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徐云在某些時候并不相信司法機關，就連秦婉兒自己想到那件事情以后，都會有所懷疑。
“我曾經因為信任一個警方高層而被出賣，因為那次出賣，我違背組織命令滅了那個混蛋……”徐云陷入回憶：“我為什么那么做，就是不給他通過自己關系手段把自己保住的機會……”
秦婉兒對徐云是有了解的，或多或少也知道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徐云為什么那么討厭警察是有原因的。
“因為他的出賣，丟了我兄弟一條命，我必須讓他償還。”徐云繼續道：“這也是我后來一直不愿意信任警方的原因。”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別多想。”秦婉兒擔心徐云傷心，試圖安慰他。
徐云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戾氣纏身的徐云了。
現在他已經能夠正視那次的事情，對于過去的一幕幕，他也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了。
“因為我碰到了你，后來又碰到了陳巍，然后我發現我錯了。”徐云道：“我因為一個敗類，就把你們所有人都看的如此不堪，是我錯了……能認識你們，是我的幸運，至少讓我相信還有光明。”
“這個世界上原本就是光明更多一些。”秦婉兒道：“徐云，你不應該把一些事情想的太黑暗。”
“不是我想的太黑暗，而是我經歷過，所以我才能想得到。”徐云道：“若是我身邊從未發生過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會覺得黑暗，我依然會覺得世界是美好的，我依然覺得身邊所有的人民公仆都是盡心盡力的……可是……”
徐云實在是說不出口！
可是他為什么總能看到那些自私自利的混蛋呢！為什么總能看到那些濫用職權的混蛋呢！
無論是老虎還是蒼蠅，徐云見的太多了，那都是一個個披著人皮面具的魔鬼啊。
為了權力，一些人可以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行為，為了金錢，一些人可以做出讓人不可思議的舉動……
為了人民老百姓？呵呵……徐云心中冷笑一聲，他見過的大大小小的官員成千上萬人，而在他心中真的是為民而生的卻寥寥無幾。
他甚至可以一個一個名字的說出來。
這才是徐云真正心痛的地方，如果有一天，他身邊那些為民做事的官員多到讓他記不清楚名字，華夏必然將會成為世界第一大國，無論是文化，還是經濟，還是軍事，各個方面華夏都將成為第一！
如果官員們的心不放在老百姓的身上，華夏的所有繁榮也只是虛假的。
一任又一任有權力的人都瘋狂的公報私囊，然后將把自己的女子往國外一送，逃避一切。
華夏的經濟是永遠都不會真正強大的。
多么優秀的人民，多么吃苦耐勞的人民，多么安分守己的人民！
人民從未對不起過當官的，什么事兒都無條件的支持著。
哪怕吃的是地溝油，喝的是毒奶粉，注射的是假疫苗，也沒舉著條幅要求槍斃了全國上下負責藥物食品安全有關單位的那群廢物吧？
哪怕是每天喝被污染的水，吸有毒的空氣，也沒有人舉著條幅要求槍斃了全國上下對環境污染負責的相關單位的那群酒囊飯袋吧？
所以說華夏人民是最善良的羔羊，都已經這樣了，那些混蛋究竟還想要怎么樣？
難道一定要把羔羊屠宰了拿去換成錢填飽自己的口袋，才算滿意嗎？
“我不能把法亞努交給你，無論你是否會埋怨我。”徐云再次緩緩開口：“因為法亞努能在另外的地方得到真正的懲罰！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意外發生！”
“相信我，法律也一樣可以給他真正的懲罰！”秦婉兒道。
徐云搖搖頭：“其實今天這種結果雖不是我想要的，但確是我滿意的……法亞努殺了傳山，而自然有人會處決法亞努……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你想要他們得到的懲罰，法律都會給他們！”秦婉兒堅持自己的信仰，哪怕有失望，她也不能絕望。
徐云并不想打擊秦婉兒的信仰，可這個時候，有些話他不說出來會很難受。
“從古至今，能夠操控司法的只有三樣東西……權力，金錢，黑勢力！”徐云道：“傳山有金錢，法亞努有黑勢力，而在這一整件傳山洗錢案子的背后，必然還有‘權力’在作祟！”
秦婉兒想解釋：“可是……”
“當這三樣東西都湊齊的時候，你真的還敢去相信所謂的公平公正嗎？”徐云道：“我也想要去相信，但是我害怕……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讓他們逃脫制裁，都是我所不能接受的。”
“申江高院的領導和法官都是有正義感和使命感的人，我有過接觸。”秦婉兒道：“他們絕不是那種混蛋蛀蟲。”
徐云點點頭：“我相信你，相信你說的這些人，我也相信堅持公平堅持正義，和你一樣有信仰的人一定會想好好解決這個案子，但你能保證一個‘異徒’都沒有嗎？”
秦婉兒愣住了。
在整個大圈子里，必然會有那種人。
就好像任何一個學校都有好學生和壞學生，任何一個小區里都有好人和壞人，任何一個城市的官員里也都有清廉者和腐敗者。
徐云擔心的就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混蛋，真的有可能給他們一丁點機會，他們就能把事情給弄顛覆！
把黑的說成白的，把白的說成黑的，顛倒是非，不分黑白，指鹿為馬……這些技能都是那些混蛋家伙們的拿手好戲！
徐云不是不愿意去賭，不是不愿意去給那些公平的人機會，徐云只是不想給傳山這種人機會！
這種人一旦抓住一丁點的救命稻草，就會用一切的手段去爭取！往往就會有人在這種時候被他們拖下水。
被拖下水的人就永遠不可能爬上來。
腐敗和貪婪就像是沼澤地，永遠不會有人腐敗一次就停止，永遠不會有人貪婪一次就住手！
沼澤會讓這些人越陷越深，越來越黑。
“傳山死了……有些跟他有牽扯的人或許會開心。”秦婉兒嘆息一聲：“他兒子的招供只能當作線索，不能當作證據。”
徐云點點頭：“我也知道傳山和他兒子對于這個案子上的區別。不過，有失必有得，塞翁失馬焉知禍福。”
“是呀，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或許這對我調查整件案子來說是一個有利的突破點。”秦婉兒在徐云的提醒下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么：“既然不能通過傳山下手，那可以通過他的親家作為突破點！”
徐云點點頭：“傳奇會把他岳父家里的事情全部都供出來，他是個沖動的人，這點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
秦婉兒心里豁然開朗，剛才她沒有想到利用這一點，正愁眉苦臉呢。
“傳山轉移去國外的所有資產千萬別忘了，都可以通過傳奇弄回來的。”徐云提醒道。
“這個我肯定不會忘的。”秦婉兒點了點頭，這可不是小錢，一大筆錢呢！
徐云見四周沒什么人，淡淡道：“法亞努的事情你就不要追問我了……如果你覺得自己的職責不準許你放過他的話，你可以來查我，但我一定會把他弄出去的。”
“你可真的是給我出難題。”秦婉兒嘆息一聲。
“如果沒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徐云道，他還是挺擔心法亞努的，雖然法亞努已經被他打成重傷并且控制起來，但伊水幾乎沒什么精力去應對突發情況了。
所以徐云想盡快趕回去，他在旁邊才能放心。
秦婉兒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說什么，點點頭示意徐云離開。