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丁蕊從手術室出來之后,產婦婆家人大鬧手術室的戲碼再次上演了。何言就像他說的一樣,在一旁看著,看著那一家人把剛送進手術室,還沒來得及使用的血袋給搶了出來。
一邊搶著,產婦的婆婆還一邊嚷嚷著:“你們醫院就是像坑我們的錢!誰家生孩子不出血。出點血就要輸血,怎么那么(嬌交)貴。這么(嬌交)貴依舊怎么伺候好我兒子和我孫子。”
她這一口一個兒子,一口一個孫子的,說的好像媳婦是他花錢買來的奴隸似的,在她心里完全沒有一點人權。聽的所有人都很氣憤。但是沒辦法,大家都怕惹禍上(身shēn),就沒人敢站出來替產婦一家出頭。
而且,聽這老太太口口聲聲說著孫子孫子的,怕是生出個女孩還不是到要鬧到什么樣呢。
各種典型的迂腐思想,全都在這一個人(身shēn)上展現的淋漓盡致。說她是窮兇極惡的惡人么?其實也不是,她就是一個受傳統思想束縛的受害者。但她做的那些事(情qíng)是真的可惡,另外,自私這種東西無關傳統,那就是一個人的本(性性)。
其實每個人都自私,每個人做事(情qíng)都是在滿足自己,或者在為了滿足自己的路上而努力。只不過,有些人在滿足自己的同時不會侵害到他人。而有些人卻是做著損人利己的事(情qíng)。
損人利己,或者損人不利己,這種人就是通常的壞人。
而損己利人的這種人,那就是通常意義的活雷鋒了。
而現實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利人利己,這樣的人是普通人。至于那些在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的(情qíng)況下,做一些舉手之勞的利人的事(情qíng)的人,這樣的人,就是通常意義的好人。
其實這個邏輯也(挺tǐng)有意思的。
有利于別人,就是好人。這個觀點,大家都支持。那么問題來了,支持這個觀點的人,會不會只是為了從別人那里得到好處才會支持的呢?還是說,支持這個觀點的絕大部分人真的活雷鋒呢?
這背后的事(情qíng),誰都說不明白。但也不用說明白,至少如果大家都是好人的話,就不會有人的受到侵害了。
歸根結底,一個社會最基本的方向,就是保證每個人本(身shēn)的利益都不會受到侵害。而遵循這個方向的人,就會被稱為好人,反之,違背了這個方向的人,就是壞人。
這便是從理論上界定好人跟壞人的方法。但人畢竟是有感(情qíng)的,會有喜歡,也會有厭惡。好人會受到贊美,壞人會遭到唾棄。
最后,理論加上感(情qíng),便有了現在好人跟壞人在人們腦海中的固有印象。
當然,以上都是廢話。
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壞人就應該受到懲罰,僅此而已。
隨著產婦婆婆一家人把血袋從手術室里搶出來之后,又過了大概五分鐘,警察這才匆匆趕來。
警察在來之前就了解了這里的狀況,所以他們派來了很多人。產婦婆婆一家人即便再野蠻,面對這么強大的警力,也不敢太過放肆。只是,野蠻習慣的他們,對警察說話的時候,也是吵吵嚷嚷的,讓人煩的不行。
“產婦家屬呢!”等警察把產婦婆婆一家制服之后,手術室的主刀醫生剛好從里面走出來。摘下口罩,臉上還帶著淤青,又是氣憤,又是惋惜的說道:“產婦大出血,現在心跳已經停止了,對此,我無能為力。但作為一名醫生,我不也不想放棄任何搶救的希望。只是,最后的搶救仍然需要家屬的同意,并且需要支付一定的費用,如果你們不同意的話,產婦現在已經可以宣布死亡了。”
說完最后一句,這名主刀醫生狠狠的瞪了產婦婆婆一眼,說道:“時間不多,你們最好趕緊商議結果。別到時候又因為錢的事(情qíng)大鬧手術室!還有,最后搶救也不一定搶救的過來。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孩子呢?孩子怎么樣?男孩女孩?”產婦婆婆急忙問道。
“你還想著孩子呢!”產婦的媽媽氣的差點昏過去,好在何言及時出現在了她的(身shēn)后,稍稍給她渡了一絲靈氣,她這才能勉強保持清醒,憤恨的指著自己的親家吼道:“你們這群畜生!我女兒都快死了!就因為你不讓輸血!就為了你剩那點錢!你們還有沒有人(性性)啊!我告訴你們,要是我女兒真的下不來手術臺,我就要你們所有人都給我女兒陪葬!”
這位媽媽,仿佛要用盡自己最后一絲力氣。如果言語是一把刀子,那她絕對要拼上自己的(性性)命,把刀子捅進那個沒人(性性)的老太婆(胸胸)口。
她的雙眼早已布滿了血絲,里面充斥著瘋狂的恨意。
而產婦的婆婆,也似是感受到了這強烈到絕望的恨意,終于是收斂了些。但她的收斂,也僅僅是在行動上的,可她的心里卻一絲悔改的想法都沒有。反而,在聽了產婦媽媽的話之后,她還不肯示弱的辯解道:“別人生孩子也流血,怎么就沒大出血。誰知道你女兒怎么回事…………”
轟!!
