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文件拿到手中，荒雪夜歌稍稍有些疑慮，看了眼一號：
“前輩？”
楚方南將手中的文件材料一個個遞到了God戰隊幾位主力隊員的手中，還有剩余多出來的，隨手就分給了休息室內的其他God二隊和替補隊員們：
“都看看吧。”
語氣同樣波瀾不驚。
讓人聽不出半點的異樣。
這邊的曾睿忍不住好奇也拿了一份，低頭準備翻看，唐冰瑤湊到曾睿身邊，探著小腦袋睜大眼睛、好奇朝著這幾張薄薄的白紙上看去。
林楓同樣也看到了楚方南手中的東西。
然后他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曾睿翻閱材料的速度很快，當他第一個最先看完的時候，湊在一旁的唐冰瑤還只覺得有些茫然迷惑，材料上寫的那些中英雙語的繁雜條例和款項說明還沒能被她完全吸收消化，只能小聲求助于身旁同伴：
“阿曾，上面說的是什么意思？”
曾睿死死盯著手中材料，尤其是盯著材料中最后那幾行文字信息，心頭的震動情緒幾乎劇烈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程度，好不容易深呼吸幾次勉強平靜幾分，啞著嗓子低聲開口：
“意思是——”
“和明年相比……今天這個總冠軍獎杯歸屬，根本就不算個事兒了。”
不只是曾睿。
費盡了全部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的目光視線從手中的材料上移開，荒雪夜歌抬頭看向一號，開口提問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嘴巴都一陣發干：
“前輩，這是……”
一號依舊神情淡定：
“你們問的還有什么比今天的總冠軍獎杯更重要。”
“這些——”
“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更重要的東西。”
休息室內再次死寂一片。
所有分到了文件材料的人，都忍不住地再次低頭看向手中材料，然后再次地被材料中所書寫的內容狠狠震懾。
其實這當中所寫到的某些名目、某些內容，作為LPL一線職業戰隊的成員，他們也隱隱有所聽聞。
但絕對沒有這材料上所陳述和羅列得這般詳盡具體。
這一刻的他們終于明白了一號的話。
的確。
哪怕同樣是S聯賽，明年那一屆的分量和意義，都絕對要遠超今年這屆不止一倍兩倍，重要程度和象征意味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更不用提，就這份材料上那一項項的議案內容之中除開S聯賽以外，其他能夠和S聯賽級別規格匹敵、或者相近的就至少還有兩三項。
而最重要的一點——
是在前面那八項議案作為鋪墊的最后。
第九項的議案內容。
如果說在看到這份文件材料之前，在場的God隊員們始終堅定著只有S聯賽的世界總冠軍獎杯才是作為一名英雄聯盟職業電競選手的最高榮譽。
那么在看到這第九項議案之后。
他們才終于意識到，只是他們原先的想法太過簡單。
因為無論是從級別到規格，代表的意義或者高度，這第九項議案的分量，都足夠讓哪怕一個S級的世界賽相形見絀。
這甚至是已經超脫了一家電子競技俱樂部的榮譽得失概念。
超脫出了一個賽區的利益歸屬。
而是直接站到了職業電子競技這個領域所代表的極致層面，去接觸到某些全新的更高層級的一次沖擊和嘗試。
哪怕只是想想那個畫面……
都已經讓人止不住地心潮激蕩、熱血沸騰起來。
一號的聲音在不大的休息室內再次響起：
“材料你們都看了，那么剩下的話應該也就不用我再多說，上面寫的內容是什么樣的分量，你們應該能看得清楚。”
“但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你們所看到的這些，還不是全部。”
“只有把這上面的一道道關卡統統闖過去，你們才有資格真正看到全部。”
“所以——”
一號頓住了一下，目光淡然平靜地掃過面前休息室內眾人：
“我進來的第一句話就說了。”
“我不是來安慰你們的。”
休息室內寂靜一片，所有人這次不再心生疑慮或者反駁，而是全都下意識挺直了腰板，凝神鄭重以待。
一號的聲音還在繼續，平靜從容的語氣中卻隱隱間帶上了威嚴的氣勢：
“因為現在的你們還沒有資格去沮喪和懈怠。”
“因為你們很快要面臨的就是更大的挑戰。”
“你們不配松懈。”
“也沒有時間讓你們去收拾戰敗的心情。”
“輸了一個總冠軍獎杯，不算什么。”
“但接下來明年的九項議案的賽事，你們……我們，一個都不能輸。”
“今天的落敗，只不過是輸了你們作為God戰隊的一次機會，但如果還不能抓緊時間重振旗鼓——”
一號的語氣轉冷，目光掃過眾人，緩緩說出最后一句話：
“那輸掉的。”
“會是一整個國服職業電競的未來。”
如同一聲平地驚雷。
震人心神。
沉默許久的拂曉晨星攥緊了手中的文件材料，驀然抬頭看向一號，微紅的眼睛里戰意的火焰再次升起：
“前輩，我們明白了。”
斜日西沉。
God俱樂部的選手和工作人員們從溫布利體育館內走出，陸續準備登上巴士返回酒店。
曾睿、安欣和唐冰瑤幾人也跟隨著大部隊一塊兒上了大巴。
只有林楓一個人還低著頭默默跟在一號的身后。
師徒兩人就站在停車坪前。
望著遠處天際的風景。
雨停。
卻不見晴空如洗。
遠處的天際盡頭，隱隱卻可以看到有烏云正在緩緩再次匯聚醞釀。
有氣流拂過，吹動了衣角。
一號隨意地稍稍收緊衣領，沒有去看默默站在身旁的林楓，只是抬起頭遙遙望向遠處，微微瞇眼，眼瞳中仿佛倒映出的是一副波瀾壯闊驚心跌宕的未來畫面：
“哦——”
“起風了。”
又很快垂下目光。
除開幾位前輩之外，或許此刻他是休息室內唯一一個清楚知道這沓材料分量的知情者。
也正因此，這一刻的他才更加會選擇緘默。
而越看，他的心跳便止不住地跳動越快。
震動的心情愈發劇烈。
不止是他，其他分到了文件材料的God隊員們也都在低頭翻閱的第一時間就都變了臉色。
一號臉上神情淡定依舊：
“看了就知道了。”
于是荒雪夜歌忍著心頭疑惑，終于低頭看向手中文件，而才只是粗略掃過第一張材料最上方的幾行文字，就讓他的手忽然一個哆嗦，險些沒將材料拿穩，而一號的聲音也不急不緩地再次響起：
看到楚方南從一號身后走出來的時候，休息室內的一眾God隊員們倒是沒有太多意外。
畢竟作為上海電協的副會長、也是這屆總決賽國內電競協會帶隊前來歐洲的統籌負責人，今天這一組BO5的對決，楚方南也是從頭跟到了尾的。
倒是不少人注意到了楚副會長手中的這一沓薄薄的文件材料，稍稍生出幾分好奇。
“不急，慢慢看，看仔細了。”
荒雪夜歌強行按捺下心頭的驚駭情緒，繼續一行一行文字地往下閱讀。
整個休息室內的氛圍，驟然變得無比詭異而寂靜。
只有那紙張翻頁的聲音和愈發粗重急促的呼吸聲時不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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