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問:。
江志國不禁開始琢磨了,剛才兒子又沒有接到電話什么的,怎么會突然間剛進家‘門’又要急匆匆的出去呢,江志國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外面一陣雜‘亂’的嘈雜聲傳入了他這雙老耳朵中,江志國不禁好奇的站在窗戶邊上往下看了一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只見在樓房的下面,圍滿了人,一兩百人站在他們家這棟樓的樓下,正圍在樓層的‘門’口,大聲的吵吵著,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志國不禁狐疑的仔細多看了一眼,這一看之下不禁愣了,原來圍在樓下的居然都是自己的老哥們,老朋友們。
早年‘插’隊回來的時候,江志國整天閑在家里,沒有事情干,按照那個年代的政策,社會主義是不養閑人的,每個人都是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所以居委會的人就給江志國去謀了個差事,就是在原來老的江南啤酒廠做一名最低級的鍋爐工,每天負責燒煤。
可是沒想到最后他還是被幾千塊給買斷了下崗,最終只能去當一個保安,每天拿著微薄的薪水養家。
江志國雖然下崗了,可是在啤酒廠認識的那些工友們卻都還有著來往,自從兒子收購了老啤酒廠,成了老伴,江志國就有事沒事的回廠子里看看,一來是看看老工友們,二來則是幫自己兒子看著點廠子,希望能給兒子出點力。
可是后來江志國就不去了,因為工友們對他都跟對待老伴一樣,小心翼翼的,這讓江志國覺得心里別扭的慌,他本來是最低級的鍋爐工,一下子成了那些‘精’英工人們的老板的爹了,這轉變畢竟還是有些大的,所以江志國也非常識相的不去顯擺了,而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家里每天打打牌下下棋,養生休閑來著,沒事還偶爾出去旅游什么的,小日子別提多滋潤了,反正兒子有本事能賺錢,養子防老,如今兒子有出息,自己當然要跟老板好好享福了。
江志國看到一票老工友們紛紛站在自己家的樓下,不禁有點糊涂了,他心想:今天不是要上班么,怎么大家都跑我家來干嘛了?
江志國雖然老了,可是腦子卻不傻,他馬上聯想到了兒子剛才的舉措,立刻就明白了,這幫工友們是來鬧事的呢。
江志國此時也不敢墨跡了,他急匆匆的就從臥室里沖了出來,朝老伴喊道:“不好了,廠子里出事了,那些老人們都鬧到咱家來了,咱們趕緊下去幫忙,我怕成成抵擋不住那些老頭子!”
胡秀蘭一聽廠子里出事了,當時就傻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慌忙換了鞋,跟著自己老伴出了‘門’,搭乘電梯下樓去。
此時江成已經到了樓層的最下面一層,他看著圍聚在自家單位樓‘門’口的員工們,發現來的人居然多達兩百人,江成不禁心里有點不高興了,按照齊巧彤打來的電話說,這次被裁員的名單上只有一百零四人,可是現場來的人起碼一百十人,遠遠超出了人員名單上的人數。
江成站在樓梯口上,振臂一揮,大聲喊道:“不在裁員名單里的,全都給我老老實實回去上班,你們這是想干什么?造反嗎?”
要說這老板還是有老板的威嚴的,這幫員工們剛才在高學真的面前敢‘亂’嚷嚷,可是在江成的面前卻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畢竟江成的名聲是擺在這的。
這廠子里的人誰不知道江成是什么出身啊,小時候就是村里調皮搗蛋的大王,讀書的時候學習成績半吊子,后來輟學去當了幾年兵,沒想到回來之后就‘混’的風生水起的。
大家都基本上聽說了江成的事情了,知道這小子在江南市的道上有些能耐,手底下有不少的‘混’‘混’跟著他,可是都是一個村子的,而且江成也沒有給鄉親們難堪,還經常的給鄉親們發福利什么的。
說句實在話,江成在村里的人緣還是非常好的,要不然的話那些家長們哪里舍得把自己的孩子跟著江成‘混’啊。
最起碼跟著江家小子‘混’,每個月幾千塊的生活費是穩定的,而且也沒有打架,反而這幫臭小子們還學乖了,還會乖乖的去上班什么的,所以村民們對江成的感覺也是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了。
可是既然來了,豈能被這么兩句話就給嚇倒了,零頭的光頭老漢康澤開口了,他擼起了袖子,指著江成罵道:“姓江的,你做人不厚道!”
