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交談對話完全在意料之外。
誰都沒想到只是這樣第一次的相遇，作為前輩的Bullet一上來根本沒有什么溫馨教導或者諄諄勉勵，直接就是這樣咄咄逼人的質問。
又或者說……
是一種屬于這位北美上世代傳奇獨有風格對后輩的考校。
聽著Phoenix這樣正色肅然的回答，Bullet卻仿佛依舊不覺滿意，只是嘴角微微勾了勾依舊帶著淡淡嘲諷：
“哦？”
“口氣倒是大。”
“回頭輸得太慘，這種豪言壯語還說得出來嗎。”
Phoenix聽得再次默然，隨即抬起頭定定直視著Bullet，緩緩開口：
“的確或許會輸。”
“但既然是信念，就絕不會因為幾場勝負動搖。”
終于這時候一旁的Spoon也反應過來，同樣沉聲開口：
“而且未必會輸。”
“勝負……打過了才知道！”
“就算輸一次輸兩次，但總有翻盤的時候！”
一個沉穩堅定，一個鏗鏘激昂。
Bullet依舊神情淡淡，看著面前這兩位歐洲電競圈新世代的頂尖選手，終于是點了點頭：
“有點意思。”
“那么……我拭目以待。”
“總歸你們上一輩的那幾個老東西我也從來看不順眼，如果有一天能被你們這些后輩拉下馬，我會為你們鼓掌的。”
話題到此算是收尾結束。
剛剛壓抑凝固的氛圍也仿佛一下子就輕松下來。
莫名經受了這樣一番突如其來的考校的兩位歐洲法王也是這才如釋重負松了口氣，對視一眼看出彼此心里想法，之前就聽聞這位北美上世代的傳奇前輩不是易于之輩，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本人比他們想象中得還要更加讓人感到壓力喘不過氣來。
而下一刻。
Bullet的目光卻是已經轉移落在了林楓的身上。
某人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然后擠出討好笑臉：
“前輩——”
沒有接話，仿佛將某人的討好意圖直接忽略，Bullet的視線在某人身上停留的時間要更久，半晌之后才淡淡開口：
“你就是Maple？”
一句話只是仿佛隨意地詢問出口，卻讓某人已經不由自主地也站直了身子，老老實實點頭：
“是。”
隨即Bullet的目光視線卻是落在了某人手中的那臺地鼠游戲機上，眼中微微有光芒明滅跳動了一下，忽而問道：
“韓國SSK的那個小子打出了10分鐘。”
“你的記錄是多少。”
又是這么直接不客氣的一個問題。
林楓一頓，這才開口回答：
“八分五十幾。”
說著這話的時候某人微微低下頭，可旁邊聽到這個答案的Spoon和Phoenix卻是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目光望向某人帶著幾分震動。
這家伙……
藏得也夠深的！
前面半點口風沒對他們露出來，可原來他自己的最高記錄竟然也達到了那種恐怖程度。
八分五十幾，接近九分鐘。
雖然距離那F韓世昊近乎逆天的十分鐘還有著六十多秒的懸殊差距，可這樣的成績同樣已經足夠讓任何一位四皇都為之動容。
比起Phoenix和Spoon兩人的反應，聽到某人這個回答的Bullet卻仿佛沒有絲毫神情變化，甚至反而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太差了。”
三個字的評價。
幾乎足夠讓旁邊兩位歐洲法王聽得都險些掩面淚奔，八分五十幾秒的成績記錄如果還叫差，那讓他們這些勉強打到七分四五十和八分鐘出頭的人可怎么活？
但兩人在這一刻都很識趣地選擇了閉口緘默。
因為他們知道Bullet這句評價是在拿誰作為參考和比較的對象。
的確。
和十分鐘相比，八分五十幾秒的成績是太差了。
差開了至少一個段位。
甚至——
或許是差開了一個境界。
林楓沉默下來，半晌才垂首開口：“我明白。”
Bullet眼中目光微微瞇起變得有些冷冽而銳利：“明白可改變不了什么。”
語氣的咄咄逼人程度，比之剛剛對待Spoon和Phoenix時甚至還要來得更甚，但林楓卻仿佛絲毫沒有介意，只是抬起頭認認真真看向Bullet：
“我會趕上去。”
只是這樣一句仿佛沒有任何說服力的保證。
但卻讓前一刻還咄咄逼人的Bullet忽然氣勢收斂歸于平淡，只是深深地多看了某人一眼，慢慢開口：
“希望如此。”
話題到此終結。
旁邊三號拍了拍手：“行了行了，沒事兒的話你們幾個先回去吧，不是還有訓練對抗賽要打么，我和你們Bullet前輩在這兒還得聊幾句。”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
而對于作為后輩的林楓三人來說，聽到這樣的吩咐卻無異于如蒙大赦，哪里還顧得上客氣，立馬齊刷刷告辭閃人。
看著三人從露臺上一溜煙離去的背影，三號無可奈何搖了搖頭：
“你這家伙，脾氣一點兒沒改啊。”
“對著幾個當后輩的，就不能稍微和氣點兒？”
“歐洲這兩個小家伙也就算了，你對著我們家這小子也這樣，有點兒越俎代庖了吧——哦這中國成語你不懂，就是管太寬了的意思——回頭小心一號來找你麻煩。”
Bullet聽得冷笑：
“讓他來試試。”
“欠他的人情……就這兩天幫你們的這個‘忙’可已經算是還了一半，沒有我點頭同意，你們以為世界電協這邊能這么輕易松口答應你們的申請？”
這話仿佛是說到了點上，三號也只能聳聳肩：
“行吧，隨你。”
“反正這事兒的確是多虧了你幫忙才省了不少麻煩……”
Bullet淡淡看了三號一眼：
“你覺得我是管太寬。”
“可別忘了，他Maple現在也不止是他自己一個人。”
“連著我的傳承的未來，現在可也押在了他的身上——他Maple能走多遠我管不著，可如果連累到TangTang，可就是我的事了。”
“這話倒是沒錯——”三號頓了頓，嘆氣：“不過，這小子身上的壓力現在是有點兒大了啊，換我看著都覺得頭疼麻煩。”
Bullet沉默片刻：“是的。”
他也承認這點。
否則剛剛他也不會只是一句話的逼問之后就選擇住口。
畢竟，從八分五十幾秒要沖擊到十分鐘的記錄，這份挑戰是對于四皇而言都無比艱巨的程度。
而下一刻Bullet卻又神情淡漠地放下一句：
“但既然他是001的傳人。”
“就應該扛得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