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跟趙國清握了手,然后笑道:“剛才你女兒已經謝過了,不用再謝了。”
趙國清卻說:“那不一樣,她是她,我是我。”
“那,我接受你的道謝。”何言也沒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而是轉移話題道:“那個小女孩,也是你女兒吧?她情況怎么樣了?還好吧。”
趙國清愣了一下,旋即說道:“嗯,多虧你,她只受了點擦傷。”
他心里清楚,何言這樣轉移話題,態度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就好像再說“我不需要靠山”一樣。
這倒是令趙國清這個市公安局長有點尷尬,平時想抱他大腿的人多了。可這個年輕的小醫生卻一點興趣都沒有。要是兩個人沒有交集也就算了,可他趙國清偏偏欠人家一條命,這個情,他想還都沒法還,能不尷尬么。
面對何言這樣的態度,他也只能搖搖頭,想著以后在找機會還吧,既然都在一個城市生活,總會又再碰面的那一天。
于是,趙國清也不多糾纏,帶著趙婉凝到病房把小女兒趙婉雅一塊接走了。
熱鬧沒了,人們也都散了。那些原本還有點瞧不起何言的醫生,現在都跑上來巴結。何言也給足了這些醫生的面子,隨便聊了幾句就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了。
結果他剛一回到診室坐下,就發現自己又錯過午飯的時間了。
蘇曼很準時的把午餐放到何言的桌子上,一臉好笑的說道:“如果不是之前在長白山見識過你流氓的樣子,我今天還真挺替你擔心的。”
“我哪里流氓了。”何言知道,蘇曼指的是他搶走了藥材的事情,無辜的說道:“明明是你們先打我注意的。”
蘇曼撇了撇嘴,留下一句“都吃光”就離開了。
細心的馬秋這次沒有犯跟昨天同樣的錯誤,她只是在何言吃完飯之后幫忙收拾了一下,何言便開始了下午的接診。
工作進行的很順利,何言對門診的流程也越來越熟悉。
到了晚上下班,統計好評率的時候,他的好評率依舊達到了99以上,位列榜首。
今天還有一名給了差評的,是一位年輕的女人。從她一進門何言就看得出她得的是性病。這種病在天武大陸被稱為花柳病,在華夏古代也同樣被成為花柳病。
古代的青樓之地又叫花街柳巷,與青樓女子行魚水之歡被稱為尋花問柳。而在這個過程當中所染上的疾病,自然就叫做花柳病了。
所謂花柳病,就是尋花問柳之病。
這個女人面色蒼白消瘦,精神萎靡不振,步伐虛浮,一看就是房事頻繁導致的腎氣不足,再加上她那濃妝艷抹的臉蛋,和浮夸的發型發色,何言推測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十足少女了。
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倒是沒什么歧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每個人也都有每個人的活法,誰都沒有權利去評價他人的生活方式。
何言就把她當作普通病人,幫她診斷,然后給出指示。
“我給你寫好病歷,然后你到皮膚科去看一看吧。”何言說道。
女人見何言一臉平靜,也沒聲張她的病情,不由得心存感激。
不管是誰,得了這種病都會覺得沒臉見人,即便做她這行的也是如此。何言能夠以對待正常病人的態度對待她,真是給了她莫大的鼓勵。
照理說,這女人應該給何言一個好評。可不知道為什么,最后卻得到了一個差評。
何言倒是不關心自己的評價如何,他只管看病,治病。
關心這個問題的是顧寧,顧寧看到何言依舊那么高的好評率,便心生好奇,又到后臺系統去差了一遍。
但這次她的心態卻跟昨天那次有了很大的不同,昨天她是抱著質疑的態度來的,就為證實何言到底是不是騙子。
而今天,她卻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會給何言一個差評。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她的潛意識當中,給何言差評已經成了一件不正常的事了。
顧寧不顧系統管理員不耐煩的臉色,一個病人一個病人的往下看,何言這一天又整整接待了160個病人。那個少女大概在第一百名左右,所以顧寧翻了很久才翻到。
“沈曉,女,24歲,患病…………”具體什么病顧寧沒有念出來。
作為一名外科醫生,她的職業素養不允許她對任何種類的疾病有其實心理。但允不允許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
她能在病人面前表現的很平淡,但心里的厭惡卻是無法抹去的。
“難怪會給何言差評,這種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顧寧不自覺的嘟囔著。
然后,她當場愣住了。
自己這是在做什么,替何言鳴不平?這不是她的性格啊!她可是顧寧,仁華醫院出了名的冰山女,現在居然像小女生一樣替人鳴不平?
“不行不行,這不是我!”顧寧急忙搖了搖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子里趕出去,站起來風風火火的走出了后臺的電腦控制室。
那名后臺程序管理員就像看著神經病一樣,目送顧寧離開。
顧寧一個人低著頭,走到醫院大廳。現在她腦子里想的全是何言的那一個差評,都要崩潰了。看樣子,不弄明白原因,她今天晚上恐怕連覺都睡不好了。
想到何言最后給沈曉的醫生囑咐,顧寧來到了皮膚科。
“顧主任。”
“顧主任好。”
“顧主任。”
這里的護士和醫生見到她都主動打招呼,沒辦法,誰讓她是這間仁華醫院的頂梁柱呢?
仁華醫院現在規模算不上最大,但在市里也排的上號。
這其中,她和周凱加起來占了一半的功勞。
胸外有顧寧,普外有周凱。仁華醫院里沒人不知道這句話。
以往她都為自己的成就感到驕傲,可今天卻成了麻煩。她來這里本想著低調,可奈何每個人都認得她。
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就是最不起眼的一名小護士,就算跟別的醫生擦肩而過,都會被無視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