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嘆什么氣?”佟金玉打扮得花枝招展,正準備出門,卻見到從門口回來的父親,一臉化不開愁容,便隨口問了一句。
“唉”佟老爺未說話前又是一聲嘆息,可見真的很發愁,閨女也不是外人,便把心里的煩悶說了出來,“本來跟和春堂的藥材生意已經妥妥的了,不知道怎么就出了岔子,和春堂居然跑去跟榆曜縣的孟老板做生意去了。”
“就不跟咱家做了?”佟金玉的笑容瞬間消失,她爹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她卻心知肚明,當時回家她的確想說來著,可又覺得不過個年輕公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可沒想到他真的把這單買賣給攪合黃了。
如此一來,她就更不敢說了。
“那可不,和春堂的老板已經稍來口信,說咱們得罪了貴人,那人他得罪不起,所以以后也不會跟咱們做生意的了。”說起這個佟老爺就頭疼,做生意這么多年,不可能一個人不得罪,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就把人家給得罪了,小肚雞腸的人太多,背地里使陰招的人,也不在少數,可和春堂在晉城是很有威望的,手里的這批藥材就是給和春堂準備的,如今他們不要了,別人也要不了這么多啊,而且被和春堂退貨的東西,誰還敢要?
可到底是得罪了誰呢?那么厲害的人物,他巴結還來不及,又怎么會得罪呢,不過佟老爺也沒有往佟金玉的身上想,畢竟她一個姑娘家,就算脾氣不好一些,可她能見到的也都是一群小姐公子,在鎮子上有些威望,可能夠手長的伸到晉城的,幾乎沒有。
佟老爺冥思苦想,還是想不通,便決定去找找齊老板,他的多年好友,去打聽打聽,看看這事兒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
佟金玉心里發涼,即便她再不愿意相信,這事兒也跟云初那丫頭身邊的男人脫不了干系,能夠讓和春堂低頭,說不合作就不合作了,這個男人到底什么來頭?
離春種還尚早,地和西瓜種子的事兒已經弄好,所以云初只是忙著碧云城的比試,原本她還不怎么緊張,可一聽說云家爹爹也會去,沒來由的就手心出汗,每每激動地睡著了都能醒來。
她想要給云家爹爹看到那個曾經混不吝的大小姐如今改頭換面了,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在調香上面多下功夫,如今自己也能憑借著調香的本事去碧云城參加比試,這何嘗不是一種肯定。
“哎呀,怎么辦?我好緊張啊。”云初以前不覺得調香有什么門道,就是把各種香料放一起,或者是泡或者是碾碎,反正混合到一起就行了。
可如今下了苦功夫研究了,才覺得這里面門道深著呢,彎彎曲曲,如林間小路一般,不過每到一處,卻又有美麗的風景在等著。
“不必緊張,你現在已經很好了,到時候盡力就好,你雖然出自香料世家,但畢竟真正自己調香的時日尚淺。”鐘夜辰只是笑,寵溺的,溫柔的,深情的。
云初也笑了,笑起來如即將到來的三月的桃花一樣清新,嬌俏的臉頰也如桃花一般艷紅,“哎呀,想到云家爹云老爺去,我就緊張,都說名師出高徒,我的調香手藝是他教的,這個大家都知道的,如果我到時候丟了人,我自己沒什么關系,反正丟人的事兒我也沒少干,可云老爺會不會覺得沒面子啊,不行,讓你幫我去打聽的,你可打聽了?”
云初自那天從鎮子上回來后,就如今天這般的坐立不安,輕易不求人她居然主動讓鐘夜辰幫忙打聽一下,碧云城的香料大會都要比試什么,雖然一年一個變,但萬變不離其宗,她知道的話,心里也能安穩點,早早的著手準備。
鐘夜辰拉著她的手,黑眸如墨,是化不開的濃情,“打聽了,正如蘭馨閣的掌柜說的那樣,每年的比試都不同,有的是聞香辨香,有的是比試調香,種類繁多,對于那個沐白流,你應該比我熟悉才對啊?”
“額”他都知道了嗎?云初真想拍拍自己的混沌腦袋,平時不是挺聰明的嗎?怎么這事兒上犯渾了呢,讓鐘夜辰去打聽碧云城香料大會的事兒,那肯定就會順藤摸瓜的查出沐白流跟自己的那些事兒。
雖然也沒什么,她連沐白流長的什么樣都不知道,但瞧著鐘夜辰的模樣,這人怕是誤會了。
不行,得解釋,不然她一世英名就毀了。
云初腳底閃過一絲狡黠,見男人沉默著,似是在等她說些什么,“那個,我跟沐白流也不曾見過面,沒什么了解,只知道沐家之前跟我們家,哦不,云家有些來往,我怎么會熟悉那個沐白流呢?”
