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氏綜合技術學校開學兩周，奇楓的《虛擬搏擊應用》已經上了十幾個課室，我和奇楓經常交流探討，成功為這個全新的學科專業概括了一套相當健全的理論支持。
虛擬搏擊專業系統單獨擁有一個小園區，包括了一個教學樓和一個室外訓練場。
在去往虛擬搏擊園區的路上，我向徐邦華講解著設立這門學科的意義和發展潛力。
“我本身就是一名武道愛好者，身邊有不少天賦異稟傳承深厚的武人，在小香港發展期間，有機會接觸到了更多的武道流派帶表性人物。從這些人的身上，我們可以完整的看到當代武學的體系模型。”
“當代武學體系模型中，流派成百上千，主流不下數十，可謂是百花齊放百家爭鳴，可是我卻發現了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那就是在武道一途上面，人們習慣于選擇固步自封，傳承習練固定套路已經成為了潛移默化的常規，很少有人會去開創新的流派體系。”
“從當代武學體系中回看歷史，拳擊還是拳擊，勾拳擺拳組合拳，步伐氣息防御力，和一百年前沒有任何區別。同理可見，散打、跆拳道、泰拳這些主流武道，模式都已經被固定下來幾百年，除了訓練方式依托現代科學有所改變，武道流派自身依舊散發著陳舊的氣息。這種氣息當可被視作另一種美，可以促進武道的推廣，但對武道本身的進步沒有絲毫幫助。”
“在固步自封的大環境下，也有人嘗試了突破，事實證明有不少成功者，比如面對特種兵，強調實戰的叢林生存戰法，面對女性，強調簡潔實用的女子防身術，這些新流派的一招一式都是通過科學的計算推演創造出來的，融入了生物工程學、力學、醫學等等諸多專業，在武道的本質，也就是實戰能力和威力上，遠遠超出傳統武道流派。”
“但這些新型的強大武道都存在著一個問題，就是局限性。受眾群體受到局限，普通的武道愛好者不會去訓練叢林生存的殺人技，武道文化中占主流地位的男性更不會去學習女子防身術。此外使用方式也受到局限，現代人習武，在享受武道文化的同時也需要交流，比武較技切磋對壘，這是武道的最大魅力，可新興武道流派過于追求實戰應用，動則催筋斷骨，殺氣太重，很難在日常中進行交流。”
“武道是文化，雖可用作自保，但絕對不應該成為破壞社會穩定，恃強凌弱的暴力手段。”
前面的一番道理闡述了當代武道的處境狀況，中間評論了現在武學的弊病短板，最后的一句總結，在承上啟下的同時，也揭示了《虛擬搏擊應用學》的性質態度。
徐邦華一直在靜靜聆聽，這些對武道的評價理論前所未有，讓他不由自主的陷入深思。
“你是說...貴校的虛擬搏擊應用學，是一門既能強身健體，具備一定的實戰能力，又沒有太大殺傷力，便于推廣交流的新型武學嘍？”
“正是這樣，除了徐老所說的這些，這門新興流派還具有極強的視覺藝術性，漂亮的招式對提升訓練熱情非常有幫助，對抗起來也更具欣賞性。妥善的發展推廣下去，一定會成為最受歡迎的武道新流派！”
咱是啥身份呀？資深反詐騙反套路人士，最擅長把圓的說成方的，把死人給說活了這種小事，何況咱還是有些真才實學事實依據的，給一個60來歲，最容易中招的老頭兒洗腦，簡直輕而易舉。
徐邦華讓我白話的熱血沸騰，一再的壓制激動的情緒，但腳下那不自覺的加快的步伐已經暴露了他的迫不及待。
從機關主樓出來，繞過主操場旁的小花園，此處別有洞天。
那就是虛擬搏擊應用學的獨立教學樓和訓練場，鬧氏綜合技術學校首學期5000新生，有2500人報了這個專業，可見這個專業的熱門程度。
另外2500人干嘛去了？是這樣的，有200個想出國搞走私的黑社會，報了強森的俄羅斯口語培訓班，有300個愛狗人士，捧了文氏兄弟的場，剩下的2000人全都報了花魁的《新時期女性社會定位心理學》，嗯，猜對了，全是男的。我們背地里稱呼這個專業為《備胎培訓班》。
訓練場上，此時正有5個班的一千多名學生在上基礎訓練課，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個商場里展示服裝的模特假人，學員們對著自己的目標做出各種踢打攻擊的動作。
我陪著徐邦華一路走過去，隨口介紹著：“在本專業的初級階段，重點是理論學習和專業理解，說白了就是讓他們打打游戲，直觀的辨識一下虛擬搏擊的招式動作，實話實說，讓他們這么早就開始練習動作，純粹是為了配合這次資質審核，我怕審核團看到我們領著幾千人打游戲，立刻就給我們封殺了。”
徐邦華呵呵笑了，這是他今天第一次對我有所稱謂：“鬧春校長多慮了，這個專業的理論非常豐富，極具說服力和前瞻性，我們豈會如此眼拙，埋沒新興學術呢。”
我小心謙遜：“徐老伯樂識才，是學生太謹慎了。”
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了一個班級的訓練區里，這些學生練習的都是一個矮身彈肘的攻擊動作。
