟我說很喜歡那份工作,怎么就突然說不適合了?”崔真言眉頭緊皺,覺得她說的不是實話。
對牛小琴,他一直都有一份愧疚在。
可能他們誰都沒有大錯,在那個年代,很多人都是被洪流推著走,大多身不由己。
但是因為他,牛小琴的確是受了傷吃了苦,這是他欠她的。
“后來我就不喜歡了。”牛小琴深吸了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直起身子,伸手攏了一下耳邊的碎發,對他說道:“我先走一步,慢一點再上來,別走太近讓人誤會了。崔衛官,我真的不希望再來打亂我的生活,請求。”
她一直都是倔強的。
崔真言神情頹然,只能點了點頭。
他站在原地,望著牛小琴的身影進了那棟筒子樓,這才舉步走去。
都是一棟樓的,大部分人認識,不認識也是抬頭見低頭見的,到時候他打聽打聽就知道她是在哪一家幫忙了。
不過,打聽之后又要怎么樣,他還沒有想好。
雇主家住在三樓,牛小琴忍著胃疼辛苦地爬上了三樓,站到了那一戶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等到門打開,一個穿著枚紅色套頭毛衣,燈芯絨長褲,畫著細彎眉的女人目光冷冷地看著她。
牛小琴愣住了,手里的籃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是?”
怎么會是她?
曾純芬聲音冷冷,“怎么不能是我?來得這么晚?這是的工作態度嗎?還不趕緊做飯去。”
“是跟楊姐說,要請人做飯和打掃衛生嗎?”牛小琴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楊姐跟我說,雇主是專門點了我......”
“沒錯,就是我專門點了。”曾純芬扯了下嘴角,想笑又笑不出來,神情有些陰沉,“不是說干活勤快,手腳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