鐘夜辰沒想到云初會解釋,其實他也沒那么小氣,既然知道了此事,也知道都是沐白流的一廂情愿罷了,他的小初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夠拐走的。
不過他卻很享受云初跟自己撒嬌的樣子,于是他便佯裝著生氣,板起臉來,“九歲的蜻蜓紙鳶,十歲的玲瓏匣,十一歲的碧玉博山爐”
“停,”說的云初有些心虛,可轉念一想,自己一樣都沒收,有什么可心虛的,“你既然打聽的這么清楚,就該知道,我可是都沒收,一樣都沒收,真的,我保證,我連那個沐白流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不過瞧他做的這些事就知道一定是個花心大蘿卜,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討女孩子歡心”云初搖搖頭,一臉的嫌惡。
如此聽來,鐘夜辰心中頗為滿意,但隨之而來的則也有些不安,事實上,沐白流并非云初說的那樣,他得來的消息卻是截然相反的,十足是個年輕有為的青年才子。
“原來小初兒你不喜歡游手好閑啊,那我是不是得找個苦工去干啊,錢罐,快去打聽”
話還沒說完,就被云初捂住了嘴巴,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又亂說,我可沒讓你去做苦工。”就算他真的肯,她還舍不得呢,何況這好好的說話,喊什么錢罐呢。
錢罐在門外,豎起了耳朵,只是喊了一聲,接著是自家少爺爽朗的笑聲,那就跟他沒什么事兒了,繼續劈柴吧。
“別鬧,我是跟你說真的呢!”云初想要板起臉來,奈何剛剛失手去捂住男人的嘴,這會兒想要抽回來卻已經不可能呢,鐘夜辰輕輕地吻著她的手心,癢癢的,云初的臉紅了個徹底。
鐘夜辰抓著她的手,“沒鬧,我說的是真的呢,我會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不不用變,現在就很好,嗯,很好。”云初羞澀地別過頭去,除了那日在顧盼兒跟前說了些大膽的話外,她很少在鐘夜辰面前表露心跡,二人之間,也都是鐘夜辰霸道的占據主動權。
鐘夜辰頗為開心,不過卻不肯如此的放過她,甜言蜜語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聽,尤其是云初說的情話,“你的意思是很喜歡我現在的樣子?”
這個男人怎么這么賴皮,她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哎呀,你怎么這么討厭。”云初羞于開口。
“快說!”
“喜歡喜歡喜歡,你要我書多少遍啊,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剛剛好!”云初被問的煩了,閉著眼睛一口氣說完了,之后才驚覺,加來不只他們兩個在,還有另外三個人呢,會不會聽到,都怪在鐘夜辰,云初羞惱的錘了鐘夜辰的胸口一拳,紅頰暈染著薄怒,“夠了嗎?”
“當然不夠,這些話從小初兒嘴里說出來,哪里有夠的時候。”哪怕是聽上一輩子,天天說,時時說,他也不會聽膩的。
云初和鐘夜辰這里打打鬧鬧,好不天目,潘美鳳坐在屋中,想起那日鐘夜辰的話,心中方寸大亂,想要和盤托出的念頭在心底掀出巨大的浪花,洶涌澎湃,但最終浪花撞到了堅石,消失不見。
佟金玉惴惴不安的過了一天,她爹已經擺脫齊老爺去查跟和春堂合作的事兒了,很快就有消息,到時候自己會不會挨罵啊?
可她其實沒多大的膽子,以前不過是仗著家世張揚慣了而已,如今佟家只剩個空殼了,想來想去,她真的害怕,她清楚地知道她爹為了這個合作費了多少心思,如今就被她這么攪合了
一定要想辦法解決,就算將功補過了,自己這么去找云初,她不敢,那個男人的樣子很兇,對,找齊賢雅,賢雅哥哥跟云初有交情,他一定可以說的上話。
“你說什么?因為你跟云初吵架,結果讓佟家丟了和春堂的生意?”齊賢雅聽了佟金玉的哭訴后,眉頭緊緊皺起,“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讓你再找云初的麻煩嗎?”
“嗚嗚我哪里知道一個小村姑有這么大的能耐啊,她她不是已經不是云家的大小姐了嘛,怎么還這么厲害賢雅哥哥,你得幫我啊,我爹要是知道了這事兒是我鬧得,一定會很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