產婦婆婆的這一句話,猶如驚天炸雷,把在場所有人的三觀都雷了個外焦里嫩。
這就是所謂的人(性性)?
一個看上去沒什么威脅的老太太,而且她本(身shēn)或許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qíng)是壞的,她只是按照自己從長輩那里學來的規矩和方法活著。但最可怕的,卻正是她這種人,明明在做壞事而不自知。還有最后的那一句話,充分的體現了他對人命的冷漠。
里面躺著的不是陌生人,那可是她的兒媳婦!但她居然在醫生宣布產婦死亡之后,一點感覺都沒有。這份冷漠到底從何而來?看著跪在地上哭泣的產婦的丈夫,人們不(禁jìn)疑惑,這兩個人,真的是母子么?
何言長長舒了口氣,即便以他的心(性性),也差點被氣的對那個老太太動手。不過還好,他忍下來了。或者準確的說,他的心態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即便是其他與這件事不相關的路人。因為,現場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一個人有把握將產婦救活。
也就是說,在他眼里,產婦只是昏過去了而已。而他自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進去救人的原因,就是為了讓警察們先充分了解(情qíng)況,了解產婦的狀態。只有等警察把一切都了解了,才好給這一家人定罪。
幸好,這次出警的,還是趙婉凝。
跟何言許久不見的趙婉凝,看到何言的時候,也是微微有些驚喜。但可惜的是,現場發生的事(情qíng),讓她無論如何也喜不起來。然后,驚喜就只剩下驚了。
與產婦同為女人,她在了解了事(情qíng)的經過之后,也是對產婦婆婆恨得咬牙切齒。只是(身shēn)為警察,她不能被個人(情qíng)緒影響了工作。好在何言及時叫住了她,跟她說了一些事(情qíng),她這才暫時忙碌起來,忘記了心中的憤怒。
何言要她做的,就是盡快搜集證據,并檢查產婦的狀況。至于那名從手術室走出來,問家屬要不要繼續搶救的醫生,則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看樣子,不管是產婦的媽媽,還是產婦的婆家,都已經放棄了搶救。尤其是產婦媽媽的眼神,他當醫生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他不知道產婦媽媽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性性)格,但根據他的經驗,他可以推測出,這個產婦媽媽有很大可能會在之后跟產婦的婆家鬧個魚死網破。
是那種結果非常慘烈的魚死網破,那絕對會是一場血腥的復仇。
另外,看出產婦媽媽(情qíng)緒異常的不止有醫生,一眾警察們看的更是清清楚楚,他們對人(情qíng)緒的了解,可是比普通外科醫生要透徹的。畢竟他們經常做的事(情qíng)就是審訊犯人,而審訊犯人本(身shēn)就是一件察言觀色,斗智斗勇,揣度人心的技術活。
但奇怪的是,盡管大家都看出了產婦媽媽的異常,卻都像沒看見似的。那種感覺,絕對不是懶得管。或許,準確的說,看起來更像是一種…………放縱?
對!就是放縱。
有的時候法律并不能解決全部的問題,這件事(情qíng)雖然表面看上去(挺tǐng)嚴重,但實際上,只要跟醫院和手術扯上關系的案件,都能被鉆空子。而這一點,也正式警察們最無奈的事(情qíng)。
他們費了好大力氣抓來的罪犯,卻因為鉆了法律的空子而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這樣的事(情qíng),他們經歷的太多了,所以才會任由事(情qíng)發展下去,而不做任何的防備。
或許,產婦媽媽跟產婦婆婆一家人同歸于盡,是最好的選擇吧?失去女兒的單(身shēn)媽媽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而那可惡的一家人,又很有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為了避免這樣的狀況發生,同歸于盡才是最為保險的方法。不然,產婦一定死不瞑目。
何言將產婦的媽媽扶到了椅子讓,而后冷冷的看了產婦婆婆一家人一眼,便默默的走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里,幾名醫生正在給警察錄口供,一名護士抱著嬰兒不敢出去,手術臺上,產婦被白色的被單蒙住了臉。
“是個男孩。”趙婉凝見何言進來,一臉遺憾的說道。
剛出生的孩子,就沒了媽媽。而害死他媽媽的,又是他的外婆。這樣的現實,對于一個孩子來說,實在是太過殘酷了。
“嗯,(挺tǐng)好。”何言笑著看了孩子一眼,然后抬頭對抱著孩子的護士說道:“先不要出去,產婦媽媽的(情qíng)緒不太穩定,看到這個孩子可能會受刺激。”
“嗯,我知道。”護士認真的點了點頭。
其實,這種感(情qíng)大家也都能理解。對于產婦媽媽來說,雖然這個孩子是自己女兒(身shēn)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肉),就像自己當年剩下女兒一樣。但問題是,孩子(身shēn)上流著的另一半血,卻是那個害死他女兒的一家人的血。
這是害死我女兒的仇人的孩子!