江成聽到眼前這位大叔說的這話,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笑著問道:“康大叔,我怎么做人不厚道了?你說出來給大伙聽聽,也讓小侄我聽聽,看看我哪不厚道了!”
江成早就認識眼前這個老漢了,是村里有名的老流氓,只不過這老流氓最近很老實,沒有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而已,要是那樣的話,江成早就削他了。
康澤吞了口口水潤了潤嗓子,說道:“你當然不厚道了,當初你收購廠子怎么說來著,說會讓我們這幫老伙計不吃虧,能有口飽飯吃,可是現在呢,廠子一有困難了,你就馬上想著把我們這些老家伙給開除,你這是說話不算話!”
江成笑了,他冷笑著說道:“康大叔,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吧,是,我當初是說過讓大家都能賺到錢,都有飽飯吃,可是那也是有前提的啊,前提就是我江成能賺到錢,我能吃飽飯,我才能養活你們啊。
現在廠子有困難了,我在虧錢,我也要餓肚子了,那我拿什么去養活你們啊?我怎么不可能掏出我自己的口袋來給你們發工資吧?
我這是‘私’企,不是以前的國企了,國企虧損,還有政fu能出錢讓你們有口飯吃,可是我呢,我要是虧損了,政fu才不會給我飯吃呢,我就只能餓著肚子去討飯!所以你這理由根本不成立!”
江成直接就用非常直白的理由回答了康澤的問題,本來他還有些許顧慮的,不想一口氣開除這么多的人,可是現在自己都欠一屁股債了,哪里還有閑錢去養活這么多的閑人呢。
裁員之事必須馬上進行,不光酒廠要裁員,集團總部也要裁,酒廠裁員的代價還比較小,每個員工按照合同給予三個月的工資補貼而已,可是集團的員工如果要裁的話,那可才是難題呢。
在回來的路上,江成已經做好了打算了,集團裁員勢在必行,雖然會對集團的名譽和社會形象造成影響,可是此時已經到了危急關頭了,米諾現在回北京去了,把這么一個大的集團‘交’到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如果不想辦法保住集團的話,那可真是不知道該怎么去跟米諾‘交’代了。
江成的話給現場的眾人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此時已經悄悄的往后面退去了,在小區‘門’口打了車往廠子里趕。
這些人都是沒在裁員名單里的人,江成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們還有什么好說的呢,今年經濟不景氣,能有份幾千塊月薪的工作已經非常不錯了,干嘛吃飽了沒事跟著這幫要被開除的人去湊熱鬧啊,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廠子趕緊上班去。
沒幾分鐘后,現場的人就去了三分之一了,那些沒在名單里的人全都老老實實的回廠子上班去了,現場只剩下那些還在裁員名單里的人站在原地沒動靜,他們是來想辦法保住工作的,不達到目的,哪有那么容易離去。
江成見眾人居然對自己說的話無動于衷,還站在這里不動彈,他不禁瞅了眾人一圈,說道:“各位大叔大伯,你們都是我的長輩,跟我爹一個輩分的,我是你們的后生,本來按照情理上來將,我真的不想裁掉你們任何一個人,可是小侄我現在真的是有難處,小侄我現在欠了一屁股的債,真的沒能力再養活這么多的人了,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體諒一下小侄我,你們今天回去把東西收拾好,我讓財務給你們結算一下工資,每個人按照合同上的工資一次‘性’發放三個月的工資給你們,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話音剛落,人群里就有人舉手反對道:“才三個月,你就想把我們這些給廠子出工出力的老員工給趕走,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聽到這話,江成的臉‘色’不禁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