徐邦華嗯了一聲：“這應該是盲僧的平A動作之一吧，頗具雛形。”
我由衷贊嘆：“徐老好眼力，這個班的學員主修徒手招式，盲僧這個人物的攻擊動作質樸與華麗兼備，非常適合入門，而且經過本專業奇楓老師的實踐驗證，盲僧的7成招式可以用作實戰，在對戰拳擊技法時效果尤為明顯。”
徐邦華點頭：“嗯，不錯，盲僧的動作大開大合的同時具有大跨步降低身位的特點，這在對戰全靠雙手進攻的拳擊技法時確實有優勢。”
“徐老好眼力。”
“呵呵，我雖然是挖掘機專業出身，卻也是武道學院的開院院長，被你教訓了的莊志遠，就是我當年從學生干部中一點一點提拔上來的，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徐邦華話里有話，他表明了自己和莊志遠的師生關系，其實是在暗示我他在心理立場上是站在自己的得意門生這一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更有把握了，說不定還能留些籌碼，不用把養老院的利益全賣了。
徐邦華和幾名訓練中的同學聊了聊，他們都表示了對這門專業的喜愛，并有將發揚這門專業作為自己終生事業的意愿。
徐邦華對我說：“以鬧春校長的才干，將這門專業的理論豐滿不難，形成流派也不難。但要是形成文化產業，并創造經濟效益，這就有些困難了。在推廣之前，大眾還沒有接受這個新的武道文化，很難愿意對其進行消費投入。”
這點我承認：“是啊，虛擬搏擊應用介于娛樂和武道文化之間，其性質特點又非常容易受到傳統武道和高年齡段人群的排斥。還好我們的時間是充裕的，我們有信心趕在首批虛擬搏擊應用專業學員畢業前，將該產業建立健全，實現正常的健康的運營，創造足夠的從業機會和收入水平。”
徐邦華與身邊的男秘書和小學姐低聲探討：“我覺得不錯，你們看......”
男秘書嗯嗯點頭，小學姐也微笑贊同。
徐邦華這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條路上的困難一定會很多，希望鬧春校長不要被一時的困境阻礙了開拓進取的腳步，實在遇到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作為兄弟院校，我們可以多多的交流合作。”
我感激道：“徐老能代表北臺技校如此表態，我校一定銳意進取，不負所期。”
他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轉頭向來路走去。
我提醒道：“徐老，前面還有器械班和道具班，以及實驗班帶皮膚的基礎動作，體質訓練課也在進行，樓內還有一半的學生在上基礎辨識課。”
徐邦華擺手：“頗具雛形，只能賦予期望，不適合過度欣賞，今天只是審核，你不用急于表現的。”
聽他這么說我終于長出了一口氣，這就算是過關了。
主修專業過關，其他副修專業出現一些問題也不打緊。
我們回到會議室，其他旁聽公開課的審核團成員也都準時返回，大家開始統計扣分情況。
旁聽文氏兄弟公開課的是本院院長高天祥和部分代表，文氏兄弟是他的得意門生，哪能不照顧：“《仿生運動學》符合申報標準，不扣分，這個專業還是小澳門唯一一個完全由異能者擔任教師的專業，參考校規倡導異能者享受公平權益的理念，建議加1分。”
旁聽花魁公開課的是學生會主席鞏振宇和部分學生代表，他的態度非常冷酷：“專業沒問題，老師也沒問題，學員的態度問題就很大了，一群男的去學《女性社會心理定位》，找對象用嗎？貴校擇生態度不夠嚴謹，對待學員不負責，扣10分。”
我一個大白眼就甩了過去，我日你大爺的，鬧著玩扣眼珠子啊，下手這么狠！
狠的還在后面呢，文藝學院院長費艷陽沒有去旁聽公開課，他帶著一批審核團成員背著我秘密約談了在校的教職工，這讓我一點防備都沒有。
他說我們的教職工水平參差不齊，最大的問題是存在合同不健全的情況，這對教育界來說是一個不小的隱患，扣了我5分。
估計他們約談到了備胎團和前任大軍成員，我和他們哪有合同呀，他們心里只有和女神的結婚證那一份合同。
這么一扣我就剩68分了，危險了呀。
旁聽強森俄羅斯口語課的是外國語學院的女院長雨諾：“俄羅斯口語作為文化課沒問題，教師的口語水平也沒問題，教學水準差了一些，勉強可以接受，可教學內容簡直不靠譜！”
我緊張了起來：“怎...怎么不靠譜了？”
雨諾氣憤道：“多虧了是我這個外國語專業出身的去旁聽，換了別的代表還聽不懂呢，你們的老師在課堂上教的都是什么！嗯？全是黑道行話和走私術語，你們是在培養黑社會走私犯嗎？！”
我心里嘀咕，是...是呀～
“扣20分！”
媽...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