(情qíng)緒不穩定的產婦媽媽很可能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而后難免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
“真是可惜了,(挺tǐng)漂亮的一個女人,就這么沒了。”看過產婦樣子的趙婉凝,一臉嘆息的說道。旁邊抱著孩子的護士,也是一臉無奈,但她的無奈,更多的是這個孩子的安全問題。
剛出生的嬰兒,都要送到嬰兒房去,可現在她根本不敢把孩子抱出去,這就很尷尬了。
“要不……讓我抱著孩子去嬰兒房吧,他們應該不敢對警察怎么樣。”趙婉凝提議到。
小護士剛想點頭,卻突然聽何言開口說道:“不著急,有些條件簡陋的地方,孩子生下來也就那么回事。雖然把孩子送到嬰兒房刻意減少意外(情qíng)況的發生,但我覺得,人的生命應該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媽媽還沒抱過他呢,怎么能就這么送走?”
“可他媽媽已經…………”小護士話剛說了一般,就跟趙婉凝一起瞬間瞪大了眼睛。
只見何言走到手術臺前,掀開蓋著產婦的白布,把產婦的整個(身shēn)子都暴露在了空氣當中。
她的腹部,有著一道只縫合了一半的切口,原本瘋狂涌出的鮮血,早就因為失去了心跳帶來的壓力,而一點一點的凝固起來。暴露在空氣當中的血液會迅速氧化變黑,再搭配產婦蒼白的膚色,看上去就顯得有些猙獰。
何言臉上不帶任何表(情qíng),伸出右手,將食指和中指并攏,輕輕撫過產婦腹部的疤痕。
于是,奇跡在這一刻發生了。
所謂的剖腹產,嚴格來說,其實是剖宮產。要切開的不只是肚子,還有里面的子宮。
只見何言手指之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白光,那層光芒很溫暖,像是帶有溫度的皎潔月光,光是看著,就讓人無比的安心。
而產婦(身shēn)上的切口,也隨著何言手指的掠過,里里外外都恢復成了原來健康的樣子,哪里還看得出這是一個經過剖宮產的產婦?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差點驚掉了下巴,可何言卻好像覺得還不夠刺激似的,接著又做出了更加夸張的舉動。
他幫產婦愈合了剖宮產的切口之后,又迅速在產婦(身shēn)上的(穴xué)位點了十幾次。不說他點(穴xué)的動作有多快,只看他點(穴xué)之后的效果。
將黃帝內經的針法,以點(穴xué)的形式施展出來。若是以前的他,絕對達不到真正針灸的程度。但如今,他的修為已至太初,對靈氣的((操cāo)cāo)控更是無比自如。因此,現在的他,可以稱得上是無針勝有針了。雖說真正的針灸跟點(穴xué)還存有差異,但就目前的狀況來看,這樣的詫異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并不會影響到何言救人。
在一陣眼花繚亂的點(穴xué)過后,產婦的(身shēn)上和臉上都迅速恢復了血色,說的夸張一點,就像溫度計遇到高溫一樣,里面的紅色瘋狂上升。
“咳咳咳!!!”本來應該已經死去的產婦,突然瘋狂的咳嗽了一陣。何言急忙把白色的單子蓋在了產婦的(身shēn)上,并將虛弱的產婦扶坐了起來。
產婦在何言的懷里,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很踏實,盡管現在她的大腦還來不及思考,但那種溫暖踏實的感覺卻瞬間席卷了全(身shēn)。
整個手術室的空氣好像凝固了似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產婦艱難的開口說了句話,大家才終于回過神來。
“我……不是死了么?”產婦傻傻的問道。
“你只是昏過去了,休息一陣就好了。”何言一邊安慰著產婦,一邊對一名醫生說道:“還有手術服嗎?剛才產婦做手術的時候穿的那件也行。總不能就這么什么也不穿吧?不過話說回來,人剛死,你們就給脫干凈了,動作還是快啊。”
那名被指使的醫生,先是一臉尷尬,旋即在發現了何言是在緩解氣氛之后,便撓了撓腦袋說道:“一般死在手術臺上的病人,都要把手術服脫下來的。除非是那種穿著自己衣服,意外(身shēn)亡的人。”
說完,他就急忙跑了出去,給產婦拿新的手術服去了。
起死回生,固然令人震驚,但更多的卻是喜悅,所以在場的人也就沒有追究何言到底是怎么讓人起死回生的。反正何言是國手中醫,連漸凍癥都能治好,再創造什么奇跡都在人們的接受范圍之內。
一開始,大家只是震驚于何言的治療方法和治療效果,眼看著切口以(肉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還不留一絲痕跡,那樣的奇跡著實令人驚嘆。
“那個……是我的孩子吧?我可以抱抱么?”回過神的產婦,第一時間想到的果然還是自己的孩子。
那小護士一聽,急忙把孩子送到了產婦的面前,笑道:“是個男孩。”
產婦愣了愣,而后熟練的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懷里。
很奇怪是吧?明明是第一次抱小孩,卻抱的那樣熟練。或許,這就是母親的本能…………
“是個小男子漢啊………”產婦溫柔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而在她的眼底深處,卻閃過一抹決然。只聽,她淡淡的說道:“以后,你就跟著媽媽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