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四海的長子?公子扶蘇?”相夫子眼中閃過一股挑釁之色。
扶蘇神色一凝,本能的感受到相夫子語氣中的不善。
“你就是,相夫子?”扶蘇沉聲道。
“相夫子,你來這里干什么?”鄧陵子頓時喝斥道。
“我找莊子有事,已經遞了拜帖,剛好看到你們!”相夫子平靜的笑道。
“找我爹?什么事?”鄧陵子皺眉道。
“師妹,我找莊子,自然有事!有外人在,不方便說!”說著,相夫子撇了眼扶蘇。
“外人?”扶蘇皺眉的看向相夫子。
“哼,相夫子,你別說話拐彎抹角的,我和你也不熟悉!”鄧陵子冷眼道。
“怎么?師妹,你沒跟扶蘇說過嗎?你我可是有過大婚的!”相夫子笑道。
“什么?”扶蘇驚訝道。
“放屁,誰跟你大婚了!”鄧陵子惱怒的拔出長劍。
“好,好,是我說錯了,不是今生,是上古時候,封神一戰時期,你我前身曾經大婚過!”相夫子頓時解釋道。
可一解釋,扶蘇臉色越發難看。
而鄧陵子卻惱怒道:“那是假的!”
“對,是假的,是做做樣子的,但,畢竟有天地為證的啊,怎么說,我和你也算是……!”相夫子笑道。
“我和你沒關系!”鄧陵子冷眼道。
“好吧,好吧,上古前身之事,你不想認,我以后再也不提了!你是你,我是我!怎么樣?”相夫子笑道。
“你,哼!”鄧陵子頓時一陣氣憤。
相夫子扭頭看向扶蘇。
“公子扶蘇?聽說你要迎娶鄧陵子?那可要恭喜啊!我這小師妹,脾氣有時候不是太好,望你多擔待啊!”相夫子看向扶蘇笑道。
“哼!”扶蘇對著相夫子一聲冷哼。
相夫子微微一笑。
“扶蘇,我和他沒關系的!”鄧陵子扭頭對扶蘇道。
扶蘇拍了拍鄧陵子肩膀:“我相信你!”
“嗯!”鄧陵子臉上閃過一股開心的笑容。
“時候也差不多了,要不你送王將軍先回去吧!你們不是要走了嗎?”鄧陵子有些不舍道。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請武安君幫王翦療傷,等我回來找你!”扶蘇笑道。
“嗯,好!”鄧陵子點了點頭。
扶蘇頓時上了馬車,由其他侍從牽著馬,向著秦國方向而去。
鄧陵子不舍的目送扶蘇離開,當馬車消失在遠方時,鄧陵子才回過神來。
扭頭,鄧陵子狠狠的看了眼相夫子:“相夫子,記好了,我和你沒有關系,下次再亂說,我要你好看!哼!”
冷哼一聲,鄧陵子踏步進入孟嘗君莊園,不理會相夫子了。
相夫子站在門外,看向扶蘇馬車消失的地方,嘴角露出一股意味深長的冷笑。
“相夫子先生?莊子先生有請!”一個逍遙學宮弟子前來道。
“好!”相夫子整理了一番衣容,隨著那逍遙學宮弟子走入孟嘗君莊園——
扶蘇馬車離開了孟嘗君莊園,向著秦國而去。
一路上,馬車速度越來越快,但,扶蘇的臉上,卻不復先前的開心,眉頭皺成了川字。
一旁王翦好似看出扶蘇的心思。
“公子!”王翦開口的。
“嗯?怎么了?”扶蘇回過神來看向王翦。
“屬下這些年,看著公子成長的,明白公子一生,什么都追求完美。無論是學文還是修武,每一次都極為完美,以至于,事事都想要完美!”王翦開口道。
“王將軍,什么意思?”扶蘇皺眉道。
“卑職的意思,很多事情,過于追求完美,反而會得不償失,追求極致的完美,甚至可能會失去追求的本身了!公子,你追求的本身是什么?”王翦笑道。
扶蘇自然一點就透。
“呵,王將軍,你不會以為我被那相夫子挑撥了吧?放心,我扶蘇還不至于心性如此淺薄!”扶蘇頓時笑道。
“是,我相信公子,一定能認清追求本身,有時極致完美的未必是自己想要的!”王翦點了點頭。
扶蘇看著王翦,微微笑了笑。
王翦點頭中,閉目療傷了,卻沒有發現,扶蘇這笑容中隱藏著一絲干澀——
孟嘗君莊園,涼亭之中。
相夫子前來之際,孟嘗君已經離開了,只有莊子一人等候之中。
見到莊子,相夫子神色一陣復雜。
畢竟,在未來,東秦當初是最弱的,可這王雄,到哪里都能鬧出天大的動靜,不說未來,就如今,莊子修為不如自己,可,如今天下之德望,無人可比。即便自己見到了,都不得不放下姿態。
“莊子!”相夫子微微一禮。
“坐吧!”莊子鄭重道。
“好!”相夫子點了點頭。
走到莊子面前,坐了下來。
“相夫子此來,不知何意?”莊子看向相夫子。
相夫子沉吟了片刻道:“莊子先生,之前稷下學宮的講道,揪出古食族,讓人敬佩啊!”
“呵,這么快就知道了?”莊子平靜道。
“我是領袖,齊國的墨家弟子,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我了!”相夫子笑道。
“你不是為了夸贊我而來的吧?”莊子喝了口茶看向相夫子。
桌上有著一壺茶,莊子并沒有給相夫子斟,相夫子也并沒有指責莊子的待客之道。
“我聽說,你得到了古食族三軍統帥的線索?一柄劍,上有一個‘趙'字!”相夫子盯著莊子道。
“你繼續說!”莊子看著相夫子。
“不知可否借我一觀?”相夫子鄭重道。
莊子瞇眼看了一會相夫子,思索了片刻,終究探手一揮,一柄長劍落在相夫子手中。
相夫子瞇眼看了一會:“這是趙國君王的傳承之劍!”
“哦?”莊子好奇道。
“我研究過趙國一切,有這柄劍的記載!只是沒想到……!”相夫子笑道。
莊子取回長劍,平靜道:“說說吧,別兜圈子了,我沒時間,你此來何意?”
相夫子笑道:“莊子先生,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
“哦?”
“我猜莊子先生應該要前往趙國了,如此線索,應該直奔趙王而去的吧?”相夫子笑道。
莊子喝了口茶,并沒有搭腔,只是看著相夫子。
相夫子說道:“對于趙國,我有些人脈,可以任憑莊子,去任何地方,見任何人!”
莊子看向相夫子:“在趙國,我想見什么人,應該未必多難吧?”
以莊子德望,去哪個國家,見哪個君王,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趙國很特殊,君王很強勢,現在早已不是幾十年前的趙國了!”相夫子說道。
“不是幾十年前的了?”
“幾十年前,魏國龐涓,帶領魏武卒就能圍困趙國國都,以至于孫臏圍魏救趙,才化險為夷,那時的趙國很弱,但,如今,卻不同了!趙國已然是中原霸主之一!”相夫子鄭重道。
莊子聽著相夫子解釋。
“當時的趙王死后,趙國出了一個新的趙王,是個雄主,開疆辟土,征戰天下,推行‘胡服騎射'政策,奠定天下霸業!他叫趙雍!”相夫子說道。
“趙雍,胡服騎射?”莊子微微皺眉。
“是,趙雍以胡服騎射訓練兵馬,征戰秦國而不敗,你覺得呢?”相夫子笑道。
莊子皺眉道:“你見過趙雍用過此劍?”
相夫子點了點頭:“你這柄,是趙國君王傳承之劍,趙雍自然用過,不過,是誰給田甲的,我不確定,畢竟,趙雍已經不是趙王了!”
“新的趙王,趙何?”莊子皺眉道。
“是,叫趙何!趙何是趙雍的次子,趙雍的長子叫著趙章!趙雍雖然傳位給了趙何,但,趙雍并沒有死,而是在趙國的沙丘宮,安享晚年!”相夫子解釋道。
“這個時代,王位繼承,長幼有序,除非君王死的突然,諸公子才爭奪王位,可如今,趙雍沒死,居然廢長立幼,傳位趙何?什么時間的事?”莊周皺眉道。
“就在楊朱殞落不久后!”相夫子說道。
“哈,哈哈哈哈!”莊周露出一股冷笑。
田甲這邊,扶植傀儡。那邊一代雄主趙雍,居然退位讓賢,傳位兒子?剛好就在古食族三軍統帥改變策略之后?這也太巧了。
“這趙雍有問題!”相夫子對著莊子鄭重道。
“但,還沒有證據!”莊子淡淡道。
“我知道,但我更相信,莊子先生此行,一定能找到證據的,并且將這古食族三軍統帥,清除的!”相夫子笑道。
“你想說什么?”莊子沉聲道。
“莊子先生猜到了他,其實,我也猜到了他,或許,不止我們能猜到,天下很多人都能猜到,那古食族三軍統帥也能猜到,所以,兵貴神速,必須要快,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將其一網打盡!”相夫子鄭重道。
莊子盯著相夫子,并不說話。
“莊子先生,你不用這樣看著我,我找你,只是想要與你合作!我在趙國,也有布置,趙國平原君,還有很多貴族,都是我的人!我愿意不惜一切代價調動他們,配合莊子誅殺古食族!只要勝利后,我取一柄劍,即可!”相夫子鄭重道。
“你能幫我多少?”莊子不屑道。
“莊子先生,你不要小覷趙國,如今,趙國文有藺相如,武有廉頗,可謂強盛至極,莊子若是強行介入,只會打草驚蛇,萬一讓古食族知道……!”相夫子說道。
“藺相如,廉頗?”莊子皺眉道。
“哦,對了,藺相如此刻去秦國送和氏璧了,此刻不在國中,但,廉頗實力,非同小可,趙國頂級劍修,更是無數!一旦沖突……!”相夫子鄭重道。
“你要一柄劍?圣劍?”莊子盯著相夫子。
“不錯,趙國平原君、各階層官員、貴族,任憑你調遣,只要最后那柄劍,歸我,即可!我全力輔佐你此行!”相夫子鄭重道。
莊子盯著相夫子看了一會,這相夫子對趙國滲透的可真深啊。
那趙國平原君,可是與齊國的孟嘗君齊名的大德望之人啊,居然是相夫子的棋子?
“此行,我只誅賊,不取一物,你有本事,自己取吧!”莊子淡淡道。
“多謝莊子!”相夫子頓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